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阿夜和往常一样,身着便服游荡在桉木镇的各个人群聚集之所,其实也就是商会、酒馆之类的地方。不过有一点与往日不同,阿夜身后多了笠泽,也是身着便服,笠泽的容貌一出现,立马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在这西部边陲,凡是有些姿色的姑娘都愿意去内地生活,换言之也就是追求安定,桉木镇或许适合年轻人扬名立万,但却不适合柴米油盐。
所到之处,目光聚集了过来,阿夜感受到投射来的目光,目光中怀有的意思不一,这让阿夜很不舒服,他可不想引人注目。不过笠泽倒是对这种目光很是满意,毕竟之前做仆人都是低着头的,谁也不会在乎一个女仆的样貌,她的头微微的上扬了一些弧度,似乎在说:“没见过吧!男人,老娘也是很有姿色的!”看到这般情景,阿夜似乎后悔把她带来了。
阿夜走在前面,笠泽跟在身后,径直向城镇东北角走去。
“等等,你要去哪里?”笠泽跟着走了一会后,发现阿夜的方向有问题。
“打算去东北角看看,前些时日其他地方也都逛的差不多了。只是较远的东北角没有去过,今天还早,不妨去那里看看吧。”
“呃…”笠泽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你要说什么说就行。
“咳咳,你要有个心里准备,东北角不是什么好地方,算是黑市吧,是军方认可的黑市,既然是黑市,总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黑市?官方认可?官方为什么会认可黑市的存在。”黑市为一些违禁物品提供了商路,而在这个动乱的国家,唯利是图的黑市,它的存在很可能为敌对势力提供援助,按照桉木镇当前内忧外患的情况,黑市是不应该被认可的。
“呃,你也知道,军方物资一直很短缺,搞不好在商路上被截,所以有时,军方也会来黑市搞点物资啊,其实黑市中一部分东西,都是密林中盗贼截获商队后将无用的货物投入到其中来的,然后交换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
“哦,这样啊…”
“喂?什么叫这样啊?你这样眉清目秀的孩子在哪里被卖了都是有可能的。”笠泽看到阿夜毫不在意的态度,略微有些气恼。
“没事,在我被卖了之前,人贩子会先盯上你这样长得漂亮,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吧!”阿夜打趣道。
笠泽听到这句话后,想到自己被卖到不知名地方的场景,不禁打了个寒颤,心想这孩子真是不会说话,不过后半句怎么听着这么舒服呢。
“喂喂,走了走了,傻站着干嘛?”阿夜回过头看着傻站着不动一脸嗤笑的笠泽,无奈的叫道。
“欸?来了来了!”
黑市
与阿夜设想的不同,他原以为黑市这种地方会混乱无比,打架斗殴时有发生,只是如今看在眼里的,彻底颠覆了阿夜对桉木镇黑市的看法,倘若一个陌生人来到这里,不告诉这里是黑市,陌生人一定会以为这里是普通的商业街的。
看到阿夜错愕的神情,“这里明面上都是一些见的光的商品,如果你想要见不得光的东西,就要靠自己和老板打交道了,在这里光有钱是不够的,还要看老板脸色,毕竟有些东西卖出去是有风险的。”笠泽解释完之后露出一股不屑的表情,其中掺杂着厌恶。
阿夜留意到她神情中的厌恶,“你不喜欢这里?”
“我怎么能够喜欢上这里,我父亲也是做商队的,也和其他商队一样,在密林中被截过货物,这黑市中,指不定还有我父亲曾运送的货物呢。”笠泽言语中流露处极大的不满,其实她还有件事没有说出来,那就是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无比喜欢那些为商队除去盗贼的英雄。
“这样啊…”阿夜试图转移话题,“这黑市中可以买到消息吗?”
“消息?你太天真了,这黑市中什么都可以买到,包括奴隶都有。”
“奴隶?”
“对,有的是外族的,但也有本族的,大多是随行在商队中的女子,还被拐走的女子…只能喟叹命运不公吧…”说完白了阿夜一眼,“你可不要想做什么大善人,她们大都被洗脑了,可能再也无法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了…”笠泽眼睛中流露出同情,“当然你也不要想买个女孩回去!你还是个小孩子!”
