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一如既往的平静,彼岸花花瓣开了又落落了又开,孟婆的汤依旧难闻,整个忘川大抵除了忘川河都是孟婆汤的味道。梨荷也曾抱怨过孟婆,可都没有任何效果,她亦只能无功而返。
羡鱼抱着子规花走出竹屋,吱吱呀呀的声音令她有些头疼,这竹屋虽是过了好些年未曾翻修,可何时竟这般不牢固。
微风清扬,花香阵阵,子规花被置放在木桌上,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撒下,在这阴沉沉的忘川留下了不同的光景。
那是临渊留下的。
她曾说她不喜这忘川几百里内没有一丝阳气,他便为她留了一处阳光。
罢了……
羡鱼摇摇头,理了理青衫,提起裙摆朝竹屋内走去,她何须去想一个已经离开几百年,不知还会不会回来的人。
“羡鱼姑娘。”一阵欢脱的声音打断她的脚步,回头却见女子一身粉衣,笑面靥然,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小的肉团子,肉嘟嘟的小手拽着女子的裙摆。
女子一蹦一跳至羡鱼面前,歪了歪头看向坐在竹屋上无动于衷的梨荷,最终把目光落在羡鱼身上,“我唤桃言,在终南山修行百年化为人形,如今特来感谢姑娘当年的再造之恩。”
“此事你无需谢我。”羡鱼垂眸,似是被人说中了心事一般,转身朝竹屋内而去,桃言却紧随其后,只听她嗓音淡淡,“当年于你有再造之恩的是他。”
梨荷跳下屋顶,将肉团子带进了竹屋,替他们倒了杯热茶,便在一旁入座,撑着下颚静待她的下文。
她当年受羡鱼所救,跟在她身边不过百年,羡鱼闭口不提从前,她也未曾听过什么有关她的过往,或许唯一的过往便是那个唤临渊的男子,曾经的忘川之主。
桃言轻轻抿了一口茶,揉了揉团子的脑袋,微微勾唇:“羡鱼姑娘,你与他拜了天地,如今他不知所踪,桃言便来谢你,这有何不妥?”
“也罢,随你自己的心思。”羡鱼叹口气,垂眸看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有几分恍惚。
原来,姐姐与临渊拜过天地。梨荷心想。
“羡鱼姑娘,我今日便是来还你恩情的。”桃言咽了咽口水,许是知晓自己说错话了,伸手捏了捏团子肉肉的小脸,眼神都带着几分躲闪,“妖界有人说你在忘川,你什么都不求,只求一个故事一个疑惑,我知你在等他回来,可我却无法帮你解答这个问题,所以我便只能同你讲一个故事。”
“好。”羡鱼颔首,没有拒绝。
这是她的规矩,入了忘川若有事相求要么一个令她动容的故事,要么解答她的疑惑。她也不知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从何而来,大概是那次梨荷无意中与她谈笑令她有了几分动容吧。
她知自己无法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个答案,可她却依旧抱有侥幸,希望曾有人见过他,哪怕是转世也好,只要能够再见他一眼便已足够。
只可惜,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