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春风多事2
“他是我朋友？”秦霜用鼻子问出这句话。哼哼，等到天和地合在一处的时候吧。哎？他忽然有点怀疑，张大嘴巴，“你、你不会……”眼光上下打量，锦丫头不会对乌龙产生“那种意思”了吧。
“你给我听好！”他连忙告诫，“不管那家伙和你说什么你都别信。姓乌的，是天字号第一大坏蛋，是烂到骨子里的大贱人，是一个非常恐怖的用毒高手……”
“最后那句，有点像是在夸我哦。”乌龙笑着跳下来，一边摸摸后脑勺，“我还挺不习惯的。”
冷冷地扫一眼乌龙，秦霜把锦江拉在身后，“我警告你，你最好少淌蹚这趟浑水，也少招惹锦丫头。”
“秦霜——”乌龙大大的双眸里充满不可置信，“你不相信我吗？我只是以前和你开过几个玩笑不小心碰触了你的忌讳，你还不能原谅我吗？没想到你对我误解这么深。”他退后几步，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看得锦江颇为同情，忍不住帮他讲话，：“人家乌龙大哥对你可是挺关心呢，还怕你误入歧途，你干嘛干吗老凶人家？”
“你——”死丫头不但顶嘴？还帮别人讲话？秦霜美目飘上一朵绚丽的火花，“你这个叛徒！”
“我是叛徒？”锦江指住自己鼻尖，委屈更湛甚。自己又怎么了？明明是你自己有问题，自从和炫烨在一起后情绪就越来越不正常！本来就挺不顺眼的一人，好不容易看顺眼了，却发现他忽然变得更不顺眼了……哎呀，反正她现在也很难解释清楚心里的这种感受，就是觉得委屈，他对炫烨就那么好，对自己就那么凶，炫烨说什么都是香的，锦江说什么都是臭的。这种心情能不让她郁闷吗？
“我不管了！你要分不清好坏人随你吧！”甩下一句话，锦江气鼓鼓的鼓鼓地走了。
“你——”秦霜玉面含霜转头瞪向乌龙，“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显而易见嘛。”乌龙一脸无辜，“我是好人——”
“对哦。当全天下的好人都被你害死的时候……”
“好啦，好人的我现在要去安慰一个不幸的少女，我们下次再聊。”
不幸的少女？秦霜拉住他，一脸危险，“你说——你缠着锦江想干嘛干吗？”
“呦——”乌龙向他身后探去，“炫烨公子来了。”
嗯？秦霜回头，马上意识到自己又上了这小子的当。
“放心！”早一个跟头翻上墙的乌龙大哥笑得眼睛眯眯的，“本帅怎么会做欺侮小女孩的事呢。那个角色是留给你当的——呵呵呵呵——”
留下一串让人很放不下心的恐怖笑声，黑衣帅哥追着小小身影消失的方向而去，空余院子里一颗心开始七上八下的男人。
正午时分，市集上正是热闹。缓步于其街头，锦江的眼睛很难得的地没有放在鲜嫩的萝卜和爽口的青菜上，她垂着脑袋，看着地面往前蹭，心里觉得……
“你是不是忽然有一种失去了重心的失落感？”
纠缠的声音自熟悉的大嘴里传出，热络的膀臂已不顾男女之嫌的地拢住姑娘的小香肩。
“对啊——”锦江歪过头，眉眼中是全然不解，纳闷地问：“乌龙大哥，为什么我心里会有这样的感觉？按理说，秦霜骂不骂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干吗要为了他骂你而和他发生冲突？”
“不不不，你弄错了，锦江，他骂不骂我并非重点，重点是因为他凶了你，你才会觉得不愉快。”
“也不对啊……”锦江陷入回忆，“从我来了飘香楼，他就没有一天不凶我的，以前我都不痛不痒啊……自从……”
“对！”乌龙猛的地一个拍掌吓得锦江赶紧离开他几步，“你干嘛干吗？”
“自从炫烨来了以后，你才会有这种感觉对不对？这就说明，你在嫉妒，你在吃醋！你不满目前的状况与秦霜的态度！”
“乌龙大哥，你好奇怪，干嘛干吗非要把我和他说到一起。”
“锦江啊，大哥是一片冰清明月心啊。你自己想想，你的所作所为你的心情都只能推向一个答案——你、爱、上、了、秦、霜！”
“呵呵……”锦江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这里有卖冰糖葫芦的耶，你要不要吃？”
“……”
两个人继续缓步游街，为了让锦江顺利接受自己的洗脑，乌龙不惜铜板买了各种零嘴小吃，长街上出现了一个小女子捧着各种吃食，另一个高个帅哥则在一旁絮絮叨叨的画面。最后他七扭八拐的地硬是把锦江拐至一间香火颇旺的小庙前。
“这里不是苏州庙吗？干嘛干吗，我去过好多回了。”锦江才不想去。
“喂喂，丫头！你不能这样不讲义气吧。”乌龙回击，“我是个外地人耶，看在我做你的爱情顾问帮你答疑解惑的份上你也该陪陪我吧。”
“好啦，去就去嘛。”今天她的帽子够多了，又是叛徒，又是不讲义气。姑娘的个子本来就不高，不禁压！
两个人缓步而入，寺里香客正多，二人随波逐流，跟着别人的脚跟走。
锦江以为乌龙的大嘴定会接着叨唠，哪料人家嘴闭的得紧紧的专心礼佛，他这样一静，她心里反而乱乱的地冒上一大堆问号泡泡。
