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罗垂头丧气地打开盒子,忽然眼前一亮。
“小姐,快来看!”
孔东芩飞奔过去,只见盒子里的花糕被换成了一碟果酥。她慢慢将其拿起,发现盒底放着一叠红纸。
“忽见林亭雪,瑶华处处开。”红纸上写着这两句话。那字迹娟秀柔美,一看便让人想起玉逢的纤纤玉手。
孔东芩阅后脸色一变。“今天是立春?”
“是吗?这一天天都被关在院子里,奴才都过得忘记时日了。”
“这么说,中和节已经过了?”
老罗反应过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年一度最重要的中和节,普天同庆,王公大臣皆免朝务一日,携带家眷入宫恩谢圣上。”孔东芩愣愣地坐下来,口中念道:“他就这样让我错失了一次回家的机会,而我居然也粗心到忘了这么重要的日子。”
“小姐,这府里没有半点过节的气氛,也没人提及过节的事,怪不得我们会忘了。”老罗越说越小声。
孔东芩摇摇头。“直说吧老罗,怕是只有西苑没有过节的气氛。我猜那日雍王回来,就是为了和他的小妾提前过节,等到正式过节入宫那天,他便一个人去了。如果有人问起我,他大可以用生病之类的理由打发。”
“他们都在防着小姐呢,所以才一句都不提!”
“怕就怕他们不是刻意不提,而是根本懒得提。若是被忽视到这种地步,那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小姐莫不是想起了往事……”老罗心疼地望着她。
恍惚间,她仿佛又听到了车轮滚滚的声音。孔东芩紧闭双眼,用手使劲抵住太阳穴,过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心翻的感觉压了下去。
午后刚过,赵妈妈来收拾碗碟,却见饭菜都没怎么动过。“娘娘今天没胃口吗?要不要老奴通知膳房做几样开胃的菜来?”
“不必了,妈妈,娘娘已经睡下了。”胜雪说。
“那娘娘今天不去花园了?”
“娘娘说她今日起早有些累,大概不会去了。”
赵妈妈笑着摇摇头,不一会儿便走了。
孔东芩躺在床上,感觉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疲惫过。她需要把事情想清楚,但睁着眼犯困,闭着眼又感觉天旋地转。不知过了多久,她正睡得好好的,房门却被猛然打开。
“谁呀?!”孔东芩从床上窜起,只见来人身形高大,逆光而立。
看清来人后,她吓得张大了嘴。想动,腿却不争气地抽筋了。为什么他会突然来这里?是因为那些被她偷走的花盆,还是那碟糕点?
见她不动,于是雍王翩翩地走了过来。
孔东芩望着那张没有表情的俊脸,心都快堵到嗓子眼了。“王爷要来也不通知一声,妾身怠慢了。”她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但雍王却拦住了她。
他俯下身来,两人越靠越近。
“做,做什么?”突然间,她再次闻到了那股香味。
“夫人只需在这后院安心度日即可。”雍王紧贴着她的耳根说,姿势暧昧至极。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雍王便伸手向颈间探去。他狡黠地笑着,慢慢撕下了贴在脸上的面具,最后露出了郑云桑的脸。
孔东芩惊醒过来,发现自己的腿真的抽筋了。就在这时,房门被猛然打开。
“啊!”两人同时尖叫起来。
香兰被吓得直接蹲在了地上。“娘娘,怎,怎么了?”
“丫头,记得敲门啊!”孔东芩捂着胸口,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老罗闻声赶了过来。“小姐没事吧?!香兰,你在做什么?”
“奴才,奴才是想来告诉娘娘,今日胜雪又做了不少糕点,娘娘要不要尝些?……”香兰嗫嚅着,委屈得快哭了。
“别怕,是我自己做噩梦了,不怪你。”
“什么噩梦呀,以小姐你的胆子还能被吓着?”老罗好奇地问。
孔东芩翻了个白眼。“噩梦中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