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红妮便将孔东芩送的镯子给还了回来,老罗气得念了她们一上午。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孔东芩把玩着镯子,说:“看来雍王还真是对她爱不释手。”
“小姐,现在怎么办?您不是还指望通过她见雍王一面吗?”
“通过她必定可以,但这个人不是那么好利用的。”孔东芩走到院子里,见香兰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那盆茶花。
“香兰,你喜欢花吗?”
香兰害羞地点了点头。
“那日后你便负责照看它吧,如果有机会,我再寻些其他花给你养。”
“多谢娘娘。”
孔东芩叹了口气。“我在这里没有熟人,做起事来束手束脚的,目前最需要的还是拓宽路子。玉逢是一条路,郑云桑也是一条路,但这两条路的起点都太高了。”
老罗看了眼香兰,小声问道:“所以小姐想从身边的人入手?”
“无论是多么不起眼的路,只要走通了,终究都会连在一起。”
就在这时,赵妈妈带着午饭来了。两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一点通。
“赵妈妈,昨天实在抱歉,是我贪玩乱跑,让您费心寻找了。”
“娘娘无须自责,是老奴没将您照顾好。”
“唉,说来我还遇到了一件伤心事。有人告诉我王爷其实根本就不想娶亲,他不仅不想见到我,还打算今后都把我关在这小院子里。一个女子的终身大事竟然就这样错付了!今后的日子叫我如何过才好?”说着,孔东芩挤出了些眼泪来。
赵妈妈皱起眉头。“娘娘不要听那人乱讲,您年轻貌美,王爷迟早会来的。”
“过去我是礼部尚书的掌上明珠,全家人都宠我,呵护着我。出嫁前,我的外公--刑部尚书--曾说,若我未来的夫婿对我不好,他便是怎样都不会罢休的。我的两个姐姐,一个是郡王娘娘,另一个嫁与了宣威将军,她们也都一直支持着我。
还有我的祖母长孙姚乐,其母家之主可是曾经为陛下战平四方的镇国公,就连皇上的宠妃英妃娘娘也是长孙家的人。赵妈妈,你说我怎么就落得了这般田地?”
“娘娘出身贵重,王府定不会怠慢了您。”赵妈妈语气不高不低,从头到脚一副顺从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
孔东芩见状,换了口气说道:“赵妈妈八面圆通,做事细致,一看便是能委以重任的,如今被这困在我这小院子里,倒是屈才了。”
“娘娘过奖了,老奴是个俗人,不懂这些巧事。”
“目前府内管事的是何人?”孔东芩突然问。
赵妈妈一愣,说:“回娘娘,是吕大庆,吕管事。”
“我还以为赵妈妈才是总管呢。”
只有在说到这点时,她脸上才闪过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就仿佛是面具上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王妃本该总管府中大小事务,可我不讨王爷喜欢,虽是身为正妻,但过得还不如一个妾。”孔东芩将手搭在赵妈妈肩头,稍稍用力。“不过来日方长,就像妈妈你说的那样,我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娘娘说的是……”
从那天起,二人便对赵妈妈软磨硬泡,好坏歹话煽情话统统说了个遍。终于有一日,赵妈妈烦了,这才轻声说了句:“若娘娘真能凭自己的本事让王爷来这后院一次,那老奴今后便只听您使唤。”
有了这么一句话,孔东芩便每日都去花园里等着。天气虽然冷,但她总会在那里坐上好几个时辰。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了,无论是玉逢还是郑云桑,连半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好几次孔东芩都试着再进南苑逛一圈,但巡逻站岗的侍卫突然变多了,她一进去便会被“请”出来。北苑便更不用说,如同一座碉堡似的,每隔几丈远便有全副武装的侍卫守着,既看不到什么人进出,又听不到任何动静。
孔东芩时常站在花园的石桌上,眺望东苑的大门。她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去过外面的世界了。每去一次花园,她便抬回一盆花来,几天下来,唯一的收获便是她院里的花越来越多了。
一日,害羞的香兰竟然主动和她讲话。“娘娘,胜雪用您搬回来的花做了些糕点,请您来尝尝。”
说到吃,孔东芩从来都不客气,于是一口答应了。
看到盘里那几块制成花状的晶莹糕点,孔东芩不免有些惊讶。原本她以为就是些粗制的小茶点,没想到在这个要啥啥没有的后院还能做出如此漂亮的甜品。那个话少的胜雪还真是好手艺,她想着,立马就咬了一口。就是那小小的一口,使她感觉惊艳无比。
假如人能品尝气味的话,大概就是这种感觉。才进口,花的香气便软绵绵地融化开来,那是一种毫无杂质的美味。虽是糕饼,它的口感却半点都不厚重,只需轻轻一抿,香甜绵密的汁液便流进了肚子里。
“胜雪,你简直就是天才,我要好好赏你!”孔东芩兴奋极了,就在那一瞬间,她有了主意。“你再多做几块,然后送到左春湖去。”
她还亲自选了个模样精致的盒子来装糕点,盒盖上雕刻着几片花瓣,十分应景。
“小姐,她会吃吗?”老罗有些怀疑。
孔东芩少见地展露出自信。“相信我,没有女人能拒绝这样的美味。”
话虽这么说,但傍晚时分,一个小厮拜访了后院,并把木盒还了回来。
“我想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老罗含蓄地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