严砀县,谢必安和赵乐一下火车,就被小张小杨这对哼哈二将给接到了老孟这里。
当两人看到老孟的时候,顿时苦笑不得。大夏天的,老孟竟然穿了一身防爆警察的装束!领着谢必安、赵乐,来到了那间已经被封闭起来的化验室。
化验室的试验台上,扣着一个大大的钢化玻璃罩子。里面罩着的,却只是一个血液贴片。
谢必安往玻璃罩子里面瞅了瞅,有些不解的问道:“孟法医,啥情况?这里面就是你说的噬骨鬼鱼?”
“可不是!?我当天虽然没看见那鱼的模样,不过这回血液里的这玩意儿我让老周他们都看过了,跟那天的怪鱼一模一样!”老孟办事很严谨,当天他昏迷没看到噬骨鬼鱼的样子,还跟周长山他们求证过了。
听了他的话,谢必安一指那玻璃罩子:“这里面不可能是噬骨鬼鱼,第一个,它不会进到血液里去;第二个,那鬼鱼再变化,也不可能小到需要用显微镜看的地步!”
“这怎么话说的!”老孟伸手从一旁的墙上,拽过来一张图片,“那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图片里,是一个跟噬魂鬼鱼模样差不多,也是长着两排大门牙,大脑袋、小身子的怪模样。只是额头上多了两个触角。
怪不得周长山他们会认错,这东西确实跟噬骨鬼鱼有几分相似。
“孟法医,这玩意儿不是噬骨鬼鱼,这东西叫‘怨虱’!”谢必安脸色非常难看。
看谢必安脸色不对,老孟急忙问道:“怨虱是个什么玩意儿,看您的样子,挺难对付?”
谢必安面沉如水,罕见的露出一副憎恶的神情:“这东西不难对付,在没有怨气的地方根本就不能存活。这孩子死的时候残存了一丝怨气,才会让这东西过到身上,现在怨气耗尽,这些怨虱已经死了!难对付的,是过给孩子这东西的人!”
“怎么个意思?”谢必安越说老孟越模糊,一会儿虱子,一会儿长虱子的人:“难道这玩意儿还是人身上长出来的?”
“这玩意儿,还就是人身上长出来的!”
谢必安的回答,让老孟惊恐不已,一想起这玩意儿长在人身上的样子,就是一阵恶寒!
“怨虱是垢物,因为怨气而生。一个人的身上,如果沾染的怨气多了,又经常跟阴晦的东西打交道,就会催生这玩意儿。”谢必安拿手点了图片上的怨虱,加重语气道:
“只是,一般的人,身上要背上十来条人命,才有足够的怨气供养一两只怨虱。如今杀害这孩子的人,只是跟孩子接触了一下,就能把身上的怨虱过给孩子!这只能说明一点,就是这个家伙身上背着的人命,海了去了!”
老孟一听,也是嚯的一声站了起来!“那可是个人贩子!”
老孟的言外之意,一个人贩子,手里这么多条人命,那他得害了多少孩子!?
谢必安在来的路上,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案子的经过,刚刚见到怨虱后的愤怒,也是因为他想到了这个茬儿。
“这个人能应对这么重的怨气缠身,应该是会些什么邪术,咱们现在就出发,赶紧和周队长他们会合,别让他们吃了亏!”谢必安心中一声叹息,自己的事,怕是又要往后推一推了。
“那咱们马上开始撵他们,现在他们才出发了四五个小时,刚出省。”老孟也是个行动派。
临行,老孟让小张留守,继续在案发的这几个县搜集证据,谢必安、赵乐、老孟、小杨,一行四人驱车去赶周长山他们。
上了高速,小杨一阵风驰电掣,时速就没下来过200,就这,还是加了两次油,才在赣省边上撵上周长山一行。可见他们也是玩儿命在赶路。
在服务区里,谢必安见到周长山的时候,他身边只留了三个人,其他一同出发的五六个严砀县干警,还有他队里的其他人,都被他在这一路上给分发了下去。
每个人都带着失踪孩子的资料,去找沿途的各市县公安局配合,查一下这群人贩子有没有在沿途贩卖孩子。
服务区人多眼杂,时间又紧,谢必安就和周长山在车里碰了一下。
经过上次的连环惨案,周长山对谢必安的印象大大改观。在他心里,谢必安不止是个有真本是的“宗教人士”,还是个刑侦能力很强的助力。
所以,虽然时间紧,他还是详细的跟谢必安通报了一下案情,把已经掌握的资料也都告诉了谢必安。
其他的都还好,到周长山把金花和金大的照片拿出来的时候,谢必安眉头却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照片?”谢必安指着其中金花的那张照片,急声道。
“啊?”谢必安突然问这个,让周长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昨天晚上九水县公安局传过来的照片,是自助银行的高清摄像头拍下来的。”
“昨天晚上!?那恐怕就来不及了,咱们现在赶紧赶过去!但愿还能有点线索!”
