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偶遇
“她是一个好女人,是我见过最美,最善解人意的女人。如玉,不要再追寻当年的事情了,这么多年我和你韩伯伯都查不出头绪,你又何必这样折腾自己呢?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和你韩伯伯,好不好?”卓慧心摸着康小鱼的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望着康小鱼的眼睛有一瞬失神。
康小鱼点点头,已经问不下去了,找机会再问吧,不能露出破绽,小鲁还在他们手里,虽然心里不愿,但还是点头回房了。韩子墨也往后院走去。
“慧心,我觉得应该告诉如玉实情。”韩啸对韩夫人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要怎么开口呢?告诉她,他们一家是因为我哥哥嫂嫂才死的,况且这一切我们现在都不敢肯定,怎么能够让她来承受呢?当年的事情到底跟皇上有没有关系,我们也不清楚,如果这时候她胡思乱想,她要以什么样的心情留在这里?她要是受人唆摆去行刺皇上怎么办?她不过是个双十的姑娘,我不忍心啊。”卓慧心皱着眉头,有些焦虑的说道。
韩啸叹息一声,“是,夫人考虑的是,是为夫想得不够周全。”
韩夫人没再说什么,但是心里有些不明白,刚才如玉的眼睛,有点,有点像哥哥。
“夫人,夫人。”韩啸发觉卓慧心的异样,便推了推她。
“老爷,你觉不觉的如玉的眼睛和哥哥很像。”卓慧心望着韩啸说。
“怎么可能,一定是最近太多把你给累的,如玉是暖浦和如烟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大哥的女儿,你一点是太累了,所以胡思乱想了。”安慰她。
点点头,答应着,“也许是吧。”
夜越加深沉了。
康小鱼仰头躺在床上,如果之前是直觉,那么现在自己就是确定韩伯伯和韩伯母一定认识爹娘,只是他们似乎是在刻意的隐藏什么。看情形,他们对自己暖如玉的身份已经是深信不疑了,唯一的原因就只能是为了保护暖如玉。想到此,对这真的暖如玉到有了一丝愧疚,待自己办完该办的事后,一定要寻回真的暖如玉。至于皇帝,现在还不能确定当年的事情,贸然出手只怕会连累了韩家。虽然心里这样想,可是康小鱼还是觉得心里压抑的难受,一日不找到娘亲,她就愧对爹娘。辗转反侧,始终不能寐。康小鱼起身,准备开门出去透透气。
刚打开门,突然借着月光,一道银白的亮光,康小鱼一个转身,足尖微点,轻轻避开,虽然她现在没有内力,不能用武功,但是这轻功是爹爹所教,要逃生已足够。细看之下,竟是一黑衣人拿剑向自己刺来。康小鱼接连几个闪身,推到屋外。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康小鱼边躲边问。
“去地下问你爹吧。”黑衣人说着,又有几个黑衣人加入,齐齐向康小鱼攻过来。
不对,康小鱼脑中突然一闪,这将军府守卫如此严密,连师父都不敢擅闯,师父是在皇宫内找到自己的,应该说皇宫的守卫还没这么严密,还是韩子墨的手下太厉害呢?但是这些人,招招致命,分明就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不可能是韩子墨的人,难道他们在暗处观看自己?对了,就是这样。想到这,康小鱼也不躲了,韩子墨,我赌你会救我一命。长剑向康小鱼腹部刺去,冰冷的脸没有丝毫畏惧,似乎死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而离自己几寸的剑尖也不过是虚幻。也就那么一瞬间,一眨眼的时间,长剑折断,几片叶子在空中慢慢飘落。
康小鱼莞尔一笑,她赌赢了,但有一点她猜错了,韩子墨这次并非存心试探他,而是将军府十几年来从未有人敢在夜间擅闯,而又刚好韩子墨把这些暗卫叫去安排事情了,听到声响这才赶过来,就看到了刚刚的那惊险的一幕。
这时,只见柴竖等人从暗处跃出,对准黑衣人刺去,短兵相接,刀剑相碰,金属撞击的声音在园中回响,这时韩子墨从暗处摇着轮椅走出。月光下,影子在不停地跳动,黑衣人渐渐地落于下风,但由于园中埋伏的黑衣人算来也有十几个,显然是知道将军府的深浅,有备而来,而柴竖不过也只带了两人,要全部解决也要花些时间,只是显然今天的韩子墨心情不太好,没那么多耐性,黑着脸,吼了一句,“太慢了。”柴竖等人也不敢怠慢,平时不温不火的少爷发起火来可是很吓人的,后果会很严重,于是下手便毫不留情,招招直击要害,几个黑衣人见形势不妙,便想越墙逃走,刚接近墙角,只见几片叶子簌簌飞过,直直地切在了他们的颈动脉上,应声倒地,鲜红的血液映忖着空中的明月,在月色下妖冶地闪烁。
