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夏日还是夏夜
向晔本来是要走的，却被小晨的话一激，偏留了下来。所以见识到了这群人浓厚的感情，而这份浓郁的家庭气息也深深迷惑了他，他的心开始长出依恋的种子。
直到晚饭时分，小晨不时冷冷的目光射来把他的身子冷冻了几个轮回。
饶是他脸皮再厚，心里再想留下，也知道该走了。
初夏的黄昏，大街上人流匆匆，似乎都在赶着下个约会。
向晔徘徊在“夏日香气”的对街，漫无目的地来回踱步。
他抬头看看对街的玻璃，不知何时已然亮起了灯光，灯光下走出来四个女孩和一个高大的男人。
一个女孩明艳照人一个女孩清澈如水一个女孩动如狡兔另一个女孩……清汤挂面。
想起这个词，向晔不由笑了起来。这个女孩居然纯粹地没有一丝……惹人注意的地方，平凡呵。那就是平凡，可当她挺起胸膛，双眼迸发出火一样或冰一样的物质时，她却是那样让人移不开眼睛，那是耀眼呵。
向晔突然觉得了孤独，那是一群人的欢笑，一个人的孤独。
目送着夏末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灯火辉煌的大街地处，小晨正要转身进屋，却被四叶拉住，指着对街一棵梧桐树下的人说道：“瞧，那不是我们的向主编吗？”
小晨回头看去，正好看到街灯下一个男人倚着树干若有所思的样子。
“哈哈，他站那干嘛，呵呵，我过去逗逗她。”四叶说着就要跑过去。
却被小晨一把拽住，“回来，瞎折腾什么。”
“好玩嘛……”
沐旭把两个小姑娘送到公寓门口才打道回府。
沐旭一离开，香香马上对夏末进行严行逼供。
“老实交代，岸西到底欺负你没？”香香狡黠的眼光上下提溜着。
“香香……”
“亲了，肯定亲了，他亲你哪了？”香香兴奋得抱着夏末转着圆圈。
夏末指了指额头，羞地把脸埋在香香的头发里。
香香笑道：“没想到岸西这么纯情啊。”她抬起夏末的脸，郑重地说道：“夏末，如果有一天岸西欺负你，告诉我，我帮你讨回公道。”
“香香，你真好。”
“你别得意。”香香掐着夏末粉嫩的脸说道：“他除了送花给你，还送了其他什么？”
夏末笑道：“有，你等等。”她从枕头底下翻出一摞卡片，五彩缤纷的颜色瞬间绽放在两人的眼前。
香香翻看着卡片，不可思议地叫道：“哇塞，这个真是我所认识的岸西写的吗？”
“别人追求女孩子写的是情书，他倒好写起童话来了，还是连载的……哈哈。”香香拿着卡片猛笑，“看我回去怎么取笑他……我的小天使，如果可以我真想把这个童话叫做‘夏末痴’，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送给你一个童话的世界！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会写一段童话故事送给你，不必担心收不完，因为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香香柔声细语地念着，“哇，好美。”香香笑着抱住旁边早就羞红满面的夏末，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没想到，我们的夏末也恋爱了。”香香感慨万分。她突然一个翻身抱住了夏末，“你一定要幸福啊。”
清晨香香前脚刚离开，岸西后脚就敲开了夏末的房门。
“咦，香香刚走。”夏末说道。
岸西带着疲倦的笑容，温柔地看着她，“我知道。”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都在楼下等了一个晚上了，好几次都想冲上来让香香一边凉快去，可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
好不容易等香香离开了，他就马上捧着一早准备好的******来到她的面前。而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香香刚走。
他真想好好惩罚下这个磨人的小天使。
“嗨，送给你。”他把身后的******捧到她的跟前。
“谢谢。”夏末接过花，显得特别高兴，这是第一次，他亲手把花送给她。她合上眼深深地嗅着茉莉花香，原来幸福就是花的味道。卡片呢？她突然睁开眼睛，朵朵娇艳的白色花苞间便没有卡片的踪迹。
夏末抬起善睐明眸失望地瞅着岸西。
岸西露齿一笑，举着手上橙色的卡片在夏末眼前晃动，“我的小天使，是不是在找这个？”
“给我。”夏末兴奋地叫着，伸手就要拿。
