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万千赏赐换兰花
“你可知道这套轻功的名字？”卓慧心继续问，带着希冀，带着试探。
“踏鹤梭。”
莫鲁说完，卓慧心却异常激动，拽着韩啸的手说。
“啸，是他，真的是他，我们找到他了，哥哥还留有一丝血脉，卓家还有后。”说着说着，卓慧心居然留下泪来。
“伯母。”康小鱼过去扶着卓慧心。她为什么这么激动？
“孩子，我是你姑母。”卓慧心望着莫鲁很是激动。
“姑母？”莫鲁望了望卓慧心，又看了看康小鱼，她自称是姑母，那么姐姐……
此刻，康小鱼也犹如晴天霹雳，这简直不可思议，难怪自己对韩夫人会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原来是血缘的本能。然康小鱼不愧是康小鱼，她的冷静与睿智远超过寻常女子。
“伯母，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是小鲁呢？”事到如今，她只能借小鲁的身份来知道真相。
“鲁儿的爹名卓康，乃是我兄长，我们兄妹二十年前一别后就失去了联络。而这踏鹤梭是我哥哥自己独创的轻功，鲁儿刚才那一连环踢的步法还是我当初提醒哥哥才创的，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知道这套轻功的，除了我卓家的孩子不会有其他人。”
原来爹爹化名康卓，真名乃是卓康，我早该猜到的。
“请恕如玉冒昧，当年为什么伯母会和卓世伯失散呢？”
“是，是因为仇家追杀。”韩夫人的言辞有些闪烁。
“仇家追杀？那为何卓世伯安顿下来后却不与伯母联系呢？二十年来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甚至都不知道小鲁的存在。”
“因为哥哥十六年前就已过世，这一切都太突然。”
“十六年前？伯母，小鲁没有说过卓世伯是在十六年前去世的。”康小鱼语气放缓了些，“让如玉猜猜，其实十六年前伯母就已经接到了卓世伯的死讯，但只是死讯而已，因为卓世伯为了保护韩家，不连累您，从不曾与您联络，所以您对他之后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之所以会知道卓世伯已经过世，是因为您找到了卓世伯的尸身。小鲁曾经告诉我，他爹的尸身后来失踪了，这样想来就合理了。”
“如玉……”
“如玉还猜到一点，其实不止是仇杀吧，这么多年，您们找如玉都是如此的大张旗鼓，找小鲁却还要，说好听一点是小心翼翼，也就是说小鲁的身份不足为外人道；其三，什么样的仇杀竟敢对护国将军夫人动手，甚至兄妹分离，阴阳相隔也不能见，这个仇人来头很大啊。”一口气说完。
“如玉。”
“是当今圣上吧。”一次次打断，说出自己的揣测。
韩啸夫妇皆哑然。
“如果如玉没猜错，那个人就是皇上吧。除了他，如玉想不出当今世上还有第二个人敢动将军夫人，可以让卓世伯宁愿兄妹分离也至死不见亡命天涯，可以让您们只能暗查卓世伯的孩子的存在，让她身份不足为外人道。”
康小鱼说完静静地看着韩啸夫妇，她在等，等他们的回答。
“如玉，你真是好智慧，不过你为何比莫鲁还激动。”一直一言不发的韩子墨打破沉默说道。
“我待小鲁如亲弟，他的事情我自是很着急。”康小鱼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急忙掩饰。
“都对，如玉你说的都对。”韩啸叹口气说道。
“老爷。”韩夫人拦住他。
“夫人，这件事如果不告诉他们，依玉儿的性子非自己亲自去查清楚不可，到时候他们不是更危险？”韩啸说道，韩夫人也放开手算是默认。
“不错，玉儿，你说的都对，事实也正如你猜测的一样。为了鲁儿的安全，他依然只能姓莫，而大哥要躲得人的确就是皇上。”
康小鱼垂下眼睑，在心底叹了口气，而这一切，她的表情韩子墨都看在眼里。
康小鱼无奈地开口说：“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苏芸儿。”
韩啸点点头。
“大哥不是平凡人，他是定国将军卓康。”
“定国将军卓康？他不是在业漠之战中战死了吗？”康小鱼说道，当初为了追查爹爹和娘亲的身份，她甚至去查过典籍，她记得史录中记载卓康在业漠之战中大胜，但在回程途中遭敌军暗算生亡。
“不错，但那是掩人耳目而已。大哥为了带大嫂离开，所以炸死。”
“很多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简单，幕后的人也不一定是皇上。”
康小鱼还想再问什么。莫鲁拉住她，摇了摇头，她现在是暖浦的女儿，没有立场问太多，还是让他来吧。
“姑母，你有恨过我娘吗？”莫鲁开口道。
