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孩们的心事
小晨在床上胡乱翻着杂志,缤纷的图案没有落入她的眼中,她的心早就飞得老远。
四叶“吱呀”一声推开门,歪着头对小晨说,“晨,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
小晨点点头往旁边挪了挪,四叶裹着被单抱着枕头跳了上来。
“哈哈,”四叶裹着被子在床上乱跳乱蹦。那快活的样儿,就像中了彩票,还是几千万的那种大奖。
可是,突然,她安静了下来。
“怎么啦?”小晨问道。
“没办法,没办法……”四叶转身扑在小晨身上,“以前在小晨的床上乱蹦乱跳是我最开心的事情,可是现在它好像没法让我快乐了。”
小晨放下杂志,摸着她的脑袋说,“傻瓜,因为我们都长大了。”
长大了,一声长大了好像都解释清楚了一切的困惑和烦恼。可烦恼和困惑却因为长大了变得更加盘根错节。
小晨熄了灯。
黑暗中,四叶说道:“他说他喜欢我。”
“谁?”小晨问道:“你老板?”
“嗯。”
“那你喜不喜欢他?”
……
“我不知道。”
“他有时很可恶有时……”四叶想起了那个吻,奇妙无比,好像吃了奶油蛋糕一样幸福。
小晨叹了一口气,心思又恍惚起来。
夜还长,女孩们的话也还长。
月光还在空中,摇啊摇啊。
夜真的还长。
“哈哈哈,”沐旭差点笑背过去,“我真同情你的老板,遇到你这么一只不开化的牛。”
“我想,他当时的脸肯定在抽搐,如果我是他……,哈哈,这是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抽够风没。”小晨不客气地说道:“吃饭的时候不要笑得那么大声,小心消化不良。”
“哥,你有没有同情心啊,我现在该怎么办嘛?”四叶一脸苦闷。
“有啊,我比较同情胡公子,”沐旭说道,然后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口气,“昨晚他肯定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为什么?”四叶傻傻得问。
“为什么?”沐旭把双手交叉在脑后好笑地看着四叶,说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月黑风高下向一个女生表白,而那个女生拔腿就跑,睡得着才有鬼呢。”
四叶托着腮帮唉声叹气。
“你今天上班要小心咯。”
胡昊一晚上都没睡,他做梦也没想到她会就那样跑了。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向晔说,像四叶这样的女孩,就是一头驴,你得在她面前挂根红萝卜,她才会乖乖地跟着你跑。
胡昊刚听他这样说时,只差没跟他叫板。
现在想想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可是哪里去找一根红萝卜呢。
看来得找个时间约那位哥们好好聊聊。
那场灯火注定我们的相遇,琴声太近,而你太远
那场烟雨注定我们的别离,情意也长,恨意也长
如果相遇是为了别离,那就让我们在别离前,好好相遇
如果别离是为了相遇,那就让我们在相遇前,好好思念
枫叶落,灯火起,
那个秋夜原本也无奇
琴声响起,舞步抬起
曲太短,夜太长
琴声落下,始抬头,你已落心底
春花放,鸟儿唱
那些春夜多迷离
夜太短,情太长
相思如春蚕,至死方见短
琴声响起,心意难续
那些青春的记忆,你可曾忆起?
心太小,爱太满,不经意,我们已在别离
情太痴,路太短
如果还有一次相遇,我们不要别离
香香念着歌词泪流满面。
亦昀从身后抱住她,“傻丫头,哭什么啊?”
“什么时候开始写词的?你在英国学的不是金融吗?”香香抹着泪问道。
亦昀把头埋在香香的发里,闻到一股清新的香味,“业余时间的消遣罢了。”
香香转过身捧着他的脸,“我们的过去仅仅是你笔下的消遣吗?”
