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湛熙看着他的眼睛,反复打量,想读出他的意图。
但可能正因为什么意图也没有,她没一会儿便放弃了。
不过心底还是很膈应,但此时此景又过于僵持,下意识想打破僵局,便不过脑子地应了句:“好。”
话末狠狠地皱了下眉。
顾湛熙“噌”地从位置上离开,走到教室的前面,把水杯里多余的凉水都浇给了班级里的多肉和盆栽。
余下一些用来掺裴俊卿的热水。
动作边进行时,回忆起方才的场景:她木着脸,严肃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相较之下,他的反应就显得有些呆滞。
上次她觉得他呆,就在昨天。
在他自作主张帮她买单的时候。
又自然地忆起在那之后,自己的想法。
……是她自己的问题,不想有种欠他的感觉,像是有莫名的无形中的纠葛,令她不自在。
边想着,手里的动作也在雨露均沾。光看她的神情,或许你根本就看不出她在出神,甚至正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
回到座位,顾湛熙把水杯递给他,视线不经意落在别处,语气轻缓:“麻烦倒在我杯子里,不需要太多,谢谢。”
嗓音小到仅够两人之间传递。
像是说了一句非常破格的话,连自己也无法直视。
顾湛熙听到耳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却不知道裴俊卿一直注意着她侧到一边的脸。
“好了。”
闻言,顾湛熙回过头来,双手伸过去要接过水杯,“谢谢。”
裴俊卿没有立马松手,倒是问了句:“药有带吗?”
顾湛熙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回答,只是接过了水杯,然后行云流水般地摸出三九,撕掉、泡开、喝光。
“……”
裴俊卿迟缓地抽回伸向抽屉的手,拿起笔支在桌面。
—
今天的作业分量有些大,顾湛熙就没怎么耽误时间,想赶紧回到家里去,牺牲午睡时间去完成一部分。
中午的天气开始转阴,像副校长的脾气一样,古怪又捉摸不定。
顾湛熙动作比较快,公交站还没什么人。
裴俊卿悠悠然出现在旁边的时候,正好7路车刚走。
尾气都是新鲜的。
跑两步也许能够追上,司机师傅一般都会等等那些公交车恰好从眼前错过的学生。
但裴俊卿好像并没有追过去的打算。
……1路车应该也没有那么快来。
顾湛熙暗自把身子往那边侧了一下。裴俊卿注意到她的动作看过来时,她斟酌着开口:“原因出自我自己,我觉得还是要请回来比较好。”
这话有些唐突,没头没尾的,裴俊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有一瞬在怀疑是不是在和他说话。
顾湛熙原做的打算里,也没有解释这一环。于是她接着自顾自的说:“就周六放学后,可以吗?”
裴俊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不知道触到了他的什么点,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昨天课间操结束后的事。
他没想到她会这么纠结这个,浅浅笑着:“不用。”
顾湛熙态度强硬:“用。”
他惊了一下,磕磕绊绊:“不…不……用……”
顾湛熙不容反驳:“我觉得用。”
裴俊卿:“……”
不再吭声。
顾湛熙余光瞥见1路车马上就要到跟前了,只好说:“可以慢慢考虑……拜拜。”
顾湛熙迈上公交车,没有去看他作何表情。担心再做些别的会加深对这次尴尬的印象。
裴俊卿有点读不懂,感到奇怪。在原地目送1路车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