卓慧心先是一怔，因为那一声“姑母”，待听清所问后便摇了摇头，温和的说道。
“你娘亲是我见过最漂亮，最善解人意的女人，也是一个敢于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取的女人。她总是那么聪明，在所有人都快绝望的时候带来希望；她总是那么努力，不拘泥于世俗的羁绊，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配得上我哥哥。”
“够了，足够了。”莫鲁平缓的说道，但这句话却是说给康小鱼听的。
韩子墨始终不发一语的呆在一边，眼睛似乎在望着康小鱼，呆呆地，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玉儿，你为什么会和鲁儿呆在一起。”韩啸问道。
“天意吧。”莫鲁接过话说道，“是上苍把姐姐送到我身边，这么多年，要是没有姐姐，莫鲁早死了。”
“不准说那个字，不吉利。”康小鱼急忙捂住莫鲁的嘴，莫鲁接连又是几声咳嗽。
“怎么了？又疼了吗？”满是担忧。
“姐姐，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已经好了大半了。只是这几天有点风寒。”莫鲁拍拍康小鱼的手宽慰道。
“怎么回事？鲁儿怎么了？”
“小鲁天生就患有痛心病，看过很多大夫，但一直未能根治。世伯，伯母，我先扶小鲁去房间休息。”说完就转过身带着小鲁离开。
韩子墨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暖如玉，你果真是为了莫鲁而喜，为了莫鲁而悲。
“小鲁，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回到房间，康小鱼赶紧倒一杯水给莫鲁。
“姐，我没事了，你别担心。”莫鲁接过水杯。
“还说没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鬼医失踪了，你那最后一个诊疗根本就没完成过，你的病也没有根治。”
“没根治也没关系，我现在也挺好啊，我现在已经很少心痛了，也不再哮喘了，而且怎么说也是鬼医的徒弟，我可以给自己针灸的。”儒雅的笑着，真的似乎没有关系。
“姐姐，韩夫人是你姑母，你为什么不和她相认呢？而且我听说这次的任务牵扯到韩家。”莫鲁有些担忧的问道。姐姐在未知之前就已经对韩家人存有了恻隐之心，现在就更下不了手了。
“御风说过，谷主对这次的任务特别看重，我只有继续隐瞒身份才能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我才可以保护姑母。”
“那么，姐，你会报仇吗？”有些试探的问，毕竟那个人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身边更是高手如云。他不想她去冒险。
“小鲁，你认为我应该报仇吗？”望着窗外，想着爹临死前和自己说的话，“我答应过爹爹不去报仇。你说能够让我爹到那一刻还要保护的人，除了皇帝还会有谁？”
“也许伯父只是不想让你冒险。”
“你也说了是也许，你放心，在娘亲还没有找到，也还没有证实那个人就是皇上之前，我不会去做傻事。”
“那韩伯母……”
“现在还不是时机相认，我继续隐瞒身份反而更好。而且当务之急是你的病……如果我不配合谷主他们的话，他们就不会让鬼医给你治病。姐姐一定要治好你。”
“姐。”莫鲁不知道该说什么，姐姐总是把自己的事放在第一位。
“姐姐疼弟弟是天经地义的啊，放心，姐姐有分寸的，很晚了，早点休息，姐姐明天再来看你。”说着，康小鱼对莫鲁笑着起身，掩了房门离去。
莫鲁对着房门喃喃道：“可是我一直希望你不是因为我是弟弟才疼爱我。”
月华似水，康小鱼倚在庭院走廊的柱子上，望着天上的圆月，今晚好安静啊。当发现原来这个世上除了小鲁她还有亲人，康小鱼就觉得心里那块暖暖的。正想着，耳边却传来了一阵轻扬的萧声，悠悠扬扬，让这夜显得更加地静谧了。
康小鱼循声望去，发现韩子墨正坐在亭中闭着眼睛安然的吹箫，月光洒在他身上，照得他整个人都朦胧起来，好美。
康小鱼走过去，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着他吹箫。一曲终，韩子墨睁开眼睛。
“前几日还存心躲我，今日怎么自己送上门了？”
“我哪有躲你，只是有心事而已。”矢口否认。
“看来你还真是很疼爱你的弟弟，他的出现让你的心境都变了。”
“有那么明显么？”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我只是突然间找到了一些美丽的东西，所以很开心，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望着她的侧脸，那幸福的微笑。