岸西把卡片举得高高的，夏末踮着脚尖也无法够着，“岸西，给我嘛。”
岸西指指自己的嘴巴，咧嘴笑道：“亲一口，我就给你。”
“不……不行。”夏末的脸暗了下去，“旭哥哥说，以后离你远一点。”
这该死的杨沐旭，岸西在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声。可脸上还是温柔地溺死人的表情，“好吧，我吃点亏，换我亲你一口。”
夏末红着脸犹豫了一下，“不……不行，小晨说，结婚前不能随便让你亲。”
这对兄妹！他算是记住了。
“那好吧，”岸西失望地说道：“那我只好把卡片扔了，反正你也不想要。”
“不，不要，我要。”夏末焦急地说道。
“你要什么？”岸西低头狡黠地问，“要亲亲还是要卡片？”
“还是两个都要？”
“你……你好坏。不理你啦。”夏末转身想要跑开。
岸西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夏末……”岸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茉莉花香洋溢在斗大的房间里，浪漫旖旎。
岸西的眼皮渐渐重了起来，可是软玉温香下，多少的等待都是有价值的。
“你看起来好像很累。”夏末关切地说，“要不要上床睡一觉。”
岸西的眼皮动了动。
这样的邀约不是随时都能等到的，虽然早上自己还有些事要处理，可岸西却甘愿在温柔冢下沉沦。他一把抱起夏末向床上走去。
夏末倒吸一口冷气，心扑腾扑腾地在胸口乱窜。
岸西把夏末放在床上，让她半坐着，自己则翻身抱住她的腰，头枕在她的腿上，“小丫头，不要乱想。”岸西取笑着把头埋在她的怀里。
夏末呼了一口气，她低头看着岸西的侧脸，心是从来没有过的平和踏实。
“看够了吗？”岸西突然睁开眼睛，伸手刮了下夏末的鼻子，“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很帅，想要亲我一口？”
“臭美。”夏末咯咯地笑着。
岸西亲了亲夏末的手，“念个童话故事给我听吧。”他不是喜欢童话故事，只是想听着她的声音入睡。
“好。”夏末乖巧地答应了。
她拿起案头的木偶奇遇记随便翻开一页轻轻念了起来。
四叶一回到公司就被叫到老板办公室去。
她忐忑不安，不知道该摆什么样的表情，是一脸无所谓呢，还是满脸羞愧？
她怯怯地叫了声，“老板。”
胡昊等了四天终于见到了她。悬了几天的心也算落下了一半。昨晚，从向晔口中他已经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当知道这个丫头便不是对自己全然没有感觉时，自己那个高兴的劲儿啊。
可是公司也有公司的规矩，这丫头也太没规矩了，胡昊收起欣喜的心情板着脸说道：“缺勤三天，你是不是不想干啦？”
“我……”
“不用解释，这个月的奖金取消。”
“我……”
“扣半个月工资。”
“你……”
……大眼瞪小眼。
“还不去人事部，补办请假条，真想扣工资啊？”
“啊！”四叶眼睛瞬间冒起了希望的泡泡，“那还扣奖金吗？”
“当然。”
“哦。”泡泡哗一声全破了，四叶像歇了的黄花菜，毫无生气。她的心也像被人拿刀剐了一样，生生发疼——她的白花花的银子啊。
等到她补完请教条，坐在位置上时，才又感到了委屈。
敢情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看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四叶的心落了下去。
“多难为情啊，怎么跟小晨解释啊，哎呀，要被旭哥哥笑死了。”四叶额头贴着桌面,双手揉成团敲打着脑袋，“该死的狐狸耗子，没事瞎抱什么啊，害我不但误会出洋相还损失一个月的奖金！”
四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于还是把胡昊喜欢自己这个可能性给枪毙了。
就是嘛，想多了，既没有茉莉也没有玫瑰，不过就一个熊抱嘛。
岸西是被口袋里的手机吵醒的。他一向浅眠，所以手机一震动他就马上睁开了眼睛。
他利索地掐掉电话，免得手机的闹响吵醒睡梦中的夏末。
夏末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她歪着脑袋，脸上红晕依然，樱唇微微上翘，可爱极了。她一只手抓着岸西的头发，另一只手还抓着翻开的木偶奇遇记。
她睡得那么甜，那么香……我可爱的睡美人……岸西的心又溢满了浓浓的幸福。
