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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独闯虎穴

再说陆逍遥用金剑将嫦娥送入幻境,自己在结界外守候接应。他无法预知幻境中的风云变幻,当迪烈摧毁幻境,巨大气旋引发的共振连三危山都不可幸免,结界外的陆逍遥更是猝不及防,被这股瞬间冲出的巨大力量甩了出去。依靠金剑的保护,他才不至于被摔得粉身碎骨,但这股冲击力还是将他震晕了过去。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被大漠黄沙掩埋了,完全是凭着本能才挣扎出一点呼吸的空间。理智回到大脑,他急忙挥起金剑驱散黄沙,细看周遭,原来自己早已被流沙冲到了沙漠深处。发生了什么事?阿紫和大哥怎么样了?他猛然间发现红日已西斜,不好,这是已经过去了多久!要是他们三个人到天黑都不回去,小雪要急坏了。再有,会不会阿紫已经找到了大哥,用红色烟雾弹召唤自己,可是自己昏迷不醒没有看见呢?他越想越有可能,嗯,先回鸣沙镇看看。

他打定主意,急切地向鸣沙镇飞掠而去。暮色朦胧时他到了鸣沙镇,此时,他和杨戬一样,发现了这是一座空城。可不一样的是,夜晚还未降临,沙暴还未来袭,所以有些蛛丝马迹来不及被消灭无痕。比如,陆逍遥就闻到了大批骆驼走过后残留的气味。

他凭借猎妖师特有的敏锐嗅觉,一路追踪着不久前留下的气味,天黑时,他追到了阳关。骆驼气味到这里停滞了,阳关城门紧闭,守卫森严。这里是沙漠与内陆的连接点,不知是否因为寿昌海大面积的水域阻挡,这场夜色里突起的沙暴,奇迹般地绕过了阳关,这使得无论是陆逍遥还是进入阳关关隘的鸣沙镇居民,都没有与沙暴真正遭遇。

陆逍遥心中纳闷,为什么这么多人进入阳关,大哥和阿紫也在里面吗?小雪也在吗?他一定要进去看看。他提剑向城门走去。“站住!”几枝火把迎了上来。“军爷,家中有急事,我要赶回内地去,请让我出关。”陆逍遥礼貌地请求。

“不行,世子有令,为防范三危山的妖怪,已经实行宵禁。任何人不能出关。”军士面无表情地呵斥他。三危山的妖怪?这是怎么回事?陆逍遥暗暗握紧了金剑,“军爷,我家中真的有十万火急之事,还望行个方便。”军士怒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快滚!要不然先把你当妖怪抓起来!”

陆逍遥冷笑道:“你试试看!”他身形一展,金剑疾出,几个士兵连忙挥刀抵御,哪里是他对手,早被打翻在地,他瞅准一个身着百夫长军服的,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识相点快让你手下开门,否则我先杀了你!”

当然眼前的性命要紧,百夫长急叫:“快……快……开门。”士兵见长官被制,不敢怠慢,慌忙将城门拉开了半边。陆逍遥押着百夫长刚进入瓮城,忽然一阵箭雨劈面而来,他急忙挥剑格开,百夫长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顷刻间在箭雨里被扎成了刺猬。众军士一见百夫长已死,再无顾忌,吼叫道:“这个人不是刺客就是妖怪,快抓住他!”一齐刀枪并举,向陆逍遥扑来。他们虽然人多势众,陆逍遥却毫无惧色,一把金剑舞动如飞,往来奔突,竟被他杀开一条血路,往内城冲去。

阳关内城,原本用于训练军阵的大校场,今晚却挤满了百姓。男女老幼挤挤挨挨,站的站,坐的坐,只盼能熬过这漫漫长夜,只盼阳关的驻军能挡住妖怪,人们处在紧张焦躁抱团取暖的状态中。校场中央的旗杆上,绑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她正是小雪。

她多想喝口水呀,在沙漠中走了半天,焦裂的嘴唇像火一样烧灼,可是没有人会给她。看守她的士兵没有耶律长风的命令,当然不会管她,昔日她认识的居民们都远远地躲着这根旗杆,仿佛稍稍近一点,就有被妖怪吃掉的风险。那些平常追着她叫小雪姐姐、与她玩耍嬉闹的小孩子,只敢瞪着怯怯的眼睛偷偷地看她,饶是这样,也被心急的家长呵斥了回去,“看什么看,狐妖最喜欢吃小孩子的肉,小心连魂都被勾了去!”

小雪默默地听着这些刮到耳边的言语,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孤单,二哥,你会知道小雪在这里吗?可是,即使你知道,也千万不要来,这里有满城的军队,还有火炮,太危险了。就在这时,耶律长风出现在校场上。他踱到旗杆下,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小妖精,这回没人罩着你了,你希望我怎么处置你呢?”

小雪紧抿嘴唇扭过头去。“哟,还挺有个性!”耶律长风吹了声口哨,他转身大声问场上的民众,“各位乡亲,大家说怎么处理这只狐妖?”

