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公子府彻底大换血!凡一应吃食细物、近身侍候全都换成了公主府旧人!并且已经派出暗侍,严密监控穆若的一举一动!
所有针对她的种种,我想她都已经察觉,可奇怪的是:她似乎一点都不想反抗!接下来几日,仍是如此,这不符合常理,更让我心焦,有一搭没一搭绣着手里的图案,却怎么也不能静心。
“绣什么呢。”直到小师父说话,我才回神,他已经扶住我的肩头,坐到身边。
“这是你的袖口花样,已经好了一个了,你看。”我递给他已经好了的,继续赶着手里的。
“好秀气的鱼纹。”
“这哪是鱼纹,这是祥云图。”
“祥云?倒不与一般的相同,此款更像些,也更灵动。”他翻看着。
“绝世英雄就是踩着这个五彩祥云来娶我!”我指着他手里的,又指指我的手里的:“还有这个。”
“那最后。”他捋着祥云图莫名失落:“至尊宝到底有没有娶到紫霞仙子?还是他真的去取经,完成自己的功业!”
“那是个秘密,没有人知道结局。”
“你是不是知道?不肯告诉我。”
“这就要问至尊宝了。”我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他久久与我对视,最终躲开:“不管怎样,好希望他们可以像我们一样。”他搂过我,在肩头拍了拍。
我明白,功业与他,是他父母留下的遗愿,更是至关重要的使命,身负种种,或许在和我之间早已无法选择吧?我终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他略不自然的站起身,抽出三卷书,又坐了回来自顾看着。
“喂,太挤了,你去那边。”我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打破僵局。
“不要!哪里挤!”他又使劲朝我挨了挨,低头浅浅的笑。
“真是的!这是别人嘴里那个恃才傲物的韩非么。”虽然嘴上这样说,心中却觉得温暖如春。
他一本正经盯着书:“恩是我!当然是我。”边说着,也不知从哪里掏出几粒果子塞进口中。
“嗳,是什么。”我刚要抓住他的手一看究竟,就被躲开了:“什么呀?!”我越发好奇。
他则神秘的笑着,又快速的放到嘴里一颗:“抓到我就给你。”
我急了,站起身来抢夺:“到底是什么呀?快给我看看。”
“笨丫头,来抢呀。”他将手举高,刚要站起身,被我眼疾手快一把扑倒。
“给我看看。”
“要抢到才行哦。”
“你就让我一下。”
“笨丫头。”
“给我。”
两人在地上扭成一团,笑着闹着,对视之间,那张深秀的脸渐渐没了笑容,眼眸一片清澈。
不知怎的,明明看到他是冲着我的唇而来,最后却将温柔落在额前:“玉儿,还有三天、三天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恩。”我点点头。
“来,起来。”他拉我起身,重新挤在一起:“呐!给你,酸枣而已。”我接过,在指间转了一圈,刚要送去嘴巴,却被他挡下:“很酸的!你就不要吃了。”
“很酸你吃来干嘛!”我好奇。
“提神啊,最近老师莫名其妙的困,胸口还闷闷的。”
“怎么,叫医者来看了么。”
“看过了,没事的!可能最近政务太多。”
“哇!真的好酸。”我酸到挤没了眼。
“哎呀,你这丫头,都告诉你了。”他说着,已经快速起身,取来清茶:“来,喝口水,快!好些了么……都叫你不要吃。”
团团黑溜溜的眼睛瞅在门口,轻哼了两声,趴下身。静静的守着。
虽然与小师父相处的甜蜜,但是婚期将近,身边却还埋着颗定时炸弹!该怎么办?!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不知道几时,才缓缓合上沉重的眼,此时,团团突然叫的厉害,一双毛茸茸的爪子使劲扒着我的床榻,我迷糊的眼睛一下子精神起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咕喽一声,翻身而起:“快,团团叫醒内侍。”,团团听了话,‘馊’的一声蹿了出去,此时,我已经披上外袍跑到院子,跟着团团和内侍一路小跑,最终停在小厨房门前!待暗侍将房子围起,勇子上前一脚踹开没有上锁的门。
敬春楼的姑娘!
我眯起眼睛:“你在做什么。”我向她逼近,她惊恐的倒退两步,脚尖转动越身想逃:“别白费力气了。”我话音既落、亲侍便与之缠斗起来,她身手不错,看样子是受过正规训练或者哪派高徒。不过,她是逃不了的。
团团将我带到一堆陶罐面前,爪子鼻子并用,顶出一坛装满汤水的瓷灌,我拿起来闻了闻:“是这个么。”团团哼哼两声应答。我仔细查看,在瓷沿处发现了一小撮没有化尽的半灰半白粉末。立刻明白过来!此时,那位姑娘正与勇子交手,勇子突然推出一掌,直直将人打翻在地,内侍趁机迅速将人控制起来!