“说,谁派你们来的。”柴竖拿剑指着其中一个黑衣人,挑开他的面巾,不曾见过,也无其他标记,真是准备周全啊。
黑衣人也不说话,只见他口中有血冒出,便头一偏。柴竖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对韩子墨说:“服毒自尽了。”
韩子墨也不说话,黑着脸,在皎洁的月光下,隐约可见他脸色泛红,要发火了,生气了,生气了,柴竖等人立即噤声,这个时候谁惹他家少爷谁就是不要命的傻子。顿时一切都安静下来,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格外清晰。
康小鱼显然还不明白状况,只是在奇怪怎么突然间这么安静,便开口说道:“我……”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打断她的话,韩子墨对着她就吼了一嗓子,柴竖等人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把安全地带画了出来。这暖姑娘够勇敢,三人皆投给她一片崇拜的目光。“要是我晚来一步怎么办?怎么把自己置身于那样危险地境地,本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原来也不过如此。”那声音,震得人耳朵生疼。
康小鱼呆愣了片刻,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啊?但是,有一点她听明白了,韩子墨没有试探她,在危险关头他还是出现了,就算他一直不信任她,但也不曾拿她的命去冒险,这样想,也就莞尔一笑,那笑容在皓月的笼罩下明艳动人,灿烂的晃眼。
“你笑什么?”韩子墨的声音一下就小了几分贝。
“我赌赢了。”
“你在说什么?”韩子墨窘起了眉毛。
笑容依旧荡漾在唇边,“我跟自己打了个赌,赌你会出现,结果我赢了。”说着,弯下身,望着韩子墨,笑容依旧。
韩子墨不自然的扭转头过去,却看见了韩啸和卓慧心披着外衣正向这边走过来,便叫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众人皆扭转头望着他们。
“听见这边传来打斗声,不放心如玉,就过来看看。”卓慧心说着,就把康小鱼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保没有受伤,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伯伯、伯母放心,如玉没事。”康小鱼走过去,挽着卓慧心,总觉得跟韩伯母特别亲切。
韩啸望着地上的黑衣人。
“爹,你见过这人?”韩子墨问道。
韩啸点点头,“有一次他和安邑妃的宫女在一起被我撞见。”
“爹的意思是,安邑妃?”
韩啸点点头。
“可是我与她素未谋面,也无恩仇,她为何要杀我?”康小鱼也很是不解,按理说,暖如玉是没有仇家的。
“恐怕是今日惹的祸。”卓慧心说道,“因为皇上问你的那个问题牵扯到了苏芸儿。皇上曾经对苏芸儿说过一句话,皇后非苏芸儿不立,而安邑妃入宫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待的位置却因为一个名字而破碎了。”
安邑妃?康小鱼想着,那她与当年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呢?难道暖家满门与她有关?女人疯狂起来很可怕,当了这么多年杀手,女人因爱生恨,买凶杀人的事情也见过很多了。
“不用怕,伯母在这里。”卓慧心抱着康小鱼,让她枕在自己的肩头。康小鱼一点都不担心,只是韩伯母的关怀总让她觉得很窝心,很温暖,有一种娘亲在身边的感觉。
“今晚,伯母陪你睡,好不好?”卓慧心像唱着摇篮曲一样拍着康小鱼的肩膀,不是母女却更像母女。
康小鱼点点头,搂着卓慧心的脖子撒娇。
看着她们的背影。韩啸说:“她们感情很好,对不对?”