谢必安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弄得周长山一脑袋问号。
“谢大师您说明白点,啥情况?您这术业有专攻,我实在是搞不懂啊!”
看着周长山难得的一脸懵,谢必安苦中作乐的一笑,“也没什么稀奇的,我和陈图南是忘年交,跟他学了些相术。这女人面带死相,活不过当晚。既然是昨天晚上拍的,那就说明她现在已经死了!”
周长山虽然不知道陈图南是谁,但是能听清楚谢必安的意思。在正常人心目里,懂降妖捉怪的大师,看个相肯定是手到擒来的小事。所以,因为对谢必安实力的信任,周长山根本就没怀疑谢必安看相的能力。
“那我打个电话,给那边蹲守的同志,让他们赶紧去查看一下,咱们马上赶过去!”
说着,周长山就想掏手机。却被谢必安拦住,“周队,如果蹲守的人少,就还是等我们到了再说吧。”
谢必安只是下意识的担心,因为怨虱的存在,这个人贩子团伙,明显跟邪术沾了边儿。
周长山说了声知道了,就抄起了手机:“你好,刘局吗?我是周长山啊,有证据怀疑布控的那两个人可能出了问题,如果可能的话,叫蹲守的同志,多带几个兄弟,去差看一下。”
“嗯,好好,请一定注意,如果去就多叫上几个人,不然等就我们到,再有三个小时,我们就能赶到!”
“好的,好的,那就这样,再见!”
放下电话,周长山和谢必安就招呼人继续上路。周长山带着他那三个人,谢必安依旧和老孟、赵乐、小杨在一个车里。
开了一整天的车,小杨早累得不行了,一听又要继续赶,不由嘴巴一咧:“这是要跑死人的节奏啊,那谁,赵大师,您给开会儿?”
赵乐一挥手:“OK,咱俩换过来。不过别叫赵大师了,我师父在呢,你叫声赵哥就行。”
“好唻,那谢了赵哥!”
“小事小事,你过来副驾驶这边休息会。”
其实刚才看小杨在告诉上飙车,赵乐就有些手痒,现在交通法则这么严格,普通人哪有机会开快车?
换过来之后,赵乐一脚油门就上了高速。
看小杨换过去就眯上了眼,赵乐也不好意思吵他。能开快车他又很兴奋,就跟师父没话找话的聊。
“师父,怎么突然决定继续走?不是说要在服务器吃个饭,休息下吗?这天也都黑了。”
“刚周队给了张人贩子的照片,看照片上那人的面相,死气盈门,估算着时间,应该已经死了。所以,我们抓紧过去看一看。”
“啊?师父,您还懂相术?以前没听您说过啊?”
“陈图南跟我是忘年交,我跟他学了点皮毛。”
谢必安话一出口,老孟、赵乐猛得异口同声的问道:“谢大师(师父)你认识希夷先生(陈抟)?”
“啊?”谢必安一看两个人这么激动,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是有点骇人听闻了。
陈抟,字图南,号扶摇子,赐号“白云先生”、“希夷先生,是麻衣道人所传《麻衣神相》的传人。是宋代初期最有名的大相术家。距离现在一千两百多年了!
自己说跟他是忘年交,是有点吓人。
“呵呵,神交、神交而已,不过他们麻衣一脉的相术,我却是真的懂得不少。看个面相、手相啥的,还是不会出差错的。”
老孟有些狐疑的看着谢必安,赵乐却是立马反应了过来。
自己师父是晋朝人,比宋朝还要早了五六百年,中间隔着南北朝、隋朝、唐朝、五代十国,四五个历史时期。所以,在自己师父说的忘年交的意思里,陈抟才是年纪小的那个……
老孟没追究谢必安和陈抟的关系,反而是对谢必安说自己精通相术这件事,非常感兴趣。
“谢大师,想不到您还会这手艺?能不能给我相一相?”
谢必安好笑的看了一眼老孟,“孟法医,你这是故意难为人呐,你的面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你应该是用了窥名或者请人该过命数吧。”
“您真能看得出来?”老孟的声音中甚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
谢必安摊了摊手,对于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没有去回答他。
“原来是真的,她说的是真的!原来是真的……”老孟的神情变得很激动,嘴里一直反复的重复着一句话。
谢必安和赵乐一看,就知道这位是有故事的人,不过老孟还没说,师徒俩也就没问。
倒是前座上的小杨,听几个人在这里聊相术,来了精神,也顾不得补觉了,兴致勃勃的回过头来,让谢必安给他算一算姻缘。
谢必安瞅了他几眼,就给他胡说八道了一顿!连咋呼带糊弄,生生从小杨兜里骗出来一千多块“消灾钱。”
谢必安这明显是走江湖招摇撞骗的招式一使出来,赵乐险些笑出声来。
想当年他拜师学艺的时候,可是没少碰到那些走江湖卖艺的神棍骗子。没想到,自己这位无常师父,也会这一手,而起使得比那些半仙儿们还地道!
赵乐这边忍笑正忍得辛苦,电话响了起来,接过来一听,是周长山。
“出事了!让你师父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