“放开我。”
“交出来。”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转身对那姑娘一声厉问:“自己交出来,还是让他们搜。”
“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不知道么。”我将坛子放到她面前。
“哼,你是说那个!只此一包。”我示意亲侍搜身。女子急了:“别动我!”
“交、还是不交!”我扣紧牙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她盯着我,几番眼神较量,终究敗下阵来:“在内袍,你来拿。”
我上前,果然,从她身上搜出另一包同样半灰半白的粉末,看样子,还做过提纯:“其他的藏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
“看来,你是想见识见识团团撕扯人肉的情形。”我抚摸着团团的脊背,团团则亮出雪白的牙齿,蓄势待发!
“你。”她还算有些骨气,紧紧咬紧牙关,别来头,不肯再说一个字。
我深深呼吸两口,算是认栽:“暂时先把她关起来,不生事就好,不必苛待。”
“喏。”侍从领命,押着敬春楼的姑娘去了。
“去叫醒厨娘,问清楚那坛汤水,平日里都用来做什么。”
“喏。”
“都轻着点,不要吵醒公子。”
“属下明白。”
此时,守在府外,负监视黑寡妇的侍从突然现身,满头大汗跑进厨房:“家主,不好了。”
“什么事。”
“她消失了。”
“什么!”
她不见了!
她居然在这个时候不见了!黑寡妇!她到底想玩什么!
一夜未眠。
第二日一早,我端着亲手做好的早饭来到书房:“小师父,起来用饭吧。”
“今日懒虫起这么早?!”他用不太敢相信的口吻说着。
“恩。”我露出一个自认为还好的笑:“我等你。”,说完转身将饭食放到案前,静坐于外阁,透着镂空的桃花雕饰隔间,隐约望着那张深秀的脸庞若隐若现。
他笑着,伸了个懒腰,起身更衣,片刻洗漱完毕,与我对坐案前:“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么。”说着又隔着食案起身,试了试我的额头,几乎自言自语道:“还好不发烧,难道是起太早的缘故。”
“先吃饭吧!”我沉重一笑。
“玉儿饿了吧。”他抽回手,将碗筷拾起:“蒽!今日有汤啊,好久都不见它了。”说着为我盛了一碗,自己又盛了一碗:“别看我了,用饭!”他轻笑着自顾饮了一口,微微皱起眉头,然后又饮了一口:“这是玉儿亲自做的?!”
“与往常不一样么。”我紧紧盯住,不放过任何细节!
“恩,有一点,不过没关系!”他笑着。
我强忍着眼泪,找到他的手,握紧:“小师父,你喝这种汤多久了,我是说很鲜的汤。”
“有几年了。”我心下一沉,小师父放下碗筷,反手握紧我:“玉儿。”
“有几年了?小师父好好想想。”
“倒不记得了,一碗汤而已。”他笑的显然有些僵硬。
“是不是从穆若来到府上。”
经着提醒,他记了起来:“好像是她来的第二年。”良久,那双明媚的眼睛中闪现痛楚:“玉儿。”他突然皱紧眉头,失去笑意,隐隐制止泛红的眼圈汇聚成泪,葱白修长的双手伸过来捧上我的脸:“我们会成亲对不对。”
我握住他停在我脸上的手:“小师父!罂粟毒下到了你身上,从你回到韩国的第二年!你就开始服用。”
他不自然的笑了笑,像是安慰我:“不会的,玉儿,我一直没有任何病痛!而且。”
“是瘾毒!停止服用就会发作!你前日还告诉我,似乎没以前有精神了!要用酸枣提神!你告诉我胸口闷闷的!这些都是前兆!因为我已经做了严密控制!他们没法将瘾毒送进来。”
“……是太累了!不会是你想的那样。”
“这汤为什么不鲜了?为什么我们在回韩国路上用的汤都不是一种味道?她一直在给你用毒!单独用毒你知道么?!”
“我就要娶到你了……我不想发生任何事。”
“已经发生了小师父。”
“我们不要等明天,我们今天就成亲!”他的眼泪终于划下面庞:“好不好。”
你现在该想的是瘾毒!不是我!傻瓜。
“小师父。”我彻底垮了精神:“我好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揭穿她,为什么要她留在你身边那么久!”
“玉儿!只要你不离开我。”他站起身,将桌子上的汤汤水水一袖扫了个干净:“不用了,再鲜美的汤我也不会再用!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
他像迷路的孩子,让我愕然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