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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恁兄弟俩好好商量商量吧

小叔程天军的办公室在镇中学男生宿舍楼一楼。走进楼洞口,绕过水泥地上一个冷冰冰的水洼时,一滴穿透肌肤的冷凉猛啄脖颈,程治山仰脸往上看,一根镰把长的黄儿巴几的冰凌自楼壁的裂缝由粗渐细地垂下来,尖上蓄积的水滴颤悠悠地往下落。黑咕隆咚的楼洞里渐渐暖了,尿臊气刺鼻得跟在田里施氨水上化肥一样。吱呀一声前面的门开了,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锁门,女的在一边看着等。男的锁好门转身要走,被女的缠住了。男的犹豫了一下,变被动为主动,搂住女的的脖子和她亲起嘴来。程治山觉得这样走过去不好,停住脚准备回避一下的时候,脑瓜里突然反感起来,操,晴天白日的,他们都敢做,我为啥就不敢看了,出丑的不是我,是他们啊。于是迈开步子迎着走过去,并且眼睛眨也不眨地欣赏起两个人的小把戏来。看样子两个人也就二十出头,你啃我咬的像一人抱着一个香饽饽,非要啃个肚儿圆不可。程治山看得心里发毛,心想两个小老师可真能缠磨,他和老婆榆钱结婚这么多年了,别说大白天的在门前,就是光了身子挤在一个被窝里,也没这么折腾。嘴倒是亲过,不是上顿饭吃过的干粮味就是残留在嘴里的菜油味,糟儿巴几的,没啥亲头,还不如在坡里采根甜草嚼着有滋味,所以咂摸几下就罢了。后来,在他的要求下,榆钱也随着他刷牙,刷了牙的嘴里,没有干粮味和菜油味了,亲起来寡寡淡淡的,咂摸不出好兴致,也就算了。

程治山突然放飞的脚步声把两个人拆开了。女的有些不太情愿,相比来说男的要果断些。程治山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走上前,请问,程天军老师的办公室在哪,找他有点事。男的扭脸看了程治山一眼,没说话,拉了女的要走。程治山不甘心,继续说,请问,程天军老师的办公室在哪,我是他侄子。男的又拉了一把,女的随着向前小跑了一步,朝程治山挥了挥手,丢下一句:再往里走,南面的屋,开着门的那个就是。

程治山看见前面的那道光亮,断定那就是小叔程天军的办公室,过去进了门,里面没人。程治山满屋估摸了一阵,正要抽身出来,从窗台的一叠报纸上认出了小叔程天军的那条花格子围巾,知道他有啥事出去了,便舒了口气踏踏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等。屋子里摆设不多,使本来不大的空间显得有些空落,且破破烂烂的,很难挑出一件像样的东西。破烂摆设的一个共同点是,它们的某个部位都印着红漆数字,程治山知道是一些公共财产的编号,红漆数字使这些破破烂烂的摆设散发出浓郁的公家气息,有了这公家气息,在程治山眼里,它们便一点也不寒碜了。

程治山将两手罩在小叔程天军的办公桌上,翘起手指忽急忽缓地敲了会鼓点,突然高举起两手伸了个懒腰,嘴里轻轻地呵了口气,手落下的时候,顺便拉开了左边的抽屉。里面露出一只白瓷碗来,大半个干馒头占了碗里一大半空间,还有一小截皱巴巴的葱白,一个姜疙瘩,一小团香椿芽咸菜。香椿芽咸菜因为脱水干巴巴地蜷缩着,外面结晶出一层白白的细小盐粒。程治山知道小叔程天军骑自行车跑校上班,早晨来,晚上回家,中午在学校凑合着吃顿饭,心里猛然一动,打好了一个主意。那次小叔放学回家的路上坏了自行车,修车铺一时修不好,要他把车放在那里明天来骑,他打电话叫程治山骑摩托车接他一段路。程治山正忙罐头厂里的事,接了电话,心里烦躁燥的,想想小叔在路上扑打扑打走路的狼狈样子,忍着一肚子不快去接。小叔坐上程治山的摩托车,高兴的小孩一样手舞足蹈,一个劲地夸赞现代化交通工具就是好。程治山没好气,说看着好,小叔你也买一辆吧,骑摩托车上班,中午饭也不用在学校里凑合了。小叔连忙摇头,可不行,可不行,我那俩工资,别说买摩托车,就是人家不要钱白送一辆,你小叔我也烧不起汽油啊。程治山看不惯小叔那副夸张的哭穷样,瘪了嘴一加油门,摩托车吐吐地急驰起来,惊得小叔死抓住程治山的衣裳制止他,大山子,慢着点,别骑这么快,骑这么快不是玩的!

