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只是爱情
周六早上，向晔一早来到“夏日香气”。今天是夏末替杂志社拍封面照片的日子，地点就在“夏日香气””。
夏末还没到，事实上时间还很早，工作人员都还没到。
小晨趴在桌上算账，听到有人进来，她抬头瞄了一眼。然后低头继续算账。
“在干什么呢？”向晔问道。
小晨眉毛都没动一下，无视他的问话。
向晔摸摸鼻子，坐在她的对面，“可以点餐吗？我还没吃早餐。”
小晨拿着计算机噼里啪啦地按。
“现在地球人都在用电脑，你怎么还用这么原始的记账方式呢？”向晔取笑道。
小晨啪地放下笔，抬头怒视他，“如果你还想活着在这待着，就少废话！”
“行，行……”向晔举手做投降状。
四叶风风火火地从二楼滚下来，“晨，晨，我的红色皮夹放哪了？”
“右边第二个抽屉。”
“哦。”
不一会，“晨，晨，我的袜子呢？”
“大热天穿什么袜子！”
“晨，晨，我的白色抹胸呢？”
小晨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流。“金四叶，你有完没完。”
再一会，四叶从楼上跑下来，手里抓着一只鞋，叫嚷道：“还有一只呢？还有一只呢？”
小晨指指她的脚，明明已经穿上了，“金四叶，很——好——玩——啊——？”
四叶嘻嘻一笑，套上另一只鞋抬头讶异地说道：“咦？向晔，什么时候来的？”
没等向晔回答，四叶又向小晨抱怨道：“死狐狸，死耗子，周末还要人加班，简直一点人性都没有。”
小晨掏掏耳朵，“你已经骂了九千多遍了，歇歇吧，喏，你的便当。”
四叶接过便当，哈哈笑道：“才九千多遍吗？那我在车上多骂上一千遍。”
她嘻嘻哈哈地跑向外间，在珠帘后突然回过头，对向晔做了一个鬼脸。
向晔吓了一跳。这个女子，真是“百见百怪”啊。
他真的有点同情胡昊了，娶了这么一个老婆以后的生活肯定很“热闹”。
“她去上班？”向晔半晌才回味过来。
小晨白了他一眼，似乎在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向晔摸摸鼻子，笑道：“那她算白跑了。”
小晨压根把他的话当放屁，算完帐，就一头钻进了厨房。
夏末捧着一束******打着一把小阳伞姗姗而来，陆陆续续地其他工作人员也都到齐了。
沐旭却顶着大太阳还在床上睡大觉，小晨三催四请，只差没拿起鸡毛掸子打他屁股了。
终于她忍无可忍，把锅铲往桌上一拍，“夏末，你去，把那头猪从猪圈里赶下来。”
夏末正在摆弄她的******，被小晨一吆喝，乖乖地接受了使命。
这时，四叶趿拉着脑袋从外面进来。
她瘫软在紫藤木椅上，脑袋贴着桌子，双手垂于桌下，随意得摆动着。
小晨看她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问道：“怎么回来啦？”
四叶一听这话，就用脑袋撞桌子，一下两下，向晔吓了一跳，连忙过来阻止。
四叶明亮的疑似有泪光的眼睛可伶巴巴地看着小晨，说，“晨，我都没力气骂那只耗子了，他骗我，害我白跑一趟。”
说到伤心处，四叶跳了起来，四散的精神头马上注入全身。“他奶奶的，不早告诉姑奶奶我在这儿开工，害姑奶奶我来回车上跑，害姑奶奶我只顾骂他连一口水都没喝上。晨——水——”
小晨递给她一杯白开水，笑道：“就你那几根粗神经，跟你说几遍都没用。”
向晔早就在一旁笑开了花。
四叶喝足了水一拍桌子，圈住了向晔的脖子，“哥们儿，商量点事？”
“什……什么事？”向晔吞了一口口水，警惕地看着她。
四叶贼贼地说：“喜欢Ｄ＆ｊ吗？我这有票，卖给你？”
向晔迟疑地看着她，心里犯嘀咕，那票该不会是胡昊托自己找的那两张吧？
“贵宾区哟，怎样？给你八折优惠？”
向晔头痛得揉着太阳穴，“那个……，我对Ｄ＆Ｊ不感冒。”
这时沐旭吹着口哨从楼上走下来。
“哥，我知道你很喜欢Ｄ＆Ｊ，我这有票票哦，要不要？”四叶转了矛头直刺沐旭。
沐旭伸着懒腰云淡风轻地问，“谁是Ｄ＆Ｊ？”
四叶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哥，你这块盾牌亮得不够高明。”
沐旭边打哈欠边回敬道：“有用就好。”
“小夏末，”四叶抱住夏末的肩膀，柔声道：“姐姐，这有票票，你要不要啊？给你９折优惠。”
“四叶，我……”
沐旭在四叶头上敲了一记，“夏末，咱不要理她。”
