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季亦淞摇头,“这是我为一个人建的,只是她再也不在了而已。”
慕容悦好笑道:“能得一个帝王如此倾心相付的人,自然是活不长的。”
“你怎么知道她死了?”季亦淞皱了皱眉,望着她。
“你的侧妃不都是死光了?还用我来说么?”慕容悦转身上楼,不理会季亦淞话中的不喜,像是开着一个玩笑似的。
若是别人遇到这种事情,或许是文绉绉的跟季亦淞说一句抱歉。
可是她不会,她本来就死了……
季亦淞跟上来,一时间,楼板踩的嘎吱作响。
“她不是我的侧妃!”季亦淞强调道。
“哦?”慕容悦随意的应了一声,只顾着看眼前的摆设,回忆着这些东西和记忆中有哪些相似。
“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突然一个温润的声音插了今来,带着几许阴鸷。
慕容悦愣了一下,随机便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这个声音,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如果当年听到季亦淞的声音,她或许还会有半分迟疑,会不会觉得这是梦幻,可是听到他的声音,只需要声笑音,她都能分辨出来。
只是物是人非,人终究是会变的,比如他,就变成了她陌生的模样,那个永远肉温暖如玉,让人看上去暖暖的少年,如今也多了几分让人厌恶的阴森,让人看不透,也让人想要远离。
“你怎么在这?”季亦淞瞬间飘到慕容悦身边,颇为谨慎的质问。
“呵呵……”来人低声笑了两声,从屏风后露出身形,和当年一样,永远爱穿着蓝袍,英俊的脸庞挂着笑容,只是再也不复当年温暖。
“季亦淞,好久不见,还有元冗公主。”
出来是李康德,慕容悦只是瞧了一眼就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他身上了。
若是严格一点来说,这些人在前世都是她的仇人。
她轻笑一声,坐在床上,她从小就不喜欢帘子,喜欢空阔的环境,所有她的床简简单单跟一个铺一样。
“不错,季亦淞,这个地方我喜欢。”她淡淡赞道。
李康德接道:“元冗公主喜欢?只可惜这里不是季亦淞为你造的。”
慕容悦道:“是为我造的我也不会要。”
“为何?你不是喜欢?不如让他送给你?”李康得挑拨道。
慕容悦也清楚他的意图,突然觉得分外好笑,这两个男人,前世对她百般算计,如今她死了,又对她百般怀念,争锋相对。
她实在读不懂他们的心思。
“君子不夺人所好,喜欢并不一定要占有就是了,再说了,若是我真喜欢,我也可以自己建一座而已。”
季亦淞一直立在慕容悦身旁不曾开口,李康德挑拨离间没有成功,自然就会对季亦淞进行攻击,只见他含笑道:“季亦淞,珑月一走,你就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还将她带来浅月阁,你真是好样的,也不知道珑月地下有知,会不会……”
“你闭嘴!”季亦淞吼道。
“哟,恼羞成怒了?”李康德笑得更为开怀。
“你口口声声说我对珑月怎么样,那你呢?”季亦淞冷下脸来,字字嘲讽,“你以为你对珑月就很好吗?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家破人亡,如果不是你,她也不会死!”
如果只是因为他的背叛,珑月是不会寻死的,怪只怪她失去了一切,失去了亲情继而失去了亲情,一个人,如果连她在乎都不承认她活在世上的意义,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她又怎么会活下去!
如果季亦淞要说恨,第一个要恨的就是自己,第二个要恨的就是李康德的。
在这一场爱恋中,他们三个人彼此都失去了所有,自相残杀,彼此都恨,都怨。
李康德脸色有一刻变的扭曲,随机朝慕容悦冲刺而来,手中长剑闪着凛凛光辉,带着嗜杀的血意。
慕容悦笑而不动,像是就等着他这一剑似的。
李康德有些吃不准,在他得到的消息中,慕容悦可是会武功的,而且还不低,如今坐在那是以静制动?
季亦淞想要动却被慕容悦给阻止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右手摸着腰部,准备随时伺机而动。
“你为什么不躲?”李康德的剑停留在慕容悦心脏前的三寸处,季亦淞的剑刚好把出来。
“为何要躲?”慕容悦同样的语气反问道。
“我会杀了你。”李康德森森道。
慕容悦站立起来,一步一步朝李康德走去,李康德却慢慢的往后退,她嫣然笑道:“我不信,我相信北国第一少相不是一个杀人狂。”
她的笑容很是绚烂,至少落在李康德的眼里有些刺眼。
“卫珑月有卫珑月的命,如果你们两一昧的因为她而找自相残杀的借口,她就算到了地下也不会瞑目的。”
“你放肆!”李康德一声怒叱,后退的长剑直直冲着慕容悦而去。
季亦淞千钧一发的冲上来讲慕容悦拉开,手中长剑迎上李康德。
两人的武艺本就不相上下,自然打的难舍难分。
慕容悦在被季亦淞东拉西扯,衣裳也被刺拉了几下划开,她突然喊道:“青崖。”
一男子从窗户飞了进去,看着慕容悦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刚刚闻到了你的气息。”
“你鼻子真是比狗都厉害,我才刚来。”
季亦淞回头怒道:“还不快点来帮忙!”