程治山抱定了打好的主意,坐在小叔程天军的椅子上耐心地等。等得不耐烦了,便站起身在屋里的空地上踱步。踱得又不耐烦了,便烦中找乐,满屋里寻了感兴趣的东西拿在手里摆弄。摘墙上的一个破算盘时,失手掉进下面的破脸盆里,咚地一声先是把自己吓了一跳。接着就听到一声算不上响亮却透着气愤和严厉的呵斥。谁弄的,咋随便进办公室!程治山像做错了事的小孩,惶惶地把掉进脸盆的破算盘拾起来挂到墙上,忽然觉出了不对劲,刚才的训斥声虽然有些变调,但万变不离其宗,他从这变调的训斥声里发现了小叔程天军的蛛丝马迹。听那口气里的娘们腔,和小叔程天军的相同无二,这里又是他的办公室,不是小叔是谁。程治山转身出门,墙上没有挂牢稳的破算盘悠来荡去,差点又掉下来。

楼洞里不像刚来时感觉那么黑了,只是有些暗,是那种伸手能辨五指的暗。程治山寻着房门挨个找过去,终于发现一道没有挂锁的门。门关得还算严实,留下的缝隙连点光也漏不出来。程治山抓住把手轻轻将门推开,小叔程天军正蹲在地上摆弄一团乱麻。小叔,你在这里。大山子,你咋来了。程治山进门,小叔程天军起身,两个人相遇在离门两步远的地方。程治山说,小叔,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在你办公室等了大半晌午了。程天军低头指指脚下的那团乱麻,说好好的麻,不知咋弄的缠成这样了,寻思拆出来打点麻绳纳双鞋底唻,还没找到麻线头。程治山看看叫小叔没摆弄出个头绪来的那团乱麻,伸脚踢了一下,说,小叔,别费这个劲了,等过些天我去县城顺便买双鞋子孝敬孝敬你。程天军没有把目光从乱麻上解下来,说你给我买是你给我买的,把这个拾掇好了派上用场不更好。

程治山干笑了一下,扭了脖子满屋里看,随口说,小叔你可真有耐性,我在那边干巴巴地等了你大半晌午,你却在这里摆弄一团乱麻,要不是那个破算盘子掉下来,还等不到你。屋子周围沿墙大堆小堆、高高低低摆满了各样教师办公用品和学生用具,差不多程治山都在小叔或者亲戚留门家见过,甚至东墙角竖着的那溜拖把,程治山家里就有两把,拖把的木头和拖头上布条的颜色和这里的一模一样,是那回老婆榆钱给小叔家送了几个梨罐头,小婶子非要榆钱拿回家的。小叔程天军吃惊道,大山子,咋能把算盘子弄下来了,动静那么大,咋样,跌坏了没有?程治山轻描淡写地应道,别这么财迷了小叔,不就是一个破算盘子啊,过两天我给你买个好计算器,把那破算盘子扔给街上的小孩玩了算了。程治山忙不迭地回绝,说可不行可不行,那算盘子就是一根梃子转悠开了,别的还好好的,给孩子玩,瞎和了,你给我买计算器归你给我买,两样东西倒替着用不更好。程治山脑海里浮现出小叔家橱子顶上的那个新算盘,知道小叔是把学校给他置的新算盘弄回了家,拿旧算盘节就着顶事,也不好多嘴,顺着他的话说,行啊小叔,过两天我给你买个好计算器。