亦昀覆上她的手,认真地说,“在我们重逢之前,我的生命只剩那段过去,重逢之后……”亦昀停住了嘴巴,他发现自己原来什么也给不了她,哪怕一个承诺。
她的未来,他没资格替她预想,他的未来也不全然属于他。
香香用食指抵住他的唇,“我明白。”
亦昀亲了亲她的手指,说道:“我一直没敢把那段过去记在歌词里,就怕写不好。”
有些事情越是珍重越不敢下笔,越是珍重越难以启齿。
“现在,你就在我身边,我终于有勇气写了。”
香香张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额头抵着他的下巴。
“今后,我的歌只为你一个人写。”亦昀深情地说道,这是他唯一能够兑现的承诺。
“嗯。”香香把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不住得点头。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向晔办的那期美食杂志已经在大街小巷书摊报亭里发售,这期月刊办得相当成功,销售额比向晔当初预想的还要好。夏末也一昔成了大众追捧的宠儿,大家都被她清新纯净的摸样吸引,广告商电视台都纷纷找上门,可都被岸西和沐旭挡在门外,因为他们的夏末不适合复杂的娱乐圈,所以即使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夏末的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又过半个月,香香的单曲发行了,就是亦昀写给她的那首《伤别离》,这首歌顿时成了网络最热门的歌曲,这个城的每个角落几乎都在传唱这首歌,同时她和亦昀的绯闻也铺天盖地地飞入各大报纸杂志。
日历一页页翻过,向晔还是风雨无阻天天到“夏日香气”。
除了早餐,其他两餐他都准时过来报道,小晨原本以为他说的是玩笑话。
那个晚上,天下着雨,在她打算关门打烊时,向晔出现了。
他从雨中跑来,头上挂满水珠,狼狈地站在门口向小晨拱手,说,“行行好,让我进去躲躲雨行吗?”
小晨犹豫了一会,看他一副可伶巴巴的样子,心就有点软了,“进来吧。”
“好嘞。”向晔高兴地闪进门,接过小晨递来的毛巾,胡乱擦着头。
“我好饿,有没有剩菜剩饭,残羹冷炙,只要能吃的都可以。”
小晨看了他一会,沉默着回到厨房。
出来时,她的手上是碗热腾腾的面条,上面有一个荷包蛋和几片牛肉。
向晔接过面条时心里热乎乎的。
“坐下陪我聊聊好吗?”
他的样子像个要糖吃的孩子,完全不像平常的模样。
“我不陪聊。”小晨闷声说到。
“那咱不说话,你就坐着,干什么都行,看杂志发呆都成,只要陪在我身边就好,你看行吗?”向晔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她说不行。
小晨点了点头,就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窗外的雨好像下地更猛烈了,声声敲在玻璃上,打出一朵朵苍白的水花。
相较与外面的喧嚣,里面显得温暖而又安静。
向晔低头吃着面条,不时抬头看看望着窗外发呆的小晨。
“想什么呢?”向晔忍不住地问。
小晨收回目光,“吃完了吗?吃完就走吧。”
向晔喝完最后一口汤,放下筷子,憨憨地对着她笑,“真希望这碗面永远也吃不完。”
小晨已经站起来了,明显是要送客的意思。
向晔挠挠头,“再待一会,就一会,你看外面的雨那么大。”
“那你就待着吧。”小晨说完就往里屋走。
向晔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离开,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冷漠?”
“要怎样你才会把我当成你的……家人?”
小晨的心疼了起来。
向晔绕到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就让我当你的家人吧。”
小晨看着他,耳根热了起来。
“我真喜欢吃你烧的紫薯乳酪饭。”向晔叹息似地说。
小晨的眼睛颤了颤,脸冷了下来,她用力地推开了向晔,“你给我马上走。”说完就进入了内室。
向晔被推得莫名其妙,可还是不死心地向里面喊道:“以后我会天天来的,直到你愿意为我煮紫薯乳酪饭。”
小晨捂着胸口靠在墙上,用力地闭着眼睛,不让泪水往外流。直到外面没有一点声音,她才出来收拾碗筷。
窗外的雨还是哗啦啦下个不停,他是不是就像来时那样冒雨跑在路上?
“想什么呢?”向晔伸出手在小晨眼前晃了晃,“喂,回魂啦。”
小晨瞪了他一眼,“你很闲吗?天天跑我这里混吃混喝。”口气还是恶狠狠的。
“谢天谢地,”向晔双手合十夸张得说,“您终于看到我了。”
“我这么多天的风雨无阻总算有了回报。”他油嘴滑舌地说道。
“贫嘴。”
“呵呵。”向晔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没摆脸色给我看。我不是在做梦吧。”
他长得还真是帅气啊,小晨心想,这样的笑容只怕连最灿烂的阳光也比不上吧。
“怎么又发呆?”向晔不满道:“你好像很喜欢发呆啊。”
随即又贫道:“告诉我刚刚是不是在想我?”