“你说……”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不觉开了口，“我真的……真的喜欢秦霜吗？”反正她是不可能回去和姐妹们商量的，她们一定夸张的地笑死她，还不如问问这个信誓旦旦声称自己已堕入爱河的乌龙大哥。
乌龙将手中正燃的香插好，回过头微微一笑，“所谓爱情的证明，幷不是说你看到那个人有多么的欢喜，而是你见不到那个人就会非常的烦恼，我问你，锦江，你见不到秦霜会不会不开心？你要诚实回答。”
“……这个嘛……”锦江思量半晌，犹犹豫豫的地伸出小指，“多少有那么一点点。”
“这就对了！我再问你……”他大臂一伸又搂住锦江，“我这样环着你，你会不会脸红心跳？”
“我干嘛干吗脸红心跳？”她奇怪的地睨他一眼，成功的地打击了乌龙的自信。呜——
“那秦霜这样搂着你呢？”
“他他他干干嘛干吗嘛搂搂我？”
“哦哦——你脸红了哦！才说说你就脸红了哦！”
“难道说我真的爱上了秦霜而不自知？”锦江开始陷入自我怀疑。
“烦恼也没有用啊。来，锦江，不如抽一支签玩玩。”他笑容满面从老和尚手中接过装满竹签的竹桶。
锦江犹犹豫豫的地接过，晃了三晃，一根签应声而落，乌龙手疾眼快的地捡了起来，大声朗诵：“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干……咦？锦江，这是春愁啊，你有相思劫！”
“你喊什么喊啊。”锦江忙不迭把他推至一边，“这个不准的。”
“本来就只是抽着玩玩的嘛。”乌龙掬满笑意，拉着她走出佛堂，“哎，这里有个小算命摊，来测测你和秦霜的八字吧。”
“你怎么知道他的八字？”
“我测过嘛。”
“你测过？”
“啊、啊、呵呵……我是说我们是好朋友嘛。”他笑着混过去。
“可是他说你——”
“那家伙一向口不对心，别理他，”他按她坐在算命摊前，嘀嘀咕咕的地和小摊主念叨一阵，留着八字胡的老先生开始摇头晃脑，不一会写出一个批条，大惊小怪道：“哎呀，这真是天作之合，我批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批过这么合的八字呢。这两个人是天公做媒，必然走在一处呀。”
“真的？”锦江半信半疑，“大叔，假如这两个人没走到一处会怎样？”
“那……”老先生摇了摇头，“违背天意的结果可就……”
“怎样？”锦江一脸紧张。
“恐怕错过彼此，他们就都没什么好姻缘了……”
锦江站起身，走的得有点步履不稳，失魂落魄。错过他就没有好姻缘了？啥意思。？她可不想当个青灯伴古佛的尼姑啊。怎仔细想想，其实秦霜这人也挺不错的。按乌龙大哥的分析自己对他也挺有意思的……问题就在这里，她百思不得其解……
“在想啥？明白自己要抓紧时间夺回命定的爱人了？”
锦江疑惑地眄睨他，“我在想为什么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你怎么会这么了解确定？”
乌龙笑得很和善，“因为乌龙大哥我是个过来人嘛。”
“耶？”锦江八卦女的个性再次发挥，双眸点燃星星火花，“你成亲了？还是有正在交往的红粉知己？”
“正确的地说，是有过一段另令人伤感的初恋。”乌龙相当神往的地望向天边的云朵，记忆中扶凭栏而笑仿恍若洛神下凡的少女再次如潮水在脑海中涌现。
“那后来呢？你们没有在一起吗？”锦江追问。
“唉。”乌龙潇洒一笑，“苍天造化弄人嘛。别说我了，总之，当一段真爱摆放在你的面前时，你应当懂得珍惜，错过了，等待你的就是终生遗憾。”
那追忆往昔的神情，那犹带带着落寞的片刻失神，和大哥哥般语重心长的口气都在锦江心头造成了不小的震荡。
“乌龙大哥。我明白了！”锦江一脸感动。
“你终于明白该追求真爱的道理了吗？”乌龙很满意。
“不，我明白你是个好人——”她太不应该了，竟然还曾经怀疑过这么热心的乌龙大哥是在玩她。多好的人啊，为了不想让别人走上和他一样的后悔之路，对她这样的耐心教导，把她和秦霜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唉，秦霜根本就没体会到这个朋友的伟大啊。
“不不不。”乌龙很亲切地揽住锦江单薄的肩膀，“这点并不重要，大哥我只希望你和秦霜都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你真的好好哦。”锦江再次感动，“秦霜他对你那么无礼，你还能处处为他着想。”
“千万别这样想，锦江！”乌龙无限悲戚，“我不是和你说过吗？秦霜的个性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么恶劣，都是因为他小时候严重缺乏别人的关爱啊，只要你能向他勇敢的地示爱，他扭曲的个性也一定会回复恢复的正途的。”
“可是……”锦江那种失落感再次升腾，“他一点也没把我放在心上，就算我是真的……”声音和脑袋一齐搭拉下去，“就算我是真的喜欢他又有什么用呢……”
成就感！乌龙脸上放光，她终于承认喜欢秦霜了。