“什么嘛，”四叶委屈地说，“夏末明明有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嘛……”
柔柔的灯光打在夏末身上，风吹动她身后的纱帐。夏末吃着苏打冰激凌露出满足的笑容。
谁都不会怀疑这就是落入凡尘的天使，谁都不会怀疑这蓝色的冰激凌是世上最可口的食物。众人都沉浸在这份美好之中，周围悄无声响，只有照相机“卡擦卡擦”的声音不时响起。
“等等等等，”四叶跑入镜头，“夏末你这样吃不对，我吃给你看。”
说着四叶拿起桌上的草莓冰激凌，用最豪气干云，最豪侠的气势，以狂风扫落叶的速度……顷刻时间把满桌的甜品裹入腹中，然后在盆盆碟碟里抬起头，打了个响嗝，再然后朝着镜头比了个耶的姿势。
众人绝倒。
夏末看着她，表情从吃惊转换成了然的微笑。
沐旭一声怒吼，“金——四——叶——”伴随着吼声一本杂志朝四叶脑门飞来……
小晨却笑了起来，她捂着胸口，哈哈大笑。
向晔也笑了，他的笑原是苦笑，但是在听到小晨的大笑后转成了释然的笑，小晨的笑使他身心舒畅。
四叶被赶下了场，“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小晨笑着问道。
“才不是呢，人家只是觉得，看到美味的食物就应该大剁快颐，不要假装斯文嘛。”四叶眨着眼睛半真半假地说道。
“你当别人都像你一样啊。”小晨啐道：“你这样的吃相，再好的食物，别人看了也没食欲。”
“小晨说得没错，”向晔接口道：“你那是穷吃，而不是品味美食。”
“就你这吃相，到非洲难民窟还有点卖相。”小晨戏谑道。
“你们俩一搭一唱真热闹啊。”四叶撞了一下小晨，眨着一只眼睛说道。
“胡说八道，谁有工夫跟他一搭一唱。”小晨“哼”了一声，扭过身去。
“哥们儿？你得罪她哪啦？”四叶问道。
向晔抿嘴苦笑，叹到，这丫头的气还没消呢！
岸西在拍摄将近结束时才赶到。
他的一整天都在被孟卓云疲劳轰炸，好不容易他和香香想到用约会做借口才有机会逃出来。
人是不是一到年纪就特别啰嗦呢，无论男女？他叹了一口气。
还好他不担心夏末有一天也会很罗嗦很罗嗦，因为他甘之如饴。
“香香呢？”夏末一见到他开口第一句就这么问。
“夏末，”他很温柔很温柔地嘱咐道：“以后见了我，不许一开口就提别人的名字，包括香香。”
夏末嗔笑道：“你好霸道哦。”
沐旭见不得他俩你侬我侬的样子，找茬道：“你这个男朋友做的还真称职啊，怎么不等太阳下山了再来？”
岸西却在听到“男朋友”这三个字后很高兴，完全不去计较他语气里的挑衅，这表示他不反对他们在一起了吗？
虽然他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反对啦，可能够得到他的认同也不差啦。
“我警告你，姓卫的，如果你胆敢欺负我们家夏末，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沐旭搬出大家长的威严威胁道。
岸西搂着夏末，两人对看一眼，“如果我让夏末受委屈，我第一个不放过自己。”
沐旭“哼哼”了几声不再理他，埋头摆弄起了自己的照相机。
向晔嘻嘻笑着来到沐旭身边，饶有兴趣地问，“哥们，你该不会也把他的身家查个底朝天了吧？”
沐旭转过头，眯着带笑的眼睛看他，“怎么，你不会是在怕有一天我也把你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个遍？”
沐旭浑身发颤，尴尬得笑着。
七点左右拍摄顺利结束，工作人员拿着道具陆续回去了。
向晔没有走，他的理由是等沐旭的照片。
而沐旭钻进暗房，一直到第二天的天亮都没出来。
夏末早已经被岸西拐跑。
四叶数着钞票在傻笑。
“乐什么呀？”小晨边收拾碗碟边问道。
四叶炫耀性地在小晨眼前晃着红色的票票。“瞧，我把演唱会的门票卖了，五折。”她的另一只手比出五的姿势。
向晔喝到一半的水喷了出来，“你卖给谁了？”
“企划部的小荷咯。”四叶得意地笑道。
向晔的脸黑了下去，要不要通知一声老同学，让他别白跑一趟呢？
他瞄了眼时间，得，来不及了。
城外，一栋花园别墅里。
两个男女相拥热吻。
三盏红烛在烛台上染成火热。
四滴烛泪顺着蜡炬无悔滴落。
成千上万的飞虫在窗外唱着爱恋的歌。
夏夜朦胧，月也朦胧，雾也朦胧。
香香趴在亦昀身上喘着粗气。亦昀摩挲着香香的头发，也喘着气。
浅色床单上，一对男女织成一幅暧昧的图画。
