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亦淞像是心有所感的在慕容悦出口的一瞬间停下步子,却也只是停了一下而已,稍后便是走了出去……
折殿,这个从它建成便无声无息的建筑物,始终都迎不来它的热闹。
流风看来一眼慕容悦,再看着季亦淞离去的背影,微微叹了声气。
等着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时候,流风转过头来对慕容悦说,“我送你们出宫。”
慕容悦却是定睛看着他,问道:“西国皇帝驾崩了?”
她给季亦淞整理奏折,自然是不能白干。虽然没有季亦淞看得多,但是南国这段时间的朝政如何,她还是了解的。
流风见她说道西国皇帝的时候,一点悲伤都没有,也没有什么隐瞒的说了下去,“腊八那日皇宫中皇后寝殿和太子东宫走水,以调虎离山之计调走了西国皇帝身边的护卫,然后刺杀西国皇帝,可是也不知道怎么,没人发现也没有杀气西国皇帝,虽然伤的重,但是只要养个三年两载的,多活个几年不成问题,可是三日之后的傍晚黄昏,边关急令传去,东国铁骑军,已经占领西国十座城,而另外两国也相互效仿,没有东国的成果大,南国夺去了三座,北国夺了一座。西国皇帝听到此消息,气急攻心,吐血而亡。”
慕容悦抿唇笑了笑,眉眼间皆是舒心的笑容,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南国只占了三座啊?”她笑眯眯问道。
流风道:“兵败乃兵家常事……”
“北国都占了一座,东国占了十座,你南国竟然只占了三座,你说你丢不丢人?”慕容悦白眼一翻,不客气训道。
青崖也是低低笑了,从云王的下场就能看出慕容悦对西国皇帝十分的不爽,这国土她又不在乎,自然是能气着西国皇帝就怎么来。
突然地,她叹道:“我没有亲自去将他气死,真是便宜他了。”说完痴痴的看着天空,继而再次叹息。
苏年锦,你是否还活着……
流风表情漠然,对于帝王家的那点龌龊事,他从小跟在季亦淞的身边不想知道都难。
父子成仇,兄弟残杀,都是见惯不怪的事情,只不过慕容悦这样一个冷血的公主,在四国中确实少。
“西国情况现在如何了?”慕容悦问道。她在奏折上看到的也只是一些官方上的内容而已,这些问题,自然是要私下打探。
“几位皇子争皇位争的如日中天,西国太子也出来了……”
“你说什么?”慕容悦原本懒洋洋的神色一变,凌厉的眼神流风,冒着寒气的声音问道:“慕容宥也出来争皇位?”
她的怒气止不住的冒出来,要说不怒,那是不可能的,明明慕容宥都答应她,不要权势富贵,只要温暖之家,她才放心将所有人都交给他,没想到最后他竟然还不死心的回去争那什么劳什子的皇位!
她手中的拳头渐渐紧握,一股肃杀之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一惊蛰,乱天下。
西国皇帝驾崩,西国内乱,疆土被掠,内忧外患,却无人来平。
一场想要打破和平的和亲,让西国皇帝偷鸡不成蚀把米。
东国铁骑军骁勇,气势如虹,直破西国四成,带军之将东国太子东方从抹去尘灰,重出天下,再一次惊了世人之眼,只是这一次,不是惊才绝艳,才华横溢,而是用兵如神,手段狠辣。
三国的联功很快就取得效果,将西国原本是四国之首的泱泱大国一下减了一半的领土。
西国百姓皆是惊弓之鸟,唯恐覆国。
正当国内几派斗得乌烟瘴气之时,出使南国名正言顺的太子和五皇子回归,得知皇帝驾崩,立即稳内乱,办丧事。
一场在外来人看来的笑话就被这么平了下来,然而他却没有趁此机会夺帝登基,反而以西国皇室遭此大灾戴孝……
这话说来可笑,皇帝登基一般都是死了老子,何时谈过戴孝不登基之说?推脱之词罢了……
西国皇宫因为由一向不显眼的太子把持,便是没了往日的热闹,在这御花园逛了还几圈都不见一个人影。
东国和凤鸾宫走水,慕容宥也顺势而下,声称皇后与太子妃身亡,至于那小小的皇太孙,自然更是免不了灾难。
普及寺的那尊大佛虽然逼得紧,却也没有想要让慕容宥狗急跳墙,所以皇后与太子妃都是送回来了,独留下来的就只有那个能下手的伊然了。
顾子美自从知道慕容悦出事之后,暴躁了一两天,就面无表情的回普及寺庙了,回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做,连询问伊然一句都没有,似乎就想落叶归根,或许还有怀念慕容悦来,至于他想做什么,谁也不知道了……
慕容涂在慕容宥答应举青师伯的条件之后便是北下去了,草原王室虽然与他们无亲无故,却也只有这么一条借兵的路。
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谁都懂,然而慕容杰和慕容萧还有那不声不响的慕容哲,都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皇位,代表了呼风唤雨这样的权势,谁不会起点心思?