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无奈地离开了她的怀抱。
“喂，孟伯父。”
“好，我马上过去。”
他挂了电话。转身进了卧房。
他拿走夏末手上的书，接着抱起她让她舒服得躺在床上，然后拿起薄被盖在她身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甚是温柔。末了，岸西蹲在床边用恣意的目光留恋她的脸。
她的脸光滑如最美丽的锻，纵是春花秋月任何美丽的形容词都及不上的美好。
只消一个蹙眉一个浅笑都能轻易迤逗他的心肠。
英雄气短，说的莫不是这样的情景！
他叹了一口。轻轻地轻轻地吻上了她的眼睑。
“什么，结婚？”岸西刚喝的一口咖啡惊得差点喷出来。
“伯父，会不会太急了一点？”
“岸西啊！伯父知道你们这些小年轻都不想这么早结婚，可是，伯父老了，手头的事业总要有人接手吧！”
孟卓云晓以大义地说道：“香香这丫头一点也不体恤我这把老骨头，成天在外瞎胡闹，我啊，也不指望她啦。只希望你们早点结婚，我就可以退休享福啦。”
“伯父，这么大的担子我可担不起……”岸西冒着冷汗，后悔当初就不该答应香香帮这个忙。
“你这小滑头，跟伯父还客套什么，‘卫星’在你手上不是打理的挺好的嘛，伯父看得出来你有这个能耐，我把公司交给你是一百个放心。”孟卓云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哎，我没你父母好命，这么快就可以满世界乱跑了，香香这丫头，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伯父，我看还是等我爸妈从澳洲回来再从长计议吧。”
“哦，这你不用担心，我和你爸妈早就通过气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只要婚期一定，他们马上就会回来。”孟卓云一双藏在老花镜后的眼睛闪着精光。
“香香现在正赶拍一出年度大戏，可能挪不出时间。”岸西绞尽脑汁想要让孟卓云打消让他们这么快结婚的念头。
“那丫头的事都不是事，就这么定了。回头你跟香香说说，让她收收心，准备当新嫁娘。”
孟卓云一副没有商量的语气，让岸西头都痛了起来。一想起杨沐旭堪比情报局的勘查手段他的头更痛了，他可不想到时姓杨的拿这件事来反对他和夏末在一起。
“结婚？”香香的声音带着笑意回荡在偌大的录影棚里。
“我头都痛死了，你还有心情笑。”岸西隔着电话抱怨道。“这事我不管了，你搞定你老爸。”
“好好好，我回头跟他说说。”
香香挂了电话蜷曲在沙发上。
经纪人红姐递来一杯牛奶，“状态不太好哦，昨晚没睡好？”
香香接过牛奶，点了点头。
“你爸逼你结婚？”
“嗯。”香香点点头无奈得说，“我都快被他烦死了，最初给我安排一大堆的相亲，好不容易推出岸西当挡箭牌，哪知道一年都不到就催我们结婚了。”
“咦，红姐，有没法子让我消失一段时间？”
“我的公主，我可不是哈利波特，我没有魔法。”
香香哀叹一声。录音室的音乐缓缓流淌。
“刚刚，他来过了。”红姐踌躇片刻说道。
香香马上从沙发上蹦起，“什么时候？”
“你讲电话那会。”
“你怎么不早说。”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到走廊上去了。
红姐看着她火红的背影一溜烟就消失在眼前，心里暗暗加上一句，哎，真不知道告诉她是对还是错。
“站住。”在二楼的楼道口，香香还是堵到了他。
“什么时候来的？”
亦昀转过身，带着温煦的笑容，“恭喜你。”
恭喜你，这三个字好像千斤铁锤敲在了香香的心头，她真恨他。
“什么时候来的？”香香固执地要知道答案。
“刚刚。”亦昀无奈地答道。
“为什么这么快就走？”香香站得远远的，从她叫住他那刻起，她就停住了脚步。
离他太近她会怕。
亦昀把目光拉到了远方，远方有大鸟彷徨。
“为什么这么快走？”香香大声问道。
“我还有事。”亦昀答道。
“什么事？”香香不依不饶。
“……小离在等我。”
……
他的话成功得堵住了香香的嘴。她看着他，看着他嘴角的笑慢慢枯萎。
风在楼道穿过，呜呜呜，像是在哭泣。
楼道再远远不过两人的距离，两人距离再远远不过心的隔膜。
香香转过身，慢慢朝过来的路走去。
如果感情能够走回头路，那时她不会放手。
如果感情能够走回头路，那时她不想遇见他。
如果感情能够走回头路……
泪还是落了下来，强忍着的倔强，终究抵不过一句，“小离在等我。”
混蛋，你******混蛋。
香香转过楼道靠着墙壁无声哭泣。