小晨的脸红了,连忙低下头,假装忙碌。
“哈哈,我猜对了,你刚刚真在想我。”向晔像发现宝藏一样。他把脸凑到小晨跟前,“你脸红时还真不赖看。”
小晨把抹布往桌上一扔,抬头瞪着他,“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向晔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你别生气。”
过了会,他又凑上前,柔声道:“说真的,你什么时候愿意给我做紫薯乳酪饭呐。”
又是紫薯乳酪饭!小晨的嘴抿成了一条线,“你——马上离开我的视线。”
向晔像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心里纳闷道:“我说错什么了啊我。”
女人的面孔真是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一点预兆没有。
“你说这女人心里都想什么呢,明明前一秒钟还好好地,后一秒钟就翻脸了。”酒吧里向晔对着胡昊吐槽。
胡昊干了一杯酒,取笑道:“还有你‘爱情圣手’都不知道的事情啊,看你平时一套一套说得跟真的一样。”
“你可别再讽刺我了,是兄弟,就干了这杯。”向晔举起酒杯,汩汩地往下灌。
“对了,你那位怎样?摆平了吗?”
“哎,甭提了。”胡昊又灌了一杯酒,“自从那晚表白后,她就一直躲着我。”
他接着说道:“都怪你出的馊主意,什么当头棒喝地向她表白,到头来,被当头棒喝的是我。”
“哈哈,你小子,就是自讨苦吃。谁不好惹,惹这疯丫头。”
“得,你老兄神气,到头来不也是被那个冷冰冰的姑娘赶出门。”胡昊不客气地回敬道:“说真的你喜欢她什么啊?”
“我喜欢她……”向晔陷入沉思,她几乎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但每当想起她护卫家人的飒爽英姿,每当想起在她冷漠的外表下有一颗细腻温柔的心时时关怀着她在意的人,他的心就跟着温暖起来,做她的家人很幸福。而且她做的菜有家的味道,那是他最渴望的归宿。可这些他便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包括胡昊,于是他咧嘴笑道:“我干嘛要告诉你啊,你还是把心思放在那个疯丫头身上吧。”
“我何尝不想啊,可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胡昊叹了一口气,“遇到她,我算认栽了。”
向晔“咕噜咕噜”灌了一杯酒说道:“虽然在公司管理运营方面你很在行,可谈到追女生你得听我的,我这有个想法,想不想听听。”
“有话快说,别绕弯子。”
“你这样……”向晔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胡昊越听眼睛睁得越大。
“这行得通吗?”他狐疑地看着向晔。
“行,听我的没错。”向晔自信满满地说。
“某人上次也是这么保证的,”胡昊不客气地说,“况且如果可行你怎么不用。”
向晔摸摸鼻子笑道:“我那位不是跟你那位不一样嘛。”
“怎么说?”胡昊招手又要了一杯威士忌。
“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四叶就像一头驴,还是最不开窍的那头。”
胡昊点了点头,他正想听听他的高见。
“如果要四叶跟着你跑就要清楚她的那根红萝卜是什么?”
“依你看是什么?”胡昊问道。
“她的心。”
“废话!”胡昊叫道:“完全是废话。”
“是废话,可是——是有用的废话。”
“兄弟,你就掰吧,如果知道她的心我还能这么费劲?如果她喜欢我,还能躲着我?”胡昊没好气地说。
“这就是四叶和小晨的区别了,也是我为什么说她是驴的原因了。”
胡昊听得莫名其妙,“哥们,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清楚,不要绕来绕去的。”他蒙头灌了口酒接着说道:“你说你们这些文人,肠子是不是打结的!”