香香用纤细的手指在他胸前画圈圈，一圈一圈，她记得以前每当她做着这样的动作时，他都会翻过身压在她身上然后挠她的痒痒。
直到她求饶为止。
亦昀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然后一个翻身把香香压在身下。
四目交接，如火如荼。炙热的气息喷在彼此的脸上，滚烫，滚烫。
香香闭上了眼睛。
“昨天和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声音很低，却足以让彼此听见。
香香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尺咫的脸，看着，看着，她突然推开了他。
“你走，你走……”香香歇斯底里地叫着，“滚……”
亦昀过来抱她，却被她推开了，“不要碰我，你滚……”香香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叫道。
烛光闪闪，好似泪水一样晶莹。飞虫攘攘，好似哭泣哀鸣。
亦昀真想掴自己一巴掌，看着她蜷曲的影子在粉墙上颤栗，他的心都拧了。
如果她真的希望自己走，那他就走。
亦昀离开了房间。
香香痛声悲哭，她恨他恨他恨他。
为什么总要提醒着自己的丑恶，为什么总是揭着彼此的伤疤。
可既是如此，她还是爱他爱他爱他。
她瞧不起自己……
“亦昀，亦昀，亦昀……”香香边跑边叫。
如果有地狱……
“亦昀……”香香追出花园，月色冉冉，哪还有什么影子？
一回头，暗淡的月光下亦昀站在墙角疼惜地看着她。
香香抱住了他。
如果有地狱，就让他们一起下吧。
周一，胡昊回到公司，脸是臭的。非常非常地臭。
一副生人勿近，否则格杀勿论的样子。
小荷逮住刚进公司的四叶，哭丧着脸说道：“被你害死啦！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是和老板约好的！”
小荷继续埋怨道：“我丢了饭碗你负责啦。”
四叶懵懵懂懂的脑袋被她说地更懵懵懂懂了。
“老板怎么了你？”她疑惑地问，电光火石之间她一拍脑门，叫道：“难道老板也抱了你？”
这句话成功地惹来了全部人的目光。
小荷羞得真是……真是希望这辈子都没遇见过四叶。
“你瞎说什么……”
“老板……”众人叫道。
胡昊万年冰雕的脸，冷得可以冰封一座城池。
“你跟我进来。”冷冷的冷冷的声音阴测测地传来。
四叶哆嗦了下，心里嘀咕道见鬼了，大热天的哪来的冷风。
“还磨蹭什么。”
“啊，哦，我啊？”她指指自己的鼻子。
“是你，快去吧。”众同事马上附和道。
一人悲，总比众人悲要好吧。
“老板……”四叶很乖很乖得垂着双手低着头。
冷静，冷静，冷静……胡昊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是，“难道老板也抱了你？”这句话非常清晰地在他脑里回荡。
这丫头把他当什么啦？花花公子还是见人就抱的花痴？
天！胡昊一口气没忍住，丢了一张电影票在桌上，叫道：“你有本事，今晚再给我爽约看看！”
四叶像看精神病人一样看着他，“老板，你哪里不舒服吗？你脸色很……”不好看，这三个字，在胡昊杀人的眼光下硬生生地被逼回肚子。
好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四叶拿过票，“老板，你真的……”
“出去。”胡昊真怕一时控制不了自己，像拍苍蝇一样拍死她。
“哦。”
胡昊重重落在椅子上，身心受挫。向晔说得没错，这个丫头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以为他的那个拥抱——即使是阴差阳错的拥抱也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好吧，即使她不能全然明白那也不至于……
哎，这丫头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啊。
想起前晚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满心温柔地等候情人到来……
可是，等来的却是浓浓的失望。
怎能不挫败呢？哪个正常的女子会把男人的邀约拿来叫卖的？
怎能不生气呢？哪个正常的女子会全然看不见邀约后面的浓烈情意的？
