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寒冬腊月,大雪纷纷扬扬下了数日却依旧不减,终南山的桃花树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小和尚们忙里忙外的打扫庭院。
终南山便是如此,一到冬日便大雪纷飞,没有停下的迹象。
百里外有座村庄,村民们穿着厚厚的衣物躲在屋内烤火,脸颊被冻得通红,也有不惧寒冷的小孩在雪地上奔跑,不亦乐乎。
桃言总觉得,他们是幸运的。
她在终南山修行未满五百年,却得了临渊的再造之恩有幸可以化作人形,可能在此天天陪着她的不过一个小和尚,那个小和尚唤恨生。
她时常不记得他的名讳,便唤他一句小和尚。
小和尚总是穿着一件青衫,拿着一盒酥皮糕点跑上后山。出家人不得杀生,也不得破戒,所以桃言自与他们分别后便从未开过荤。
“桃言!”恨生提着食盒,快速朝桃言跑去,积雪上留下整齐而又规律的脚印,桃言嗤笑,转过头去看着终南山的景色。
她记得她还未化作人形开始便与小和尚相识,那日他被主持带回终南山,他心有不甘跑来后山,而她落了桃花枝安慰他,恰巧那日风吹落了漫天桃花,自此以后他日日来此。
“你瞧今日我给你带来了什么。”恨生神秘一笑,双手放在食盒上,饶有兴致的盯着她的侧脸。
“酥皮糕点?绿豆糕?”桃言神色略有几分动容,挑了挑眉看向恨生手中散发出阵阵香味的食盒,咽了咽口水,肚子适宜的叫了几声,“这是口水鸡?”
这个味道,和那日她闻过的一模一样。
“原来桃言施主想吃糕点啊,可惜了。”恨生装作无奈的叹息,正要起身却被桃言一把拉住,见她可怜兮兮道,“小和尚,我错了,你以往从不给我这些荤食的,今日怎么带来这种东西了?”
恨生得逞一笑,将手中的食盒递给她,见她撕开包着鸡肉的纸,狼吞虎咽的咬着鸡肉一口口下肚,有些无奈。
她多久未吃过肉了?大抵自那日以后便从未碰过荤腥。
他看着寺庙中一个小小的人影,那人一身紫衣,腰间挂着玉佩,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厮,手中抱着一把剑,正要下山。
他同她说:“我询问那人可有荤食,他原本甚是诧异,可当我说完缘由他便将这东西给了我。”
桃言抽空点了点头,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油渍,眯眼一笑,却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他们离去时的背影。
一定很好看,她心想。
桃言突的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的烤鸡,眨了眨眼睛望着恨生:“小和尚,明日我想下山一去。”
恨生表情有一丝不自觉的凝固:“你下山做何?”
她回头,看着离终南山相隔万里的长安城,眉眼带笑:“报恩啊。”
报什么恩?她不过化成人形没有多久,有什么恩可以报。
只是他说,在她化成人形后满五百年之时,会有天雷劫,因她未修满千年,坏了天界规矩,所以天雷会异常凶狠,她不想连累小和尚。
而且,长安城禹王府内,有一至宝唤天灵,可助她一臂之力。
五百年之期还有三日,她必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