向晔嘻嘻笑了会,突然正经说道:“依我推断,四叶一定是喜欢你的,只可惜她自己也不知道。”
“你怎么那么肯定她喜欢我?”胡昊兴致勃勃地问。
“她如果不喜欢你,早就跑了呗。”胡昊听他这么一说,人又颓了下来。
向晔眯着眼再接再厉道:“你想想,一个正常的女人,如果不是喜欢这个男人还能让这个男人又亲又抱?”向晔叹了一口气,“好吧,她不是个正常的女人。但赌一把总可以吧,总比一直拖着好。”
胡昊若有所思地敲打着桌沿,突然,他站了起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拼了。”
向晔好像早料到他会这样说,微笑着把手上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小朋友们,大家安静哦,吃饭的时间到咯。”夏末微笑着走进教室对一群调皮捣蛋的孩子说道:“洗手了吗?没洗的赶快去洗哦。”
“洗过了。”小朋友齐声回答。然后安静地等待老师把午饭摆到他们面前。
夏末分配好午餐,柔声说道:“小朋友们,在吃饭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什么事没做啊?”
“讲故事。”孩子们异口同声地答道。
“今天轮到哪个小朋友呀?”
“老师,今天轮到小胖讲故事咯。”
“嗯。”夏末笑眯眯地看着小胖说道:“小胖今天要给我们讲什么故事呢?”
小胖摇摇头低下了头。
“小胖,怎么啦?”夏末来到小胖身边轻声说道:“是不是没准备好。”
小胖点点头,把小脸蛋埋在胖乎乎的手心里。
夏末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对小朋友们说道:“小朋友们,今天就由老师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好吗?”
“好。”
小朋友们规矩地坐着,认真地听着夏末讲故事。
“好了故事讲完了,现在我们开始吃饭吧。”
小朋友们答了声好,然后纷纷开始扒饭。
小胖还是坐着一动不动。
夏末觉得很奇怪,她蹲在小胖跟前,温柔地问道:“小胖,为什么不吃饭啊?”
小胖低着头不说话。
“不乖的小朋友,没有小红花哦。”
小胖抬起头,“没有小红花,大灰狼会来抓小胖吗?”
夏末心里一软,“不会,但小胖要长大就要吃饭。”
“是不是长大了,妈妈就不走了。”小胖天真地问。
夏末一愣,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老师,你告诉我啊,妈妈为什么要走,是不是小胖不乖,是不是小胖以后乖乖吃饭,妈妈就不走了。呜呜——”
夏末听着小胖天真又稚嫩的话,心像缺了一个口,泪不知怎么就落了下来,她抱着他的头,“小胖乖,小胖不哭。”
“老师也不哭。”
“老师不哭。”夏末重复道,她吸吸鼻子,“爸爸呢?”
“爸爸病了。”小胖掰着手指,“早上我叫他好久,他都不理我。”
“小胖先乖乖把饭吃完,老师陪你去找爸爸好不好?”夏末柔声哄到。
“好。”
夏末牵着小胖的手走在林荫道上。这一带都是高级寓所,她不常过来,所以很不熟悉。好在小胖认得回家的路。
“老师就是这。”
一大一小两个背影走进一幢公寓。
夏末敲了敲门,才发现门是虚掩的,她推门进去,“陆先生在吗?”