好吧，她就是不一样。向晔说得对极了，她的脑袋是短路的，非得明明白白对她说出那三个字才行。
他吸了一口气，今晚看你还能怎么逃。
向晔跨进“夏日香气”时，正是“夏日香气”客人最多的时候。
午饭时间，座无虚席。
他知道自己以后应该提早预订位置了。
他也知道，这儿的东西真是好吃。周末的那顿饭让他意犹未尽，他更知道自己看错小晨了，这个丫头，虽然长得平凡，却有一手了不得的功夫。
以他多年来主办美食杂志的功力，和作为美食评委参加大大小小美食比赛的资历，他断定这家餐厅是五星级别的。小晨烧的菜真是一个字“绝”。这么好的餐厅，他以前怎么就遗漏了呢，下期的美食杂志他一定要大肆介绍这家餐厅。
她有化平凡为神奇的能力。能每天吃到她的菜，那是种幸福。世间幸福千万种，这是最平实的幸福。也是他最渴望的幸福。
所以他才开了老远的车从城西跑到城东来。
十分钟后他等到了一个位置。
他点了分紫薯乳酪饭、牛蛙煲和一杯果汁。
这家餐厅的装潢很简单清新，虽不至典雅精致，但也意趣别致。
餐厅的外间是客人就餐的地方，中间隔了一块镂空的书架，上面陈列着各样的小玩意，有奇石盆栽，泥人娃娃，还有栩栩如生的手雕木刻，角落处还有四个女孩的心情寄语。
隔开的里面部分算是内室，有重重的珠帘垂落下来，透过珠帘可以隐约看见有淡绿色的矮沙发和散落的书籍。
里面其实有个厨房，但在重重珠帘的阻隔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只是偶尔服务员会端着菜盘从镂空的书架后走出，不是从珠帘后走来，而是珠帘左面的一个小门。
书架和珠帘中间是块过道，右边有门通向大街，左边也有门通向厨房，厨房也是两个门，一个通向外室一个连通内室。
餐厅其实不小，两面都开着玻璃，长长的玻璃窗透着阳光使房间看起来放大很多倍。明亮的格局让人身心自在。
这时，一个服务员小姐从书架后走出朝向晔走来，“对不起，先生，我们老板说，紫薯乳酪饭不外售。请点其他菜。”
“为什么？”向晔诧异地问，餐牌上虽然没有这道食物，可前天自个明明在这吃过。
“老板说，那是煮给……家里人吃的，登不了大雅之堂！”服务员小姐尽量把小晨的话委婉地传达出来，她挠挠耳朵，不好意思地冲着向晔咧嘴微笑。
哦，向晔突然明白了，敢情自己前天托了沐旭他们的福成了一顿她的家里人，今天又被她轰成了外人。
好吧，他叹了一口气，“那改咖喱饭吧。”
这顿饭他吃得闷闷不乐，心里堵着慌。
回杂志社的路上，他想明白了，那是被人拒之门外的凄凉，心好像无处安放的恐慌。
其实他的心一直是悬着的，六岁那年后，他的心就没真正安宁过。
四叶和胡昊双双进入电影院。
从电影院出来，他们来到甜品店。
四叶点了芒果布丁和香蕉船。
在喜欢的美食面前，四叶总有本事忘记所有的事，包括眼前的男人。
刚刚在电影院的拘束已然消失。
胡昊真要感谢向晔为自己提供的这个绝好的意见。看着眼前的小丫头吃东西的满足样，他有一股冲动想把所有的甜品都捧到她的面前。
四叶狼吞虎咽一阵后，抬起脸，扭过脑袋，一手抹着嘴巴一手高举过头摆出三根手指，高声叫道：“服务员，再来三杯草莓布丁。”然后埋头又是一阵狼吞虎咽。
这套动作她是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一丝停顿，胡昊讶异地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越放越大。他的四叶真是太……可爱了。
片刻后，四叶猛然抬头，问道：“你钱有没有带够？”
胡昊看着她但笑不语。
这笑容让四叶心里一阵发毛，妈呀，他该不会不打算付钱吧？
四叶发现他的面前什么也没有，奇怪道：“你为什么不吃？”
“我看着你吃就好。”胡昊温柔地笑道。
这么温柔的声音听到四叶耳朵里是别有用心，她心想，惨了，完了，真要我付钱的说。
四叶暗地里捏了捏荷包，娘啊，肉痛啊。
三客草莓布丁陆续上了桌，四叶看着红彤彤的草莓，咽了咽口水。
她把目光从草莓移到胡昊脸上，笑靥如花。想要老娘一个人买单，没门。
她舀起一口布丁递到胡昊嘴边，依旧笑靥如花，“吃一口嘛，很好吃哦。”
胡昊受宠若惊，他会说不要吗？才怪，他正愁怎么进入主题，没想到小丫头主动示好。
而且还笑靥如花。
他一张口，把布丁吞进了肚子。布丁划过喉咙，他只觉得甜入了心扉。
“好吃吗？”四叶柔声问道。
“很好吃。”他是真觉得好吃，好吃的不是布丁，而是她殷殷相询的模样。