韩子墨点点头,带点坏笑说:“嗯,爹,你吃醋了对不对?”
韩啸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
一阵风吹来,慢慢地吹散开这血腥味。
晚风凉凉的,有一下没一下的飘进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却不是那么想睡,越想睡却反而越清醒。
“睡不着?”韩夫人睁开眼睛问道。
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被吓着了?”卓慧心潜意识里一直把康小鱼当做了不会武功从未见过血腥而又深居院内的不出大门的大家闺秀,虽然没有确定,但一直觉得暖家的惨案或许与他们卓家有关系,所以总是想要加倍的对暖如玉好。
“没有,今天韩,韩公子把我保护的很好?”她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这一下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呵呵,韩公子,呵呵,你这孩子。”卓慧心呵呵的笑着,“从现在起你们就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你不能总韩公子韩公子的叫吧,听着多别扭。”
康小鱼努努嘴说:“我也觉得挺别扭的。”
“你可以叫子墨啊。来,叫声听听。”
“子,子墨。”喊出来,康小鱼就脸红到耳根,韩夫人平躺着也未注意到。
“对嘛,子墨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他真的是一个好孩子,人长得俊,又孝敬爹娘,对朋友也很义气,对下属也很体贴,当然他也有发火的时候,他发起脾气来就像一头咆哮的狮子,哇哦——”韩夫人说完还学着狮子的吼声,引得康小鱼咯咯直笑,笑过之后却回想起话来。
“子,子墨不是伯母亲生的?”怎么叫着还是觉得拗口。
“嗯,我嫁进韩家的时候,墨儿就已经四岁了,墨儿的生母是在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的,我常在想在没有娘亲的那四年里,他是怎么过的,还那么小,正是需要娘亲的时候。我一直希望我能办好这个娘亲的角色,给他全部的母爱,他从小就比其他的孩子多吃许多苦。”停了下来,想到了韩子墨十岁时被御医诊断说会残废时那可怜的模样,想到被那几个怪老头欺负的模样,想到为了让自己和老爷安心,十年不曾回家苦修的模样,“他总是比同龄的孩子勇敢、懂事、沉稳、冷静,我最难过的是没能为韩家添一子半女,而让他一个人担这么重的担子。”说完停了停,拍了拍康小鱼的手臂说,“好了,睡觉吧,我可不想明早我们家的明珠变丑了。”说着,就闭上了眼睛。
康小鱼心中讶异了一下,闻言也乖巧地不再问,安安静静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夜终于平静了下来。
晌午,康小鱼在园中随便走走,碰巧看到韩子墨正在凉亭中独自下棋,绘着山墨水画的白衣整洁的穿在他身上,一手夹着黑子,一手屡过胸前的发丝,似在思考着,好干净的人。康小鱼便走了过去,可一走近康小鱼就后悔了,她还没准备好怎样称呼他呢,刚想溜走,韩子墨却抬头看见,不巧的四目相对。
“早啊。”不自然的一声招呼。
“早?”韩子墨一挑眉,望了望天空,已经晌午了,还早吗?
“真是别扭,还是直接叫韩子墨比较顺口。”喃喃道,这下心里舒坦了。
“啊?”这边听的有些模糊,韩子墨另一边眉毛也挑起来了,这唱的是哪出?
康小鱼昏厥,“就是我不知道改怎么称呼你,想来还是叫你韩子墨比较顺口。”
“随你。”明白后,就吐了两个字,就又低头站起棋盘上落了一黑子。“坐。”又吐了一个字。
康小鱼在韩子墨对面坐下,也捡起一颗白子放在了棋盘上,反正也无聊,就当是打发时间好了。
见康小鱼白子落下的位置,韩子墨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落子。康小鱼也跟着落了一子。韩子墨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康小鱼又看了看她落子的位置,哪有人会这样下棋的,不是断自己的后路吗?韩子墨也不语,当她是故弄玄虚,接着落子,康小鱼只是低头饶有兴致的仔细看着棋盘,摆放着手中的白子,毫不思考。终于,韩子墨忍不住了。
“你是在下棋吗?”有谁会把棋下这么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