程治山盯上一摞塑料皮笔记本,夸赞说,哎,这本子不错,早就想买一个,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记记,省得成天掉瓜掉枣的,老是忘,这回可逮住了。信手拿起一本就要翻开看,小叔程天军火烧了皮肉一样咋呼道,可不行,这些本子是老师上公开课评奖用的奖品,一个萝卜一个坑,有数的,少一本都不行!说着伸手讨要程治山手里的塑料皮笔记本。程治山看着小叔火烧火燎的样子,打趣道,看小叔急的,不就是一个本子啊,说着玩的,又不真要。咧嘴笑着把手里的本子放在那摞笔记本上。小叔过来护着那摞塑料皮笔记本,拍拍打打着码齐了,转脸看见程治山游动着两眼满屋里估摸,和蔼了语气,招呼程治山说,大山子,咱不在这屋里了,一个破仓库,乱七八糟的,又没啥好营生,走,咱到我的办公室去。说完,用脚把地上的那团乱麻拨拉到一边,带头转身往外走。程治山跟在小叔后面,嘴却闲不住,说小叔看把你吓的,这么急着催我走,是怕我又相中啥东西吧,别担心,你侄子现在混到这份上,孝敬还怕孝敬不好你哪,咋能好意思到你这里来瞎抠插,给你添麻烦。程天军被说得不自在起来,回脸做了个责备的表情,说大山子看你说哪里去了,那破仓库里不是没处坐没处站啊,你叔我好心好意领你去办公室,爷俩拉呱拉呱,你咋能这样看待,你要愿意咱再回那破仓库去。程治山赶紧阻止,伸手按了一下小叔程天军的肩膀,说别了小叔,看我这破嘴唠叨了些啥,净惹你生气,小叔对我咋样我还不清楚,从小就护着俺兄弟俩,不让俺兄弟俩受人欺负,说句不好听的,跟自家的爹有啥两样,这些年都怪我忙那破罐头厂,没好好伺候小叔,等着,过几天我在村东饭店弄几个菜,好好地向小叔谢一下罪。

小叔程天军其实年龄不小了。这几年,镇上的一些单位咋呼着搞内退,教育上,像小叔这么大岁数,已经够了内退条件。一段时间,小叔的情绪非常不好,在外面哼哼哈哈的看不出来,回到家却鬼使神差地找茬跟小婶子闹别扭。一次竟大打出手,把小婶子的一颗前门牙打掉了,惹得小婶子捂着嘴哭兮兮地来程治山家评理。程治山安慰她,说小婶子,别和小叔一般见识,他就要叫学校内退下来了,心里不好受,啥事让着他点,不丢银子不失地的,慢慢心里的疙瘩解开就好了。小婶子委屈起来,挪开捂嘴的手,露了前面的没牙豁子,漏风撒气地说,她就是看着小叔那掉了魂似的失落相心疼得慌,好心劝他,说内退就内退吧,反正钱又不少挣,早回家几年图个清闲,为啥放着福不享老惦着学校里那秧包活路啊。小叔没好气地喷了小婶子一口,说别放屁了,在那位子上干着,别人才拿你当根葱,一旦你离开了那岗位,鸡巴撸了皮啥屌也不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小婶子受不住这喷,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还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你离岗不干了也拿国家工资,咱村里男女老少那么多人,吃国家饭的才几个,别埋汰自家了,叫我看内退回来更好,一点力不出干拿国家薪水!小叔听得不顺心,一甩脸子,说娘们家懂啥,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在那位子上干着,人家见了面才对你低头哈腰的,等你不干了,人家谁还稀罕搭理你。小婶子浅笑了一下,撇嘴从鼻孔里哼了一下,哎吆吆,说你胖你还真喘开了,县官不如现管,你当的那门子县官,不就是个看仓库啊,谁见你低头哈腰唻?小叔笨了嘴说不出话,一时受不住这蔑视,挥手打了小婶子。哈,小婶子你这话听着不顺耳,倒是实话,小叔也太不拿自家当外人了,不就是一个看仓库的啊,又没说小你,有啥受不了的!就是,看仓库的就是看仓库的,在自己家里,用得着硬往脸上贴金贴银的啊,有啥挂不住的,还动手打人了!两口子说尽了小叔的不是,好言好语地劝得小婶子消了气。小婶子回家时,老婆榆钱嘱咐她从卫生室拿点消炎药,别感染了。小婶子连连摇头,说拿啥消炎药啊,这么大年纪,人都糠了,门牙掉下来连点血都没出,不碍事,不碍事。小婶子走后,老婆榆钱扑哧笑出声,说,看着小叔软绵绵的,说话倒蝎虎,鸡巴撸了皮啥屌也不是,还能成了烧火棍?程治山忍不住汩汩地笑,开口却说,去你娘的,好话记不住,这个倒忘不下了!