“老师,”小胖拉着夏末的手,拖着她往一个房间去,“爸爸在里面。”
夏末推开门看到一个男人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板上散落着凌乱的啤酒瓶。
小胖甩开夏末的手推着醉死的男人叫道:“爸爸,你醒醒,爸爸。”
而男人一动不动。
小胖转过头来,哭道:“老师,爸爸死了,爸爸死了。”
夏末吓了一跳,她连忙过来试探他的鼻息,幸好,她舒了一口气,“小胖不要怕,爸爸,没事。”
她把手放在他的额头,这才发现他的身体滚烫,显然发了高烧,“小胖,爸爸,病了,要马上送医院,你到楼下把保安叔叔叫上来好不好。”
小胖擦了擦眼泪,马上跑了出去。
片刻,保安小吴上来了。他们合力把陆占柏扶到楼下,然后截了辆出租车。夏末向小吴道了声谢谢,接着坐上车向最近的医院奔去。
到了医院,她挂号等号,等陆占柏挂上盐水时间已经很晚了。
夏末从小胖那拿了他妈妈的号码,可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她就在电话里留了言,希望她听到留言能尽快赶来。这边她就骗小胖说妈妈马上就来了。
小胖这才安静下来。
夏末想带小胖出去吃点东西,可小胖死活不要离开,嚷着要留下陪爸爸等妈妈。夏末拗不过,拜托护士看着小孩,自己上街买些吃的回来。
当夏末拖着大包小包吃食回到医院时,夜已经很深。
“小胖,过来吃点东西先。”夏末把食物放到桌上,柔声说道:“小胖,不要担心,爸爸马上就会醒的。”
“爸爸什么时候醒?”小胖转过身看着夏末。
“嗯……”夏末微一沉吟,“等小胖吃饱后,爸爸就醒了。”
小胖拿起桌上的三文治狼吞虎咽。
“小胖吃慢点。”夏末心疼地看着他,“来先喝口牛奶。”
“老师,我吃饱了。”他抹抹嘴巴,口齿不清地说道。
“小胖,”夏末抱着这个孩子。心里涌起浓浓的怜惜。
“小胖吃饱了,爸爸为什么还不醒?”小胖稚气地问,一双大眼闪着泪花,“老师骗人,呜呜。”
夏末手足无措,“小胖,别哭。”
“妈妈,我要妈妈,妈妈为什么还不来。”小胖大吵大闹。
“小胖,妈妈可能有事,会晚点来,小胖乖乖得不要哭好不好?”夏末的泪也悄悄流出了眼眶。
“不好,不好,我要妈妈。呜呜——”
“小胖不要哭,呜呜——”
陆占柏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哭成一团的两个人。
他呻吟一声,坐起半个身子,虚弱得叫道:“小胖。”
“爸爸,你醒了。爸爸,呜呜——”小胖扑在陆占柏的身上,继续哇哇大哭。
“小胖,乖,不要哭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夏末转过身背对着这对父子,双手掩着嘴巴。
陆占柏抬头看到夏末抖动的双肩,虚弱地开口,“夏老师,你没事吧。今天真是太感谢你了。”
夏末没有回头,哽咽着慌乱地说道:“我……我先走了。”
医院的走廊很安静。
夏末捂着嘴巴蹲在楼梯口,默默啜泣。小胖哭着要妈妈的样子让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她站在村口一直叫着妈妈,妈妈……可是妈妈一直没有出现。
她捧着脸沉浸在那段伤心的往事,泪水也泛滥成河。她想起了岸西,连忙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原来早就没电了。
夏末站起身往楼下跑去,她想要岸西,想听到他亲昵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在她转过三楼楼梯转角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她循声看去,赫然发现岸西站在对面的扶梯焦急地朝她这边挥手。
“站着不要动。”岸西叫道。他跑上三楼,穿过楼道朝夏末这边跑来。
他站在楼上,她站在楼下。他俯视着她,她仰视着他。
泪又流了下来。
岸西三步并成两步跑下楼抱住夏末。
“傻瓜……”岸西口里一直念着傻瓜,把夏末紧紧地圈在怀里。
“对不起……”夏末一直说着对不起,把头深深埋在他心口。
“好了,不哭了。”岸西用指腹擦着她的眼泪,可夏末的泪水还是像泉水一样往外冒。
“再哭,我可要亲你了。”岸西捧着她的脸蛋威胁道。
夏末却好像没听见,她把头埋入他胸前,不停地哭。
岸西这才觉得不对劲,这丫头怎么了?