“哥……”她拨通了沐旭的电话。
“香香，出什么事了？”沐旭隔着电话关切地问。
“哥……”
“你在哪，我马上过去。”
亦昀看着那个女孩像风一样在自己眼前消失，他面色如常，只是身侧的手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他把目光放向远方，云卷云舒，云卷云舒。
他到底来做什么？
听说她在录影室竟然鬼使神差就去了那里。
可一听到结婚两个字，却吓得落荒而逃。
他真恨自己。
何苦来呢。
咖啡的香气在空中一圈一圈地弥漫开来。
香香深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沐旭露出了微笑。
沐旭的心一紧，这个丫头，心里的事最多，藏得也最深。
“唉，”他叹了一口气，“真希望把夏末的单纯四叶的粗神经和小晨的淡漠都分些给你，你们四个中和中和。”说到后面他自己也乐了。
香香哈哈笑道：“那我们都不是我们了，大哥是不是也不用心烦了？”
“笑出来就好了，你刚刚的样子真吓人。”沐旭接着说道：“出什么事了，说吧。”
香香嗫嚅着，不知从何讲起。
“慢慢说，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挥霍。”
四叶正准备下班，胡昊拦住了她。
“中午的时候让你做的策划现在好了吗？”
“还没。”四叶心虚地答道。
胡昊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留下加班，直到做好后才能走。”
“可是，我还有事咩。”四叶立即抗议。
“天大的事也没有这个策划重要。”胡昊霸道地说，“是谁三天两头不来上班的？是谁上班时间总偷菜的？是谁？”
“好啦，好啦，老板，你都要比唐僧还啰嗦啦。”四叶认命地打开电脑，嘀咕道：“天哪，还有没有人权啊，我怎么这么苦命啊！”
胡昊瞟了她一眼，心里乐得开花，这丫头还知道什么叫人权？
“周末加班。”撂下这四个字，胡昊意气风发地回到办公室。
周末加班！
让我死吧。四叶颓唐在桌上，心里又把胡昊里里外外骂了个遍。
小晨，晚上加班，勿念苦命的四叶
发完短信，她极不情愿地……看着屏幕发呆……
“你说的这个他……是高中那个？”沐旭问道。
“嗯。”香香低着头搅动着咖啡，搅着搅着，竟连心也跟着绞痛起来。
那是她18岁的青春年华，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她邂逅了他。
那是一个生日party，不是他也不是她的生日。
他们只是作为一个过客参与了那次晚宴。灯火阑珊中只是那一眼窃以为就是天长地久，却哪道自己不过是他的过眼云烟，晚宴的主人才是他的地久天长。
优美的钢琴声在嘈杂的宴会上低低回回，婉转幽怨。
香香一下子就被钢琴声俘获了全部的注意力，她从来不知道钢琴也可以弹得这么百转千回，幽怨缠绵。
她循着琴声一步一步朝舞台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心就沦陷一分。
一曲终了，琴声嘎然而止，香香一抬头就看到了黑色琴架后的他。
两人的目光在灯火中胶着，那一刻，凡尘俗世都落不进眼底，只是彼此的容貌却刻在了心里。
那晚，他一直弹琴。他知道，在众人灯红酒绿时，只有她是在听自己弹琴。
她知道，那夜的琴他只为她弹。
少年少女的爱情炽热如火，草坪上假山后电影院里他们缱绻缠绵。
她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如果他也能和她一样坚持。
……
她恨他。
可再次相遇，所有的恨意又转化成更浓烈的爱意。
泪落了下来。
沐旭体贴地把纸巾递给她。
“谢谢……”
“孟香香！”
“真的是你？”
香香循着声音看过去，脸又白了一圈。
沐旭也看到了他们。他就是那个方亦昀！沐旭虽然在此之前从没见过他可他却非常肯定。他身旁的女子娇媚如花，脸上的笑意好像堆积着全世界的幸福。
沐旭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伸出一只手握住香香给予她无声的力量。
香香抬头看了沐旭一眼，朝她点了点头，沐旭报以一笑。
莫小离全都看在眼里，笑道：“他是你男朋友？”
她不等他们回答又继续说道：“你们真般配。”接着她又说道：“你还认不认识我，我——莫小离。”
香香扯了扯嘴角，“当然认得。”
莫小离又拉着身旁的男子介绍到，“我丈夫，还记得他吗？”