慕容臻死后停灵七日,大哀。
慕容宥本本分分的做着活儿,批批奏折,却是没有跪过慕容臻,将这太子谱拿的十分微妙。
一时间,西国情势看起来一片大好,只是是风是雨,也只有其中人知。
这一日,乃是守灵最后一日,也因此,皇宫前殿微微有些乱。
慕容宥依旧是姗姗来迟,烧了几把纸连句嘱咐都没有便走了。
斐家早已按照原计划撤退,从明处来看,太子可算是孤家寡人一个了,只是一个孤家寡人却没有和任何一方有实力的人接触。
比如顾家,宋家还有杨家……
他就这么悠哉悠哉的活在皇宫中,既没有将朝廷洗牌,也没有要将兵权纳于手中,完全就跟玩似的……
他径直出了皇宫,身后的藏庆也一直跟着,直至落在一家规模十分大,虽然少了平日的客流,可依稀也能看出里面的风流。
藏庆一个身形跨国慕容宥,挡住他,“殿下,陛下大丧期间,您不能来这里,否则该有臣子弹劾你了。”
慕容宥睨了他一眼,拨开他。
“殿下。”
慕容宥握住朱红色大门上的青铜环,扣了扣,便传来一个回音,“近期不迎客,请十五再来。”
藏庆心里松了一口气,幸好天子脚下,帝威犹在,他继续劝道:“殿下,咱们回去吧,陛下大丧,是不易歌舞的。”
“今日本宫就要歌舞升平,你能拦本宫?”慕容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铁了心继续敲门。
他迫于无奈,要出来争权夺势,却没有说,他不能有自己的自由。
这帝王之位他本就不愿意做,你要是能将他弹劾下去,他乐此不疲!
藏庆一窒,无奈的看着他。
他自是无法拦的,只是却不想看着他做错事。
他刚下想要做什么,门“嘎吱嘎吱”的开了,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方块脸,很是木然。
他在这里往来这么久,一些达官贵人自然是认识的,只是眼前的这两人硬是没有见过,也没有多么客气,“蝴蝶坊这几日不做生意,还望两位回去,十五再来。”
好不容易休息一回,这大半夜的,烦不烦人啊……
藏庆也顾不得尊卑,拉着慕容宥的手就走。
“放肆。”慕容宥冷喝一声,手中腰牌一处,落下几缕玉坠,手掌心握着一个巴掌大的令牌,吓得那中年男子一愣。
“本宫乃堂堂太子,嫖妓又有何不可?”这样理所当然的语气,在慕容宥身上还是如一回见。
中年男子缓过神来立即跪下,瑟瑟发抖的身子犹如风中凌厉的稻草,随时要折腰。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殿下来蝴蝶放嫖妓是蝴蝶坊的荣幸。”
被这么一闹,藏庆就是想要走也是走不了,想着慕容宥这自污的法子,不由得一阵气结。
“殿下,你这又是何苦要跟举青师伯作对,他这都是为了你!”
慕容宥也不争辩,径直走了进去,看着这一片漆黑的楼子,回过头来对着门口那中年男子说:“去将你们老鸨叫出来。”
中年男子起身抖着身子要经过慕容宥身边的时候,被藏庆一个手刀,劈晕了。
“看来举青师伯不仅要你监督本宫,还要你安排本宫的日常琐事,教本宫怎么做事,该做什么事。”慕容宥抬眼看着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
“殿下!”藏庆沉声喊道。
这完全就是慕容宥胡搅蛮缠,可就是他胡搅蛮缠,举青师伯也会为了大全偏向于他,他是举青师伯最疼爱的皇孙,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培养起来的势力,皆是为了这个皇孙,即便是他不要皇位,他也要逼他坐上那九五之尊,他又怎么能同他相比。
慕容宥淡淡的笑,笑的若无其事,风轻云淡。
“这青楼本宫还当真是没有逛过,以前总听阿涂说哪位花魁美,哪位花魁俏,如今有空,本宫也该见识一下。”
帝丧第六日,蝴蝶坊顶风作案,开门迎客。
丝竹之乐,靡靡之音,传播之远,京兆尹不久便带人来捉人。
只是在此之前,慕容宥一脸含笑,左拥右抱,美人在怀,美酒入腹,好不惬意。
老鸨虽然战战兢兢,却是也赌一把,若是太子殿下看中其中一个美人,将其带回家中,这蝴蝶坊出现一个帝妃,岂不是远超其他。
于是咬咬牙,做了!
慕容宥见其老鸨脸色煞白,笑道:“你大可放心,天塌了,本宫顶着。”
身旁一个女子娇笑一声,俯在慕容宥怀里,柔柔道:“殿下,您说话可要算数,不然京兆尹将我们这些弱女子全都收监,那些苦日子奴家可是受不了。”
慕容宥哈哈大笑,抚摸着这女子的青丝,手一滑,这女子衣衫便退了少许,香肩并露,慕容宥也不客气,手径直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