先是有窃窃私语,很快小声便连成了一片,汇聚成了阵阵高呼,“杀了她!”“世子,为民除害!”“快杀了她!”……

这些声浪排山倒海般向小雪冲来,集体怨毒而愤怒的眼神令她不寒而栗,他们竟然这样恨她!而她,却一直在努力地想融入他们、她是多么想变成他们中的一个!她的身体哆嗦起来,委屈的泪水流淌在双颊,她在绝望中大喊,“我没有害过人,叔叔伯伯,哥哥姐姐们,你们相信我,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从来没有害人之心!”

“他们会相信你么?”耶律长风嘲弄地看着她。人们再次七嘴八舌地喊起来,“对,我们不会相信一个妖的!妖天生就是要害人的!快杀了她!”

小雪的泪缩回了眼眶,她沉默了,任由那些声音如潮水般地来回拍打着她,她已经听不到了,她的思绪回到了昆仑,母亲、哥哥姐姐还有山魈叔叔,都慈爱地对她微笑,啊,他们是来迎接她了吧?母亲在光影里对她张开了怀抱,“傻孩子,万物都有万物的定数,回到娘这里来吧,我们回家。”“不,娘,我想变成人,我想变成美丽的姑娘,我不是孤单的,我有二哥、有阿紫姐姐、有陆逍遥……”

她恍惚又看见了昆仑山谷里那金色的斧子,人类的心,为什么是这样捉摸不定的呢?昨天还笑脸相迎,今日就可以斧钺加身。但二哥,他不是笑着迎接了那把斧子吗,小雪,也可以的。她想起了二哥温暖的笑容,这是她对人的最初也最深刻的美好印象啊,她的心竟安定下来,恐惧渐渐远去。可是二哥,小雪还是有遗憾的,那本《千字文》我们还没学完呢,你还没有教会我飞呢,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阿紫姐姐脸上本来没有火云纹的,她用月光救了你,她一直都是你的朋友。还有陆逍遥,我也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是你的猎物,只敢悄悄地喜欢着你……小雪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命运,但愿下一世,还能遇见你们……

陆逍遥已经杀进了内城,冲入了校场,他气势夺人,锐不可当,军士们无不被他震慑,只在嘴里呐喊,却不敢真的冲上去送死,便这样一路溃退过来。

忽然,一声厉喝,“陆逍遥,你好大的胆子,敢闯我的营!”正是耶律长风拦在眼前。陆逍遥见是他,冷笑道,“手下败将,何敢言勇!”耶律长风却不恼,他一挥手,喝退了士兵,反而让开了一条路,“陆逍遥,你睁大眼睛看看,那是谁?”

小雪!陆逍遥震惊了,旗杆上绑着的女孩,竟然是小雪!他怒吼道:“耶律长风,你太卑鄙了!”

熟悉的声音让小雪睁开了眼睛,陆逍遥!天啊,她不是做梦吧?可是,她短暂的惊喜立刻被另一种高度紧张所占据了,情不自禁大喊:“陆逍遥,这里很危险,你快走!”

“我很卑鄙么?”耶律长风微微含笑,转身悠哉地走到小雪身边,一伸手扣上了小雪的肩头,“陆逍遥,我命令你放下金剑,否则,我立刻杀了她。”

陆逍遥不由急怒攻心,“耶律长风,你有种跟我单挑,劫持手无寸铁的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女孩子?”耶律长风大笑,“你问问这里的所有人,大家都知道她不是人,是一只狐妖!我们正要公开处决这个混入鸣沙镇的妖精,你这个猎妖师,是赶来看热闹的么?”

人群中有几个人叫起来,“陆公子,世子说的没错。你来过鸣沙镇,我们听过猎妖师陆逍遥的名号,想不到连你也被这妖怪一家给骗了!”

陆逍遥冷静下来,看来,耶律长风一定对小雪用了照妖镜。他探手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照妖镜,大声道,“各位乡亲,既然你们知道我陆逍遥是个猎妖师,那么就请你们相信猎妖师的眼光,不要被假象所迷惑。”他忽然将照妖镜照向了旁边一个军士,照妖镜里,竟然清晰地映出了一个凶恶的狼头……

近处的人尖叫起来,陆逍遥道:“你们看见了吗?只要用法术控制照妖镜,这东西一样可以人妖不分!难道这位军爷是一只狼妖吗?”

咦?怎么回事?原来照妖镜也可以作假?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耶律长风气坏了,“陆逍遥,你敢当众混淆视听!”他突然从腰间抽出锋利的匕首,冷不丁扎进了小雪的肩窝,剧烈的疼痛让小雪差点晕厥过去,不过她紧咬牙关没有让自己叫出声。鲜血染红了她的大片衣襟。

“耶律长风,你住手!”陆逍遥心中大痛。

“要我住手吗?很容易,把你的金剑扔过来。”耶律长风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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