楼洞里的黑暗给了程治山一种戴上墨镜的感觉,他倒背了两手跟在程天军身后,两个人的脚步声扑打扑打地相互应和着。突然,程治山脚下一阵绵软,他俯身捡起踩到的东西凝神细看,却是一团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卫生巾,气得甩手扔到地上,小骂一声,操,谁的口罩啊。前面小叔程天军的耳朵灵敏得出奇,话音还没落就猛地踅过身,口罩,哪里有口罩?程治山咧嘴笑着没接程天军的茬,拿手比画着要程天军快走。程天军坚定地停下来,说,大山子等一等,家里我和你小婶子的那挂蚊帐坏了,两三个窟窿唻,买蚊帐布不值当的花那钱,补上新的也不好看,早就琢磨着弄个破口罩使。见程治山没有回身帮他捡口罩的意思,程天军干脆俯身探头顾自找起来。小叔。程天军急促了嗓音唤他。找到了,找到了!程天军迫不及待地哈腰抓起那团东西。程治山再也忍不住,衣服被钉子挂破似的嗤嗤笑出声。程天军一愣神,跟程治山做了个甩手动作,那团东西啪地落在地上。程天军结巴了嘴巴埋怨道,大山子,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程治山收敛了笑辩解,小叔,这回可不能怪我啊,我说不叫你找,你偏去找!

程天军咕嘟了嘴巴赶上程治山,程治山抓挠着头皮不太情愿地向他赔不是,说,小叔,本来开个玩笑唻,没想到你当了真,都怪那扔的人,一样破这个,扔哪里不是,非摆到道上,怕人家看不见似的,有能耐把那玩意也亮出来叫人看看?大山子,越说越没谱了,叫人听见不愿意你!程治山理直气壮起来,说不愿意还能咋着,烂七八糟的熊玩意胡扔达,人家说说还不行,不愿意有能耐把我那罐头厂买了去,正好我还不想干了哪!程天军急了,拉起程治山的一条胳膊拽着他往前走,小声嘟囔说,大山子,小叔知道你能,别在这里显摆行吧,人家这里住的都是些年轻的单身老师,平时见了我程老师程老师叫的怪亲的,你要是闹腾得叫人听见,以后我和人家见了面咋说。

程天军满脸的小心提醒了程治山,来找小叔是为寻求支持的,不能弄得小叔不高兴啊。于是,程治山瘪了嘴巴,满脸怯意地把程天军让到前面,讷讷地说,小叔,别生气啊,我不说了还不行。程治山从自己的口气里,闻到了小时尾随在小叔身后言听计从的气味。他看见小叔程天军的腰杆直了直,头也翘翘地昂了起来,心想此刻小叔肯定也把他当成小时跟着他玩耍的大山子了,心里一暖,对小叔生出一股久违的亲近。两个人的脚步声又扑打扑打地应和起来。小时程治山和程治水在外面玩耍,跟人拌嘴或打架吃了亏,总是跑去找小叔程天军来给他们报仇。小叔程天军也总是随叫随到,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卡腰踢腿,吹胡子瞪眼,吓得对方不是认错求饶,就是撒腿逃跑,把个兄弟俩高兴得眉飞色舞,一蹦老高。现在,程治山心头又涌起了那种搬兵求援的兴奋劲,并怀了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热望,只不过对手不是村里的伙伴了,而是弟弟程治水。