“那好，这些都给你。”四叶把眼前的草莓布丁都推到他眼前。
胡昊吃了一惊，“你不喜欢吃？”
四叶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
四叶凑上他耳朵小声说道：“我没带够钱。”
哎，这都什么事啊，胡昊笑得胃里抽筋，你说这丫头心里整天都在嘀咕什么呢。可他表面还是一脸正经地说道：“可，我也没带钱啊。”
“啊！”四叶跌坐在位置上，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说，你一个大老板，出门怎么不带钱呢？”
胡昊一脸无辜，“老板出门带钱，叫什么老板啊。”
“切，”四叶鄙夷地看着他，把三客草莓布丁重先挪到自己眼皮底下，心里骂道，死耗子，臭耗子，专门骗吃骗喝的不要脸的耗子。
“你嘀嘀咕咕又在说些什么？”胡昊忍住笑说道：“我要吃那颗草莓。”
四叶瞟了他一眼，“是，老板，”她把草莓递到他嘴边，胡昊却伸出手用指尖揩拭她沾了奶油的嘴角，然后把那只手指放进了自己的嘴巴。
四叶愣愣地看着她，说道：“老板，你洗过手了吗？”
胡昊的脸像充了牛血一样——涨红：这么风情的举动，她竟然……
对牛弹琴！他真是高估她了，牛都比她解风情。
“埋单。”胡昊叫道。
“我还没吃完呢。”四叶抗议道。
胡昊可不理他，他的男性自尊严重受创，而她必须替他受创的自尊心埋单。
要打烊时，向晔跨进“夏日香气”。
他点了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月华如水，如水的是珠帘后的女子。
他抿了一口咖啡，站起身向内室走去。
珠帘相击，发出曼妙的声音。小晨抬起头，看了一眼向晔。她合上书本，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向晔拉住她的胳膊，低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向晔再次重复道。
小晨脚步一滞，睫毛颤动，如飞舞的蛾蝶。
她拉开他的手，进了厨房。
月光还是那个月光，银辉落在垂地的珠帘上还是显得孤单。
小晨躲在厨房里，不停地忙碌，她不能让自己闲暇，因为手下一空，她的心会痛。
她不知道，心怎么就痛了呢。
对不起，就为那三个字？
还是他略带哀伤的语气？
不对，不对，都是月光惹得祸，今天的月亮太圆了，实在有点太圆了。
“你这个骗子。”四叶叫道：“为什么说没带钱？”
胡昊耸耸肩，“是啊，我是没带钱，只是带了卡而已。”
“你这个骗子。”
“金四叶，怎么说话呢，这是对老板说的话吗？”胡昊唬道。
四叶委屈地闭了嘴巴，十足一个小媳妇的模样。
“我要回去了。”四叶说道。你唬我，本小姐不奉陪了好不好。
“不行，”胡昊断然拒绝道：“刚刚宰了我一顿，现在就想溜。”门儿都没有。
凉风习习，月色无边。
这个城市的夜刚刚开始，灯红酒绿的男女穿梭如织。
一排霓虹灯下，一对男女深情舌吻，上演限制级画面。
“少儿不宜，少儿不宜”，四叶心里这样念着。眼睛却睁地滚圆。
不时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胡昊回头一看，笑了。
“丫头，要不要试试。”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已然成了舌尖的余韵。
胡昊吻上了四叶的唇。这个吻由开始的浅尝慢慢柔转成缠绵。
胡昊敲开了她的贝齿，舌尖在她的舌尖上挑逗，娴熟地带领两人步入欲望的殿堂。
他的手也早已附上了她的腰，四叶只觉得，他手掌所到之处，身上都开了颤栗的花。
星星从东边亮到西边。
他放开了她。四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我……你……我……”
她指指他的嘴巴再指指自己的嘴巴，脸红到脖子根下。
胡昊舔了舔嘴巴，口中犹有她的香气。
“金四叶，听好了，我喜欢你。”
四叶的眼瞪得更大了，她这会，只怕连脚趾头也是红的。她的心“砰砰砰”地乱跳。
怎么办，怎么办。逃，她只有一个念头：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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