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晓雯的尸检结果已经出来了,是被人大力勒颈致死,死前没有明显挣扎痕迹,应该在那之前就已经失去意识昏迷了,根据现场调查取证,我们认为第一现场应该不在发现地点。”警员将一组照片放在桌上,“通过照片可以发现,河堤到主路这一段土质松软,很容易留下脚印。”
“孔晓雯被发现时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了几天,其间没有下雨,河水也没有上涨。但案发地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脚印,连孔晓雯自己的脚印也没有。”
“照你这么说,人是飞过去的?”另一名警员问道。
“这条路平日里没什么人走,都是车辆通行,而且发现地刚好位于相邻两个公交站中间,旁边也没有通向附近村镇的路口,河堤旁杂草丛生,也没人会在这里散步。根据当天发现孔晓雯的环卫工人反映,这一带平时没什么人管,也没人走,他们两三个月才来清理一次也是常事。”
“主路路面高出河堤三米以上,斜坡坡度超过四十度,如果站在主路边将人抛下去的话,是有可能顺着斜坡滚落到发现地点的。”警员看了看其他人,“河堤草丛有被压过的痕迹,这样做也不会在河堤上留下任何脚印,符合现场情况。”
“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性?”钱路明问道。
“暂时没想到…”警员说,“客车公司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根据我们的推测,凶手很可能跟孔晓雯乘坐同一辆客车,并在发现地前后两站下车。”
钱路明点点头,“监控方面呢?”
“这条路监控刚装上不久,还没开始启用,所以没有留下任何可用的视频证据。”另一名警员回到。“沿途三公里以内没有任何建筑或住户,暂时未发现目击者。”
“家属的情况怎么样?”
事发多日,孔晓雯此时已经被接回了老家。何兰这次回来的本意是想带她一起去南方,她刚在自己打拼的城市买了房子,母女团聚这一天已经等了这么些年,好容易快熬到头了。如今带不走孔晓雯,只能将她留在这里。
“家属坚持要土葬,今天应该已经下葬了。”警员低声说道。“他们村里有块地,专门做这事,说是比外面便宜,不用花什么钱。”
钱路明叹了口气,“陈志辉那边儿有什么新进展?”
“没有,”胡盛军案件组的警员摇了头,“陈志辉还是那套说辞,捅死胡盛军纯属巧合,之前没见过胡盛军,也不认识孔晓雯。从南岭市抽调过来的面部表情专家分析了我们的审讯过程,证明他确实没撒谎。”
“这么说,这两起案子真的是巧合?”钱路明靠在椅背上,静静沉思。
过了两分钟,他重又抬起头来,“这个暂时先放一放,鑫鑫足浴城那边的调查结果怎么样?”
“这两天我们走访了名册上大部分持卡顾客,除了三人不在本地外,其他人都没有作案动机。这些人大都表示见过孔晓雯,但不熟,也没有专门指定她为自己服务,鑫鑫足浴城的老板娘李逢春也确认了这一点。”
钱路明随手翻了翻名册,这册子不薄,人数少说也上百,“这些人你们都一一问过了?”
“问过了,”警员递上三张登记薄照片,“这是暂时没找到的三人,其中一人半年前已经移民外国,排除作案嫌疑。另外两人,一人在外地出差,我们已经查询了相关酒店和航班记录,确认他近半个月一直在当地,没有回来;剩下一人前天全家外出旅行了,电话沟通后表示一周以后会回来配合调查。”
“不过这个人虽然是老主顾,却没找过孔晓雯按摩,跟她也不大认识,应该也可以排除嫌疑。”
钱路明皱了眉头,“什么叫应该,等他回来好好问问。实在不行把那个李逢春带回来好好调查一下,孔晓雯整日在她那里工作,就算情人不是顾客也总见过吧。”
警员挠了挠后脑勺,“钱局,这人的记忆力可是最靠不住的,见过这种话她说了我们也没法作为证据呀。”
钱路明扫他一眼,“我们现在是要找证据吗?我们现在是要找头绪,连事情是怎么回事儿都不知道,上哪去找证据。”说完,他站起身。
“不行就把鑫鑫足浴城所有人和附近商铺的人都给我问个遍,这么个大活人在她身边儿,还能没人见过真面目?我就不信了。”
确认见过孔晓雯情人的,到现在为止只有张启民的媳妇王露。可是当时两人匆匆经过,她没来得及看清那人面容,只看清了背影,是个身量很高、身材标准的男人。
“大概有一米八吧,我猜的。”王露说道,“我当时离他们俩有段距离,但那男人比孔晓雯高出近一头…”
“头发长还是短,什么颜色?皮肤黑还是白,穿什么衣服,行为举止有什么特征?”警员继续追问。
这可难倒了王露,距离她看见两人已经过了两三个月,如果事情发生在昨天,她肯定想的起来,但时间是会篡改记忆的。
“头发不长不短,就正常吧…”她一边用力回忆,一边说道,“皮肤就是正常肤色,没有特别黑也没有特别白,穿什么衣服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她抱歉地说道。“应该是没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
“把你能想起来的都跟我们说说。”
王露冥思苦想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我当时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孔晓雯身上,急于确认她是不是孔晓雯,完全没注意她身边那个男人。”她皱了眉头,“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
警员抬头看她一眼,“你说你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孔晓雯身上,又没有看清楚旁边男人的脸,那你是怎么确定旁边人不是胡盛军的?”
“这个好确认,”王露说,“胡盛军当兵的时候韧带受过伤,脚里面打了钢钉,虽然后来恢复了,但养伤那阵子留下了习惯,走路喜欢把重心放在左脚。”她站起身,学着胡盛军的样子走了几步路,“就像这样,一眼就能认出来。”
警员将这条信息记录在本子上,冲她点了点头,“感谢你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