程治山憋了一肚子要让小叔程天军高兴的话和许诺,开口时却说了这么一句:小叔,年底我要参加咱马蹄庄的村支书选举,你得操心串通串通咱那些亲戚留门,叫他们到时都投我的票!程治山说这话的时候,爷俩一前一后刚进了程天军的办公室。程治山关门,程天军从桌腿边提溜起暖瓶倒了杯水,指着椅子让程治山坐。程治山不坐,从他手里接过热气腾腾的杯子,执意坐在桌边的一条破凳子上。沉了一会,见小叔程天军对他的话没反应,程治山嘘着杯里冒出的热气说,小叔,你咋不说话?说啥,自家爷们,没事没非的有啥可说,倒是你,猛不丁的跑到学校来,有啥事?程天军从桌上捡起一小片瓜子皮,撮起手指捏了,龇牙咧嘴地剔牙缝,两眼眨巴眨巴地看着程治山。程治山说,有啥事,不是刚才说了啊,年底我要参加咱马蹄庄村支书的竞选,小叔你得给我操操心,串通串通,叫咱的亲戚留门都投我的票。程天军扔掉手里的瓜子皮,低头噗地吐出嘴里剔下的饭菜屑,说,大山子,说点正经的,都成年人了,还是咱洼峪镇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这么云里雾里的跟你小叔开玩笑,叫人听见笑话。

程治山这才明白小叔程天军是压根不相信他要参加竞选村支书,面子上就有些急,说小叔,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的真是正经话,我看唻,我这罐头厂厂长就是挣钱挣到拿钱当柴禾烧,名声也赶不上村支书,村支书是咱马蹄庄的一把手,除非我不是马蹄庄人了,只要还住在马蹄庄,不管有多大本事,都是如来佛手心里的孙猴子,再说,小水子干村支书干了这么多年,村里镇上的也风光够了,便宜不出外,该我舞划几年了,要是小水子愿意,我把我那罐头厂包给他,我不多要,叫他一年给我3万块钱的花销就行,这和干给他送钱有啥两样,要是换成别人,给我10万我也不愿意。

小叔程天军听着听着脸就灰了,趁程治山说话的间隙,劝道,大山子,你咋迷糊了心眼子想起干这个了,兄弟俩,一个当官一个干企业多好,官商结合,又是亲兄弟,村里人都说不出道不出的眼红得了不得,本来年底选举就够闹心的,你再弄个窝里蹬就更乱腾了,弄不好蛋打雀飞,你俩都成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程治山有点生气了,说小叔你咋这样说,我干村支书小水子干罐头厂长同样还不是官商结合,咋就成窝里蹬了,就是怕小水子想不开,我才来找你做工作,咱亲戚留门里面就你当老师先先生生的,关键时候你说话管用,小叔,我这忙你得帮!

小叔程天军为难了,又从桌上捡了片瓜子皮剔牙缝,剔来剔去,把牙花子都剔破了,红红的血丝丝缕缕地在牙齿周围蔓延开来,一咂巴嘴,两唇都红红的。他把手里的瓜子皮扔掉,看着桌沿说,大山子,你回家去找小水子,好说好商量,你兄弟俩谁干我都支持,同是一个爹娘的侄子没亲厚,要是你俩都争着干我就不好办了。

程治山的脸上显出无助的神色,语气中带了恳求,说,小叔,我就是怕和小水子商量不好才来找你的,你放心小叔,只要帮我把这事办成,以后你就拿我当儿子使唤,你想要啥我都给你买,你想做啥我都给你办,不信,过几天我先给你买辆摩托车骑骑,有了摩托车,小叔你中午就别在学校吃饭了,省得在这里吃不好喝不好的,小叔你也别心疼烧汽油,我供你。程治山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还想说,被小叔程天军摇头摆手地制止了。他窘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大山子,这事还是你兄弟俩好好商量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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