惭愧了片刻后,林淋未闻黎以萱的感叹,便四处张望。
她就是在这时心虚靠拢黎以萱那边去的。
周昱依旧疑惑,他陷入沉思。而奚恩和王珂只专心致志在旁边看着‘俞家小猴子搬西瓜’并没注意到不妥。
仿佛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旁一闪而过。
俞渝继续和刚才一样的方式手脚并圈着西瓜,又凭借双脚蹬踩在地上,用力靠屁股往后划……
他是认为想拿下西瓜来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根源拔断瓜藤。
奚恩和王珂明显看得出来他的想法,她们没有说破,反而怂恿他:“怎么这么笨!提起来走……”
“什么?”俞渝问王珂。
奚恩回答他:“提着走一圈瓜藤就断了……”
“真的?”
“嗯嗯。”
蓦地一下,俞渝仿佛听到真理,但试了一下他便立马泄气:“我提不起来……小昱……”
王珂看了一眼,捅捅旁边的人,“诶?唉!叫你呢!”
“什么?”
“你家小猴子叫你帮忙提西瓜。快过去,看他都快哭了,在不过去一会哄不乖”王珂开玩笑――哪知道周昱真的过去了!这不科学,她想。
周昱心猿意马,他恍恍惚惚的提着西瓜,牵扯着拖着俞渝走在前面,王珂和奚恩寸步不离跟在他们后面――从那边田走到另一边的田埂。
俞渝有些不厌其烦,一边还时不时的低头看看,“这根‘电话线’怎么这么长!”他抱怨、他只顾盯着瓜藤抱怨,“扑通”一声,他绊到脚底别的纵横交错的瓜藤摔了一跤。
随之而来的是王珂和奚恩肆无忌惮的嘲笑,周昱面不改色。
俞渝是闷闷不乐的。他真的想罢工了,这时他听到奚恩体贴的建议,“俞渝你听说过猴子滚西瓜没?”
“你的意思是让我用滚吗?”俞渝跪坐在地上,捂着刚才重重磕在‘西瓜’上面的额头。
王珂在他抬起来头来的时候就悄悄给奚恩表示了惊讶:“啧啧……真是弱柳扶风的小娘子!这么大一个脑袋都没能把那个可怜的西瓜撞开!”
可事实上俞渝撞到的是在那个西瓜附近被瓜藤盖住里面的大石块,只是从她们的角度来看他撞到的就是西瓜。
奚恩夸赞:“聪明的小孩,”她和王珂笑得奸诈。但她不禁匪夷――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其实只需要从瓜蒂那里用力一掰瓜藤和西瓜就分离开了……
俞渝闻言,冥思苦想了一阵之后就着,直接从原地爬回那个西瓜那里,一下扑了上去,正准备滚动便听到,“差不多就行,你们几个,”是黎以萱的声音。
他们齐刷刷回头――惊觉田埂边上站了一排人。
包括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去的周昱。这其中最扎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老人,正如奚恩所愧疚的这个老人真的是一丝不苟,站姿笔直、已经泛白的衣服浆洗得干干净净,这也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看着他们老人脸上神采奕奕……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老人真的很老了!
黎以萱理直气壮的指使他们说:“还不过来,挨个给老人家赔不是。”
他们就更是六神无主杵在原地,老人家慈眉善目,不以为然笑着说:“饿了吧?去我家吃饭。”
老人如此仁慈,他们更是堂而皇之,甚至王珂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地发烧,一肚子的懊悔。
――也是后来才听黎以萱提起:这个瓜田老汉也是性情中人。据说他的儿子和孙子都在别的城市发展,老伴又死得很早,所以日子过得很孤独。
所以黎以萱提议说大家干脆都叫他爷爷的时候他异常兴奋,他骄傲的任由黎以萱扶着走进村口,而对于黎以萱自己来说同样值得兴奋,她想起自己好久都没回乡下去看过的爷爷奶奶了。
大概希望这样能弥补一二。
周昱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黎以萱的一动一静若有所思。
假如……假如不是因为某些事情的发生的话,现在的她会不会是生活在棉花糖上天真烂漫、无拘无束的小公主?
易子谦发现了他迷惑也察觉到了他的不解,也同样拍拍他肩膀。
村口有人和老人寒暄,他兴高采烈的挨个回答他们:“这是我新的孙女啊!”
闻言林淋也突然冒冒失失跑上前去搀着老人右手,老人笑得合不拢嘴,他骄傲的告诉众人:“这些都是我的孙子……”
与前面那排人的意气风发不同的是跟在后面的三个人羞愧难当,所以搭拉着脑袋,从未抬起来,皆是一蹶不振。
他们各自怀揣着心事。王珂颇有感触,为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悔不已――但她的意识里觉得忏悔的样子一点都不酷,于是她在心要不停嘀咕要不是老人家辛辛苦苦种下地瓜,她一定不会只是‘客气的’抱几个走……绝对、铁定拿不了的也给他砸开‘花’……
奚恩在想如果刚才不是迟疑那一瞬间的不勇敢的话,她一定可以抢在林淋前面……
俞渝心里不安,身边又是默不作声的压抑感。
——他突然蹿到王珂和奚恩中间,一把扯住她们两个说:“好累啊……你们两个也那样扶着我,”他下巴指着老人,重申说,“扶着我啦!”
又见身侧两边的人避开他四目相视,须臾后分别迟徊观望,他便认为是她们没听见,于是大声的重申了一遍。
前面那排人应声回头,包括不太听得懂普通话的老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看他。
“还有子谦和周昱你们两个各抬一只脚……”他美滋滋的幻想着正准备说出来――果不其然王珂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俞渝的‘意思’是要做她大爷啊!
所以,不出奚恩意料之中的,王珂在明确目的之后当机立断一脚给俞渝屁股上蹬去——在俞渝还没说出后半句之前……
“差点就掉下水沟里面去了,”俞渝大呼小叫,先是后怕的拍拍胸口,前面的人再一次回头――后又惊魂不定的指责,“在说你一个女孩子……我妈妈说了……”只见他捂着屁股说话也支支吾吾,用一只手直指王珂:“女孩子要讲究……妇道……你一个女生怎么会好意思……”
众人见他如此匪夷所思,都耐心等着他把话说完,终于俞渝鼓足勇气,才扭捏说,“你怎么好得……‘摸’我屁股啊?”
闻言,不明真相的前面那‘堵’人墙发出一片唏嘘。
而王珂指着自己有口难辨,她求助的看着奚恩,奚恩看着别的地方。
走了一小段,黎以萱回头说:“奚恩你过来,你来我这边扶着……”
“爷爷呐!这位是奚恩,偷偷告诉您――我冰雪聪明看出来:其实她和我一样想做您的孙女……还有就是她很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