亦昀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他抓住莫小离就往门口方向走去。
“找个时间，大家聚聚吧。”莫小离被他丈夫拉走之前这样说道。
“没事吧？”沐旭担忧地看着她。
“哥，我真可笑，我是不是像个傻瓜。”
“想哭就哭吧。”
“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晨他们，我不想她们跟我一起难过。”香香哽咽地说。
这个城市的夜悄然降临了。
华灯点缀着个个角落。
城西的一座大厦里，12楼的灯亮着。
胡昊透过玻璃窗观察着四叶的动静。
四叶睡过一回了，现在忙着清算自家农场少了几棵萝卜青菜。
关于策划，哼，她才不是那种乖乖牌好宝宝型好不好，她才不理那种急着要的鬼话。
不要我回家！哼，你浪费我的时间我就浪费你的电，看谁欠谁！
胡昊倒了一杯水，晃悠悠地走过来。
“嗯哼，”他咳嗽一声，“策划做好了吗？”
“啊，哦，还没，”四叶条件反射性地关了显示屏，“老板。”
胡昊拿出两张Ｄ＆Ｊ的演唱会门票在四叶跟前晃啊晃。
四叶的眼睛也跟着晃啊晃。
胡昊喵了眼手表说道：“如果想要门票，９点前把策划交到我办公桌上。”
“真的？”四叶像老鼠看到大米一样瞪着那两张门票，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吗？
“真的。”胡昊保证道：“我从来说话算话。”
“好。９点前我把策划放到你办公桌上。”四叶士气如虹，精神头如滔滔江水席卷而来。
胡昊忍着笑意，踱步回到办公室，埋首案中。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十点钟的时候，四叶把策划书放到胡昊的跟前。
胡昊看了眼手表，不错，比预计时间要早。
“票呢？”四叶问道。
胡昊把其中一张票交到她的手里。
“怎么就一张？”四叶垮下脸，
“你以为呢？九点的策划整整迟了一个小时！”
“哇，你这个骗子。”四叶真想哭给他看。
“你说什么？”
“没啦，”她不情愿地接过票瞄了一眼价格，心里打了个激灵，抬起一双明亮的眼睛充满期待地看着胡昊，“能不能折现？”
胡昊的额头迅猛地冒出了三条黑线，脸很臭。
“明晚七点半不见不散。”
夜已深沉。
方亦昀靠着墙根抽着烟，烟头在黑暗中亮着红色的光。
灰色的烟一圈一圈地在亦昀头上缭绕，地上是凌乱的烟嘴。
曾经有个女孩说，讨厌他身上的烟味，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碰烟。
直到两人分开，他又吸上了，而且比以前更凶。似乎是为了借助那一点点的吗啡来麻醉心中因想念而蔓延的痛。
思念是毒药一点点地啃食你的心你的肺，让你没有任何办法。
亦昀把目光投在不远处两个相依走来的男女身上。
他掐灭了烟。站在黑暗的角落里，谁也看不见他。曾经，又是曾经，他自嘲地笑了笑。现在他只剩下曾经了。
曾经，他也站在这个角落里偷偷地看着她，看她在窗前垂泪，那些分手后的日子，他跟她一起垂泪到天明。
现在，两个男女走近了，在红房子外墙栅栏的小路上，男人挥了挥手，朝着来路走去。
香香瑟缩了下肩膀，毕竟夜已沉风已冷。
她刚要进铁门，一只手却被人抓住，她“啊”地叫了一声，本能地抡起拳头朝那人打去。
“救……”
“是我。”亦昀抱住了她，“别怕，是我。”
香香一震，眼里蓄满了泪水。
“放开我，放开我。”她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你来干什么？”
“你老婆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还来干什么？继续看我的笑话吗？”香香用尽所有的力气朝他身上打来。她是怨，她是悔。
她所有的怨、悔都化成点落的拳头朝亦昀胸前砸来。
“对不起……对不起……”亦昀悲痛地抱着她，如果能使她解恨，剐了他的心都可以。
“呜呜呜呜”，香香抓着他的衣襟，靠在他的肩头放声大哭。她的指甲嵌进他的肉里，深深地疼。
月光落了一地银辉，滴滴点点都是愁都是怨。
“爸……”香香吸了吸鼻子说道：“我先上楼去了。”
“那男人是谁？”孟卓云开门见山问道。
“什么男人？”香香怯懦地说。
孟卓云放下手上的报纸，站起身来，“跟你在门口拉拉扯扯的那个男人！”
香香沉默了。
看着女儿的沉默，孟卓云叹了一口气，“闺女啊，你都是要结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