“怎么会。”阿夜低下头,眼睛中流露出光芒,心想道原来自己真的做了件好事呢…
只是,这片土地上,英雄是救不了所有人的…
阿夜沿着街道径直向里走去,沿路上叫卖的小贩,浓妆艳抹的女子,名义上维护治安的护卫,各色各样的人聚集在这里,人群挤满街道,阿夜看到很多披着斗篷的人,他们的脸被遮在斗篷底下,想必是不想让人认出模样吧。阿夜就沿着街道一直走,一路上没有对任何一家店铺感兴趣,笠泽则一直跟在阿夜的身后,走了一段时间,笠泽对阿夜产生了疑惑,“你这来一趟黑市,什么店铺也不去逛逛,就这么一直走,那还不如留在家里睡觉呢!”
“这里也没什么好逛的,再说了更重要的是我也没钱,我算是应邀来此的吧。”
“应邀?”
“对,是一位在来桉木镇途中照顾过我的人,嗯……算是朋友吧!”那天与岭域喃见面时,临走前,队长把他的住所告诉了阿夜,也被告知有难处就来找他。既然今天来了黑市,那总该去拜访一下,要不显得失礼。
一家店面不小的武器铺子,不过这里可没有锻造工具,从店门外只有一排兵器来看,很显然是卖成品兵器的。
“就是这里了。”
阿夜和笠泽进入店铺,店铺比想象中的冷清,或许是因为清晨的缘故,店铺中没有一位顾客,只有一个孩子站立在前台前。店铺两面的墙壁上都悬挂着品质不一的兵器,和外面的武器铺子没有什么两样,不过笠泽的话让阿夜明白,黑市的店铺绝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可能藏着品质极高的兵器,就算有名器也不令人惊讶。
走近前台,少年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浑然不知有人进入了店铺,笠泽看到这一幕,嘴角弯起了弧度,眼睛中充满着玩味,将嘴慢慢凑到少年耳边,轻声说了句:“不好了!你家店面失火了!”
少年听到后猛地一惊,前一刻要合在一起的眼皮猛地拉了上去,嘴里吐出几个因太过慌张而不成词语的词语,然后慌乱的环顾店铺四周,欲要转身寻找灭火的物件。
“好了好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就是想叫你别睡了。”笠泽不痛不痒的声音传入少年耳朵,待少年确认没有失火后,心中升起一股被玩笑过后的怒火,当然在看到笠泽后,这股怒火消失不见,转而清了清嗓子礼貌的询问道:“请问需要些什么吗?”
阿夜看到这一连串的事情,脸皮抽搐两下,心想如果不是因为笠泽称得上美女,少年也不会转变如此之大吧。少年大约十五岁模样,在这家店铺当导购,不过看这家店铺的样子,这活计也算是轻松吧。
“我想见你们的老板。”开口的是阿夜,期待着笠泽回答的少年看到是阿夜回话时,明显有些失望。少年并没有因为阿夜是个孩子而怠慢,礼貌性的说了句稍等,然后上楼去了。
不一会,两个人从楼上下来,后面的是那个导购少年,前面的则是一个中年人,是队长。
队长看到阿夜后,明显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阿夜会来这种地方,阿夜向队长简单的介绍了笠泽,队长则对笠泽轻轻一笑,三人就上楼去了,只剩下继续立在前台的少年。
“左大哥不在吗?”
“你想什么呢?大蛮可是有家的人,他孩子都五岁了,我这里怎么会见到他呢。”
“啊?这样说来,你们都是本地的人。”阿夜感到不可思议,对左蛮有了家室,对左蛮孩子都五岁了。
“是的,我们的商队都是本地人。要不在韵未城时怎么会发布单程的委托呢。”
队长的话让阿夜想起,自己确实在韵未城商会时,发现商队发布的委托大多是双程的,而队长的委托之所以是单程的,是因为这趟是回家啊。
“这样啊…不过队长你不是在为军方运送武器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开店铺呢?”
“为军方办事有好处是有好处,只是我也要养家糊口啊。”队长无奈的笑了笑。
笠泽在一旁静坐着,与平时不同,或者说在陌生人前总能够保持应有的礼仪。阿夜和队长交谈了许久,其中都是阿夜向队长打听消息。直到敲门声打断了对话。
听到敲门声,队长看了看表,“已经中午了啊…”队长摸了摸头说道。“稍等,失陪一下。”说完起身走到一边的桌子前,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小袋子,听声音,里面应该是钱币。然后队长走到门前打开门,将小袋子递给了敲门的人,阿夜透过门缝看到敲门的人是那个导购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