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通力合作,一盏茶的时间,连个大的雪球就滚起来了,修修改改,将慕容悦面前的一堆工具都抱了起来,看着流风安着发型,两人时不时的通一下意见。
慕容悦休息好了走过来,时不时的提点一下,三人忙的不亦悦乎。
不一会儿,一个与前两个都不同的雪儿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个雪人,有着稀松而悠长的头发,精致准确的脸型,有神的五官。
流风见三人散开,连忙凑上去,一看,失望道:“什么呀,不是我!”
是的,不是他,是英俊柔和的李康德!
青崖进厨房拿几把菜叶放在雪人的头上,感慨道:“真希望能将这个家伙圈养,放在外面的危险性实实在在的太高了啊!”
流风怒道:“不是要做我吗?”
三人齐齐翻个白眼,异口同声道:“我们什么时候说要做你了?”
这时候的天,比往日还要亮一些,院子里的欢声笑语让隔壁的孩子都没有过来做他们想要做的事情。
慕容悦就站在院子里,看着那颗梅花树,身子一软,不小心撞到了李康德的雪人上。
身旁突然有一个人扶住她的身体,眼底满是促狭。
“元冗公主累了?”他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慕容悦有些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却能听得出这个声音,远处三人正背对着她做流风的雪人,根本就没有注意这里。
慕容悦整个人都落在他的怀里,神色越来越恍惚,她以为自己是被下来药,可是却没有闻到一丝药味。
这个世界变得有些模糊,也更加的清晰。
她的内力一直被季亦淞封住,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青崖总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她有一点损失……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一个点连接了起来,清晰的,透明的,让她分不出所以。
她到底是怎么了?她想问,可是却说不出口。
梅花树的样子悦来越朦胧,朦胧的她甚至分辨不出那只是一团光晕还是真实的存在。
李康德搂着她的腰,看着她的眼神涣散,也不竟有些蹙眉……
这个女人,似乎有些不对劲。
“慕容悦,你来看看像不像。”季亦淞背对着人呼唤着。
李康德席卷着人一走,厉声道:“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那三人骤然回头,却是没有任何人去追。这本就是他们设定的一切。
季亦凇在后面喊道:“李康德,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季亦淞的眼神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问道:“你说他会救她吗?”
在他们当初决定让李康德带走她的时候,或许他就已经得到答案了,可是他不敢确定,他在拿她的命作赌注。
在李康德一出现在这个院子里的时候,三人都是有所察觉,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因人是他们自己引来的。
慕容悦当初从雪山上跳下来本身是毫发无伤的,只是染了些寒气,可是她的内力却像是被什么搅乱了,如火一般在体内熊熊燃烧,若是控制不住,随时都有暴体而亡的危险,季亦淞和流风不惜损失自己的内力给她疗伤,将内力稳定下来的时候,却发现,她的内力中被种一丝气息,这一丝气息在暴躁的内力掩盖下不容易引发,可是当内力稳定下来后,它就逐渐侵袭人体,让人的身体逐渐变弱,直至侵入大脑,让人神情恍惚,最后变成一个白痴,再最后就是变成一个活死人,不死不活。
季亦淞不知道是谁对慕容悦如此狠心,生生的将她置于死地。
他去寻找神医,以苏年锦的关系让想让无忧老人救治慕容悦,可谁知无忧老人却只是叹息了一声将他赶了出来。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到了一条死路,慕容悦连生的希望仿若都是不存在的,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到了绝境,要让他像亲眼看着珑月一样消失在他面前一样也看着慕容悦消息,可是一个突如其来让过人振奋的消息来了。
李康德来了。
李家乃是百年世家,或许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李家有一颗安神丸,这是当初无忧老人的师傅绝笔之作,当初李家因其失去一个子弟救了无忧老人一命,无忧老人赠其一枚药丸以示感谢。
他找到了慕容悦生的希望,亲自去找一直在南国帝都的青崖,让他入皇宫巧遇慕容悦,带她出宫。
他如此精心的准一切,带她去浅月阁,以李康德对珑月的看重,才会不惜一切代价对她出手,而在宫外,是最好的机会。
他是如此的了解慕容悦,知道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宫,知道她想要去找苏年锦,却又碍于什么不敢去的为难,知道她想要去西国打醒她的大哥,为何要陷入皇位之争,却又苦苦挣扎的痛苦。
他任她在宫外像隐居一样的生活,即便她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依旧会每日亲自前来,在她午睡的时候替她温养内力。
她就像一个普通生了病的女孩,有时安静,有时爱闹腾,有时只会发呆。
这样的慕容悦,像是一个瓷娃娃,光有光鲜亮丽的外表,却是没了灵魂。
季亦淞在院中站了许久,蹲下身去抚摸着旁边的那一个雪人,是他们三个人合力制作的慕容悦。
她精致的容颜,散漫的笑容,还有时不时噙着唇角的冰冷。
他突然一跃而起,落在梅花树上,惊了一地的梅花,树上有着许多的香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挂在最上端的树枝上,鲜艳的七色,将所有香囊都给比了下来。
“慕容悦,听说苏年锦已经渐渐安好,你若是再不努力一些,兴许就真的见不到了。”
他喃喃道,出来许久了的神,才跳了下来。
“青崖,你就在这里等着,免得李康德认为我骗他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恼羞成怒的对珑月下手。”他淡淡吩咐,再也没了刚才的笑容,恢复了他的帝王形容。
青崖撇过头,强调道:“我这都只是为了慕容悦所做的事情,她救了我,我帮她是应该的,可是我和你没有一点瓜葛!”