“锦江！”他趁热打铁，“他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他没有发现！他在感情方面存在严重缺陷，才会把热情都投注在金银财宝上面，你该让他注意到你，让他发现这个世上远远有比钱更美好的存在？”
“哦？”锦江小嘴张成O型，相当诧然，“这个世上，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语尾是绝对的上扬。
“咳咳……”乌龙翻白眼，忘了锦小妞和秦霜是一对财迷。
“当然有。”他掬满笑意，“美好正埋藏在世界的某处等待你的挖掘呢。”
“财宝正埋藏在世界的某处等着我挖掘？”锦江双眼开始炽热。
这个耳朵是什么构造啊——乌龙努力让自己不要笑成内伤，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可以这样说啦。想想，秦霜——他是什么人？”
“嗯……”某女呆呆的地跳入老套的问题陷阱，“他是竹帮的首领，一个美人。”
“对啊！”乌龙猛地击掌，“他不是普通的美人啊，他是那个揽财聚富大帮派的头儿，一个超级有钱的美人啊！你要是能嫁给他，那不就等于挖到了一个无限金矿吗？何况……”他附在她的耳边，语气变得柔缓，“你又对他芳心暗许……”
“大哥！”锦江抓住他的衣角，小脸上充满疑惑，“为什么听完你的话后，我觉得我好像是真的很喜欢秦霜？”
这就是催眠效果嘛，乌龙暗道，外表却一脸无辜：
“因为你的确是很喜欢秦霜啊。”他一本正经，“你瞧，刚才求到的帖子不是也说你和他是天生一对地设一双吗？”
“呃……”下意识地，单眼皮下乌黑的眸子瞟了下腰上系着的香袋，里面只摆放着刚才求到的好签。
“不用在再犹豫了。俗话说：机不可失，失时不再来。你再不追紧一点，他没准就要入宫当娘娘去了。到时你的你……”他加重语气：“失去了最合适的命定情人，就只能孤独一生了啊。”
锦江小声抗辩：“男人当不了娘娘的……”
“那可很难说。”乌龙很郑重地从袖子里摸出一卷书塞给她，“你可以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锦江皱着眉分辨扉页上的蝇头小楷，“《江湖秘闻录卷八》，自古以来断袖经典白话小说……”什么和什么嘛，她满面问号的念出附录的那行小字，心中的疑问更趋扩大。
“这是江湖中一位叫做红十一的女掌门书写的一些奇闻秩事，相当受一票侠女和闺中无事的小姐们偏爱呢。”乌龙很好心的地告诉她，“这个卷八嘛，就是讲了一些历史上的真事哦，男人和男人也是有可能……”他侧头对锦江耳语一阵，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只见锦江的小嘴越张越大，越张越圆。
“这是真的吗？”她眉毛拧成上扬状一团，信手揪住乌龙的衣领。
“咳咳……”乌龙装模做样的地咳嗽一阵，“详细的你可以再看书。”
“好！”锦江抱紧书，坚定道：“我一定好好阅读。”
“有不懂之处，欢迎随时来问我！”乌龙热沉的忱得令人怀疑。
锦江小姐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庙里回去就开始伏案苦读。
“乌龙——”第二天黎明，一抹小巧的人影紧张的地冲入乌龙的房内，“我发现秦霜很符合书上面写的蛛丝马迹篇耶。”
“你终于发现了！”乌龙“一脸庆幸”。
“没错。怎么办？”锦江紧张的地翻开第十六页，“你看，上面写，当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表现了不同寻常的热情时……还有，你看这条，‘他会为一个男人的赞美而流露美丽的微笑时，他认识一个男人后，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的时候……我们可以初步推断，他符合断袖之癖者的初级症状’！怎么办啊。？乌龙大哥。秦霜他……
“放心！”乌龙大手重重的重重地拍在了锦江肩头，“你看，书上也写了，这只是初级症状，趁一切还来得及，锦江，你还是可以挽回一切，也夺得你的心上人与未来闪光的后半生的。”
“我，、我要怎样挽救？”锦江已完全不怀疑，相当崇拜的地仰视乌龙。
“你告诉我，你爱秦霜吗？”乌龙相当严肃。
“这个……”锦江想了想，没太多底气的地回答：“好像是。”
“那你再告诉我，你爱财宝吗？”
“我爱！”锦江连忙点头。
“那，秦霜和财宝你爱不爱？”
“爱、爱。”锦江完全没发现自己掉入某种问话的模式……
“好！”乌龙满意颔首，把一个小瓶塞入进锦江手中，“锦江，你要知道，咱们中国有句惊天地泣鬼神经无数伟人实践后总结出的致至理明言，那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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