一瞬,慕容悦的衣裳又被划了一道,直刺咽喉,狐皮大衣直接散落。
青崖立即加了进来,将慕容悦接过来,搂住她的腰转了一圈,避开李康德的剑,长发飘扬,被两然挥剑断了少许。
李康德虽然惊讶于慕容悦竟然没有武功,却也没有多的情绪,看着慕容悦被接过,对着季亦淞道:“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南国帝王也会需要别人帮忙,一对二,季亦淞,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
“北国神童,嘴皮子功夫也是越来越锋利了。”季亦淞反唇相讥道。
慕容悦被青崖拉过来后,完全是就处于被忽略的状态,说李康德要杀她,还不如说他想要和季亦淞交手。
窗口的帘子飞的越来越高,时不时的在慕容悦的脸上拂过。
她问道:“你下午去哪里?”
青崖又奇道:“你不是睡了一下午吗?怎么知道我下午不在?”
“以往我醒来你都会给我端杯玫瑰茶来,说是养颜。”慕容悦轻声道:“即便你不在,桌上也会有一杯茶热着,可是今日没有。”
青崖摇头,“都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被你钻了空子。”
慕容悦愉悦的笑了出来,“那你可以告诉你下午去哪里?”
“待会你就知道了。”青崖神秘的笑笑。
就这样,两人在窗口望着遥遥远方,也不知道从星空中窥视出来什么,两人在门口打的火热,却出奇的没有破坏任何一样家具,或许都是不舍得的吧。
过来一会儿,天空中的孔明灯渐渐的少了,慕容悦因为披风被李康德斩断,凉风吹袭,手被冻得冰凉。
她撇了一眼身旁的青崖,提议道:“我们回去吧。”
“再等一会儿。”青崖摇头,“这里很高,看得更为清楚一些。”
慕容悦无奈,只得等着,挨不住了搓搓手臂。
浅月阁依山而居,建在一片湖水之上,如今又落了雪,这山中越发的冷。
青崖突然握住她的手,内力源源不绝的传去,她和他本来练的是不同宗的内力,一个纯阳一个纯阴,可是慕容悦的内力被季亦淞彻底隔绝起来了,此刻被青崖的内力侵润,身子一会儿就暖起来了。
她感激道:“谢谢。”
青崖摇头,正要说什么,天空突然迸发一个漂亮的烟花,在这个窗口看的格外清晰,天空中的烟花不断的窜出来,依稀能听到山下惊讶的欢呼声。
那两个打架的人也止戈围栏过来。
烟花转换着一个又一个的图案,有动物的,有花型的,各式各样,放了半个时辰。
最后一发天空出现几个大字:“朕祝天下臣民年年有喜。”
慕容悦好像是听见了百姓们大声的呼唤着“是皇上,是皇上”的字眼。
李康德不屑哼道:“就知道装模作样。”
季亦淞长剑一挥,两人又打来起来。
慕容悦喃喃一声,“谢谢。”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青崖,走吧,回去了。”
青崖几个闪身,搂着慕容悦坐到一匹马上,马蹄声在这山中响起,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在这个小年一过之后,东国铁骑军半夜偷袭西国,让原本就没有防备的西国这一城再次被攻下来,在东国史上被称为最快攻破的城池。
东国这一动,使得另外两国也随即而动。
西国帝都只有慕容宥一人在,伊然被抓入普及寺庙,顾子美入了普及寺庙修行,慕容涂被慕容宥支走去草原,斐家已经全部撤退到雪山谷,至于陶王,得知苏年锦伤重的消息之后就不知所踪。
西国处于一个诡异的氛围,三位皇子准备伺机而动,作为西国最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久不登基也就罢了,竟然还不做任何防备,被三国攻破的变成不派大将去镇守,在帝都城内也不阻止三位皇子的任何动作。
自从那夜从普及寺庙出来之后,慕容宥完全就处于一个没有灵魂的状态,以太子身份推脱不上朝,先皇出殡那****更是在青楼醉生梦死,连个脸都没有露。
举青无奈,却又无可奈何。
东国铁骑军攻破城池的消息传过来,藏庆接到举青的命令,拖也要将慕容宥拖过去上朝,于是二十五日早上,便有了这一幕。
大大小小的官员分散在慕容宥的寝宫,看着龙床上呼呼大睡的太子殿下,大喊:“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容宥始终都不转过身来,背着众大臣还能打着微鼾。
藏庆在一旁示意道:“你们说,太子殿下能听到的。”
于是在顾家的带头下,你一言我一言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