本来两人约好七点半电影院门口见,可是他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到人,电话又打不通,那时他心里就有点慌了,跑到她的住处没找到人,赶到“夏日香气”也没见到人,他开始方寸大乱,像个疯子一样满大街乱跑,生怕她出点什么意外。后来还是香香提醒,他才意识到打电话去幼儿园,才循着小胖的线索来到那幢公寓,接着从保安口中得知了事情的经过然后飞车跑来医院。
他这么一路寻找过来,心就好像在油锅里炸着。
他发誓找到她后一定要把她锁在眼前,他禁不起再一次的寻觅煎熬。
岸西把熟睡的夏末轻轻地放到床上,然后扯了床薄被盖在她身上。
她累惨了,在回来的车上就已经昏睡过去。
岸西蹲在床边。
“夏末,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心疼地抚摸着她。
她的脸上还有泪痕,眼睛也有些浮肿,显然是哭了好几回。
他怜爱地低下头吻上她的眼睛,一遍又一遍。直到听到她不满的呢喃声才停住。
那个夜,夏末睡得很不安稳,她不时说着梦话,冒着冷汗。
岸西一直在旁边悉心照料,整个晚上宝贝宝贝地叫着。
后来,他发现只要给她念童话故事,她就会变得很安静。
就这样,他捧着书一直念,一直念,直到天将放白,他才伏在夏末身边睡去。
岸西醒来时,床是空的。
他一慌,转过身,看到夏末安然无恙地坐在藤椅上看书,他才松了一口气。
夏末听到声音,抬起头腼腆地说,“你太重了,我没抬动你,只好让你趴着睡了。”
岸西露出了微笑,走过去,俯身亲了她一口。
“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他蹲在她旁边,拉过她的手。
夏末放下书,歪着头说道:“没事啊,只是看到小胖哭着要妈妈,我觉得他好可伶。”
“就这样?”岸西狐疑地问道。
“嗯。”夏末低下了头,不再看他。
岸西亲了亲她的手。
“要不要吃点东西,”夏末指着茶几上的食物说道:“小晨早上送过来的,不过有点冷了。”
“嗯,我好饿哦。”岸西揉着肚皮,夸张地说道:“我现在可以吞下一头牛。”
“对不起。”夏末抱歉地看着他,她完全忘记了和岸西的约会,刚刚从小晨口中得知,岸西昨晚满世界找她。
“不许说对不起,”岸西点了下她的鼻子,接着说道:“如果觉得抱歉,就喂我吃东西。”
“好。”夏末崇善如流。
岸西把食物移到夏末身边,然后搬了张凳子坐在她旁边。
夏末说,蒸鲟鱼。
岸西就把盛鲟鱼的盘子捧到夏末面前,夏末先把鱼刺挑了再喂到岸西嘴里。
夏末说,巧克力饼。
岸西就把盛巧克力饼的盘子捧到夏末面前,夏末再把巧克力饼喂到岸西嘴巴里,有时岸西也会把夏末的手指吃进去,扰得夏末咯咯咯笑个不停。
总是夏末说什么,岸西就捧什么放到她跟前,好像吃东西的是夏末不是自己。
“呀,”夏末像想起什么,“你不用去上班吗?”
岸西嘻嘻笑道:“丫头,你男朋友我可是大老板,老板偶尔可以偷懒。”
“哦,”夏末点点头,喂给他一片红萝卜,“对了,早上你的手机响个不停,我替你接了,你要不要回一下,可能有急事。对不起,现在才想起来。”
“傻丫头,”岸西捏了捏夏末的鼻子,然后说道:“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说‘对不起’三个字,现在罚你亲我一下。”他把脸凑过去,夏末红着脸亲了下他的脸颊。
如羽翼一般的吻把岸西心里所有的骚动都唤醒了。他一把抱起夏末就往床那边走去。
他温柔地把她放在床上,继而让自己的身体轻轻覆在她身上。
他慢慢地把头低下去,吻上她的额,她的眼,她的鼻子,她的脸颊,她的耳朵,然后在她的樱唇上留恋反复。他的手也已附上她的胸,隔着单薄的夏衫反复揉捏。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吻痕顺着脖子落在她的锁骨然后一路来到胸前。
夏末的身体开始颤抖,她只觉得全身燥热,想要抓住什么,却不知道要抓住什么,她只有紧紧地抱住岸西,把他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身体。
她呻吟着,身体开始扭动。
“岸西……”她呢喃着,声音暗哑带着某种奇异的吸引力。
她的这声叫唤无疑把岸西的最后一分理智也驱散了,他迫不及待地扯开她的衣服……好巧不巧这时有件东西掉了下来,刚好砸到岸西的头。
岸西一愣,捡起那件奇怪的东西,气急败坏地问道:“这是什么玩意?”
夏末睁开眼,红着脸半坐起身,嗫嚅道:“防……防狼器。”
“防狼器”这三个字像兜头的一盆冷水把岸西身下的欲望浇去了一半,“哪来的?”
“四叶给的,她说……她说,”夏末吞吞吐吐地说道:“结婚前不能让你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