“看来你真的很开心。”
“嗯，韩子墨，我要谢谢你。”转过身，含笑的看着韩子墨，一双美目笑成了两弯月亮。
“谢我什么？”有些不解。
“谢谢你让我找到家的感觉。”坐在韩子墨旁边对他说。
“那是你应得的。”低头，欲收起手中的萧。
“诶，别收，再吹一曲，你吹得很好听。”按住那只萧。
“什么？”
“难得我们今晚都这么有兴致，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看月亮，你再吹一曲好不好？”有些恳求的眼神。
韩子墨没回答，但却拿着萧开始吹奏起来，平缓的音调，悠扬的音乐，让人整个的平静下来，就像赤脚踏在春天的草地上，整个山谷都铺满了青草，风中都飘扬着青草的味道和春泥的气息。
康小鱼先只是在一边静静地欣赏，到后来，就跳到庭院中，在月光下，跳起了舞蹈。清凉的月光似一层舞动的纱衣在她的身上飘动，而跳舞之人就似月下的仙子般灵动飘逸，亭中的男子除却那轮椅也绝对是个完美的存在。月光，萧声，美人，好一副月下萧声美人图。
因为齐谨被齐浩打伤，因此齐谨就留在了将军府养伤，而安平也坚持要留下照顾齐谨，经过莫鲁几日的调理，齐谨的伤也就好了七七八八了。
这日，齐谨、韩子墨和安平等人正在亭中休憩，莫鲁正在为齐谨把脉。
“王爷已经无碍了。”莫鲁说道，说完便起身开始收拾药箱。
“莫公子你的医术很高啊，宫中的太医都不及你。”安平称赞道。
“公主说笑了，只是因为是抱着药罐子长大的，所以也就懂得一些，不过江湖郎中而已。”淡淡的回答，儒雅的性格倒让人不排斥，或者说是喜欢。
“莫鲁，你这性子倒和如玉很像。”齐谨也笑呵呵的说。
“姐姐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只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太惨痛了，所以总是伪装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来保护自己，不在乎了，就不会那么痛了。”谈到康小鱼，莫鲁话语中带着暖意，带着笑意。
“那你呢？你就不痛了？”安平睁着大眼睛望着莫鲁。
“我？”抬头望着安平淡淡的一笑，又低头继续手中的动作。“因为姐姐从来不会让我有机会感觉到痛，她总是让我觉得老天很关照我，我还很幸福。”
安平望着眼前这个儒雅的男子，他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药香，他的笑容那么纯粹干净，他那淡漠温和的性子，就像雨后的空气一样清新，安平觉得心里面某个地方被牵动了一下。
“小鲁。”康小鱼站在走廊处叫道，端着一盆兰花，慢慢向这边走近。
“原来你在这里。”
康小鱼来到亭中，对着众人点头。
“大家都在，王爷，你的伤怎样了？”康小鱼问道，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齐浩那一掌有多重，她很清楚。
“莫鲁医术高超，我已经没事了。”
“如玉多谢王爷那日相救，紧急之下，有冒犯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齐谨知道她是指那日和齐浩的对话，便笑嘻嘻的凑近康小鱼。
“其实如果成真的话，也挺好的啊。”
康小鱼侧身避开，当它是戏言。
“如玉一介平民，不敢高攀。”
“喂，你俩在打什么哑谜啊？听不懂也。”安平忿忿不平的说。
“没事，只是个小玩笑而已。”康小鱼对着安平微微一笑说，坐到安平身边。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康小鱼发现安平不似一般的公主，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丫头，大大咧咧的，有点淘气，有点顽皮，喜欢整人，但又不是刁蛮任性，她虽然是皇家人，却有着一颗百姓的心。再说，父母的错不及于孩子，就算幕后黑手真的是皇帝，她也只会向他一个人寻仇，不会累及其他无辜的人。
“姐姐，你找我什么事？”莫鲁问道。
“哦，对了，这个。”说着，康小鱼将兰花推到莫鲁面前。
“九曲兰花。”莫鲁带着些惊喜地望着康小鱼，“姐，你怎么会有这个？”手指小心翼翼的覆上兰花的叶子，开心的像吃到糖果的孩子。
“就知道你会喜欢，前段时间不是你的生辰吗？对不起，姐姐没能陪你一起过，所以补送礼物给你。”有些宠溺的看着莫鲁的欣喜，他还是个孩子。
“你用万千赏赐换了这盆兰花，就是给莫鲁的礼物？”齐谨惊讶的问，这个暖如玉真是和一般的女子不一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