“恩。”季亦淞点头,领着流风朝外走去。
“喂。”青崖突然大喊。
季亦淞停住脚步,也未转身,像是等着他的问话。
“她会好吗?”青崖吼道,声音里有些一丝着急。
季亦淞抬头望着白白的天空,明亮而空阔,可却填不满他内心的那一片空荡,他的着急和担忧逐渐的扩大,布满了整个心房。
他没有回答他,直接踏出了院子,流入匆匆的人流中。
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知如何回答。
这个时候的人们,即使是再为生活而忧愁,脸色也夹杂着欢喜的神情,和妻子儿女出来置办年货,为他们的新年准备好新的期望。
季亦淞没有回宫,而是在这个人群中不断的晃荡,看着那些人的欢声笑语,有着恍若隔世的迷蒙。
一个小孩突然撞到他身上来,他接住他,后者立马朝着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礼貌道:“叔叔对不起,您不疼吧?”
还未等季亦淞回答,孩子的父亲突然冲出来将孩子拉到身后对着季亦淞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孩子不懂事,还望您不要计较。”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看他身上的衣裳也知道是一个常年生活在最底端的人。
“无碍。”季亦淞看向孩子,孩子的父亲立即将孩子往身后挪了挪,警惕的看着季亦淞。
季亦淞失笑道:“您的孩子真有礼貌。”
“您谬赞了,孩子都顽皮。”孩子的父亲立即笑道,眼里满满的都是骄傲。
季亦淞笑了笑走开去,远远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哟嗬,各种笑语。
流风在身后试探性的喊道:“皇上?”
“流风,我小时候,从来都没有这么幸福过。”季亦淞梦呓般的轻声道,朝着前方走去。
昏暗的的幽光下,纱帘微微卷起,若无若无的光亮被吹了进来,照耀着一个人形,挺拔苍劲的身姿,如那白杨独立站在一旁,就像上天派来的天使。
慕容悦睁开眼的时候,眼中便出现这朦胧的一幕,她掀开被子爬起身走过去,赤脚走在冰冷的木板上有些凉意,她抖了抖身子环着双臂,掀开纱帘看清楚这个模糊的背影。
即便是在幽暗下,慕容悦也依旧能认出这是谁。
她是被李康德掳过来的,这里除了他别无他人。
“你抓我来做什么?”慕容悦在他的身后有些懒洋洋的问道。
李康德也转过来,将光亮挡住,看不他的表情如何,只是依稀能看到他咧开嘴笑了笑。
他玩味道:“没想到季亦淞这么在乎你,说不让他跟来就真的不跟来。”
“是吗?”慕容悦不在意的应道,跃过他走去床边,借着这朦胧的暗色环顾四周,突然笑了起来。
这些人啊,总是在怀念那不该怀念的。
“你笑什么?”李康德站在她的身边,说道:“你现在在我的手里,可是没有人来救你,想要不受痛苦,你就必须得求我!”
天空最后的那一丝明亮也被黑暗给吞噬了,慕容悦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天空,看着它逐渐沦为黑暗,最后叹了一口气。
她回身走回去,在走过来的时候,这里是浅月阁的二楼,靠窗户的这一边是没有任何东西的。
她看不见,不代表李康德看不见,只见她根本不搭理他,莫名的火气新胸膛内升了起来,他拉住她的手臂,冰凉冰凉的,让他原本不畏寒的人都感觉刺骨的冷。
“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康德问道,言语中有着一丝好奇。
慕容悦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很糟吗?”
“恩,很糟。”
李康德盯着她看,见她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也不竟然有一丝疑惑,她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了极致,若是没有他手中的安神丸,根本就不可能得到救治,或许是今天,或许是明天,又或许是多年以后,她必定会死亡,而且会让你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