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
安公公惶恐地把头趴在地上,恨不得钻进地下。明明是皇上下旨要将在场的人都抓起来,难道因为镇西将军是摄政王爷的人,皇上有所忌惮?俩人不是针锋相对的吗!
“立马将他们释放,带过来。”云和想想不解气,又踹了一脚,怒道:“还不快去!”
安公公提着被踹飞的帽子,狼狈地退出奉天殿。
正巧皇上身边的德公公端着汤羹走来,悄悄将其拉到一旁询问,“小安子,你惹事了?”
安公公哭丧着脸,哭诉道:“爷爷,我委屈啊。”
然后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德公公翘起兰花指狠狠戳了戳他的脑袋,训斥道:“你怎么敢擅自揣测圣意。爷爷平时教你的,都忘了?这下马屁拍到马腿上,惹怒皇上了吧。”
“请爷爷教教孩儿,刚才皇上发怒,孩儿不敢问,上午被抓的还有几个西楚人,也一并带进宫吗?”
“一同带着吧,万一皇上想审呢。”
“诶,孩儿这就找辆马车去接。谢谢爷爷。”
德公公虎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道:“切记,切勿自作聪明!”
“诶!”
安公公原名陈安,进宫后,原只是个打扫太监。但是头脑活络,嘴甜勤快,很快被德公公赏识。德公公位居高位,但想着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有子嗣了,不如找个人认做孙子,老了也不怕无人送终。于是,陈安从一个打扫太监快速晋升,成为侍奉皇上的御前太监,被人都尊称一声安公公。
要说安公公能平步青云,和自身善于钻研人心有莫大关系。联想皇上的态度似是很重视镇西将军他们,而自己又他们得罪紧了,这如何补救,成为眼下最紧要的事情。
天牢里。
无魇和凝夕正闭着眼睛瞌睡,迷迷糊糊听到说话声音,还有开锁的声音。
睁眼看去,安公公恭敬地站在门外赔笑,一改之前趾高气扬的气势,“将军,公主。皇上传你们进宫问话呢。”
这么快传唤,倒是出于意料之外。
无魇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稻草,抬脚走出门去。这出《精忠旗》马上就要开唱了,皇上是否就此发难了?
安公公在前带路,半躬着腰,谄媚地笑道:“将军,公主,此前奴才多有得罪,还请大人有大量,饶了奴才这回。奴才也是奉旨办事,不曾想冲突了您二位。这都过了午饭的时间了,奴才在马车里备了些小菜,请大人们先垫垫肚子。这边请,这边请。”
外头候着一辆装饰精美的楠木马车,几匹膘肥体壮的红棕色马儿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蓝行苍一行人已在外面。蓝筱彤见门外停了一辆精美的马车,便以为是皇后姑姑来接他们了,一张担心受怕的小脸顿时亮了,“阿哥,是姑姑来接我们了!”
说着,就要上马车。
边上侍卫圆眼怒瞪,喝道:“老实点!这是你能坐的吗!”
“这不是皇后姑姑派来接我们的吗?那,那我们怎么去皇宫?”
侍卫嗤笑一声,随手往后指了指。
蓝筱彤探头一看,花容失色,后面赫然是一辆狭小的囚车。堂堂西楚皇子、公主竟然要坐囚车,这传出去,不是她一个人丢面子,更是丢了西楚国的面子,断然拒绝乘坐,“我宁愿走着去,也不会坐它。”
安公公尖声讽刺道:“这可由不得你,一个罪犯还敢讨价还价。”
蓝筱彤脸上全是嗜血颜色。可恨武器早早被缴收了去,自己又被枷锁扣着,不然一定要狠狠抽这个阉人几鞭子,等进了宫,见了皇后姑姑,定要把这个狗奴才碎尸万段。
“走吧,杂家还要请你们上去啊!”安公公不满地嘟囔着走开,转脸谄媚地对凝夕说道:“安和公主,您请。奴才备了碗酥酪,您看合不合胃口。”
无魇利落地上了马,说道:“你去车里坐着吧,用些糕点。这离宫里还要走上两柱香的时间呢。”
“嗯。”凝夕无视对面杀人的眼神,施施然上了马车。
马车辘辘在街上行走着。凝夕端坐在车里,心中琢磨着,不知这趟进宫,能不能见着皇后。如果真是皇后杀害的母亲,原因又是什么呢?事不宜迟,等脱身后,要立马找人去调查。
无魇坐在高马上,跟在囚车边上,冷眼看着。
西楚几人灰头土脸地挤在一起。身上血迹未干,脸上新添污渍,晌午又没吃饭,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情绪也变得低迷。蓝筱彤有气没处撒,恨上庆国所有的事物,觉得这是倒霉的开端。
蓝行苍重重的垂了下栏杆,“可恶,这帮余孽,从西楚一路跟踪至此,竟然敢在京城动手,害得我被冤入狱。日后回西楚,我如何抬头!说来奇怪,我非太子,却紧盯着我一人追杀,这太蹊跷了。”
蓝筱彤不懂这些,没好气地说道:“遇到那个狐狸精后就特别倒霉。见一次,倒霉一次。阿哥,父皇说了红颜祸水,你以后不要再想她了。”
“胡说些什么呢,这和凝夕姑娘有什么关系。不过,她竟然是安和公主,不知是哪位娘娘所出?”蓝行苍心里盘算着,待进宫见了姑姑,要好好问一问。
宫里,摄政王闻讯驰马而进,直奔奉天殿。
今日下了早朝,本欲前往水楹阁探望一番,却被告知凝夕出府游玩了,左等右等等不来。直到两个侍卫带着星语回府才知晓,南大街暴乱,凝夕却还未曾回来。率领一支侍卫队急急到达现场,又被告知凝夕和无魇疑似暴乱幕后主使,已被投入天牢。
云易不顾君王之礼,怒视云和,“夕儿这才回京第二天,你就把她投入天牢。以后,京城中的人会如何议论她?”
云和沉脸辩解道:“此事是那些奴才擅作主张,朕并不知情。等一会进宫,朕会好好安抚她,不会让人说道。”
云易脸上微变,不快地说道:“面见就不必了。皇上好好安抚镇西将军,再处置了那帮暴徒,就算给我儿一个交代了,也能堵住悠悠之口。”
“此时,他们应该在进宫的路上了。九弟,你又何苦拦着?安和公主自进封后,还未进宫谢旨,正好一并参见了。”
这时,门口一太监通报道:“皇上,镇西将军携人前来觐见。”
云和颇为得意地瞟了一眼自己的弟弟,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