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队长的盛情挽留下,阿夜还是离开了。原因是笠泽有些不自在,没办法,他本就厌恶黑市里的生意人,那队长自然也在厌恶的列表之中,即使是阿夜熟络的人。
清晨出发,离开时已经中午了。街道上的人密集了很多,笠泽总算是舒了口气,在笠泽心中,回去吃饭比逛黑市有趣多了。
“喂,你那个队长是什么人啊?”
“他?他一直为西部的装备匮乏的护国军提供装备,算是一个武器商人吧,来时我曾以为他是因为爱着这个国家才如此做的,后来才知道他爱的只是这个桉木镇,这个他从小生活的地方,毕竟,西方异族要是打进来第一个殃及的就是桉木镇。”笠泽眼睛中闪过一道光芒,或许准确的说应该是每次提到西方异族她眼睛中总会闪过一道光,其中夹杂着某种情绪。不过阿夜从没有发现过。
“这样啊…似乎感觉对他的印象好些了,毕竟我也喜欢桉木镇。”
两人的对话被前方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说了,你钱不够,买不起就滚回去等死!这里可不做慈善!”两人应声向前方看去,声音从前方的一家药店传来。
紧接着就是一阵类似于打斗的声音,一个人被扔了出来,很明显是因为钱不够被赶了出来。待看清地上的人时,让笠泽和阿夜略感惊讶,这是刚刚在队长店铺中做导购的那个少年。少年没有看到阿夜他们,只是锤了几下地面,慢慢的起身,拾起身旁已经散了一地的药,抱在怀中慢慢的离开了。
“这是?”
“八成是买药却没有足够的钱,你要直到,在边境之城,药品永远短缺且贵。”
“我们跟上去看看吧…”
“欸?”笠泽对阿夜的决定感到不解。“先前说好的,不要做什么大善人,你帮不了所有人。”
“嗯,我知道,你可以选择不跟上。”阿夜淡淡的说道。
“???!!!”笠泽因为这句话有些愠怒,“嘁,我跟着就是,你要是被卖了我可怎么交待。”说完扬起了头,不让阿夜看到她的表情。
“不过,先等一下,就算要帮人也要懂得怎么帮。”笠泽说完后走进了药店。向药店的老板询问了刚刚少年想买的药材,并把药材买了下来。然后走出店铺,加快脚步往少年的方向赶去。
跟随着少年走了一段路程,少年像有心事一般低着头慢慢的走着,因此并没有发现身后的阿夜和抱着一包药的笠泽。
终于,少年在一处老旧的木制房屋前停了下来,房屋前用石块堆在一起,算是形成了院子的围墙。院子中有一个女孩,看起来十岁左右的模样,拿着扫帚正打扫着院子。女孩看到少年的那一刻高兴的跳了几下挥了挥手,仿佛在欢迎少年回家,少年看到女孩时,一改之前的愁容,笑了下向女孩挥了挥手。
“你怎么又出来了?你身体尽量不要吹凉风。”
“叶子落在院子中,总要打扫一下不是吗?我也不想整天躺在家里,会被人说三道四的。”女孩笑着说道。
听到这句话,少年眼睛深处划过一丝厌恶,“好了好了,该回屋吃药了!”说完摇了摇手中的药包。
女孩和少年的对话被听在耳里,阿夜流露出不解,少年手中的药明明因为钱不够而没买全全啊,这样吃下去不会出问题吗??笠泽看出了阿夜的担忧,自己也有一些愠怒,老娘放弃了食物跟来就是看你让女孩吃不明药效的药吗?然后大步向少年走了过去。阿夜看到后,略作犹豫也跟了上去。
“喂!你这样的药没有问题吗?”少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惊到了,猛地回头看,当看到是笠泽和阿夜后,再没有因为笠泽的容貌而变得友好,竟然变得有些恼怒。他没有意识到有人跟来,像是一个秘密被发现的人。
“你们跟来做什么?”少年没有好气的闻道。
听到少年的语气,笠泽也没有生气,“当然是给小妹妹送药的啊!”说完对着女孩笑了笑,也摇了摇手中的药包。
女孩先是愣了一下,“啊?是哥哥的朋友吗?那就快请进吧。咳咳…”女孩看到少年与笠泽熟练的对话,误把笠泽和阿夜当成了少年的朋友。也或者是缓解尴尬,总之这样说道了。话说到最后是忍不住的咳嗽了两声。正是因为这声咳嗽,女孩引起了笠泽的注意,她注意到女孩的皮肤极其白皙,是一种病态的白,而身形也很瘦弱,远远不及同龄的一般女孩。
“啊!小姑娘真有礼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不等阿夜表示什么,就被笠泽拉入院中。
导购少年看到这一幕,也不再说什么,眼神也缓和了许多,无奈的摇了摇头跟了进去。
房屋内很破旧,就是两张普通的床,和一张用来吃饭的桌子。在门口有一个石砌的炉子,上面放着一个熬药的土质圆锅。
少年在带笠泽和阿夜进屋后,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出去熬药了,女孩看着少年的身影,眼睛中流过一丝黯淡。
“你们是兄妹吗?”首先开口的是笠泽。
“嗯,是兄妹,那是我哥哥,人们都叫他阿卫。”女孩提到哥哥是,脸上爬满了幸福。
“你们…两个人住吗?”笠泽犹豫了一下还是这般问道。
“嗯,是的。”提到这里,女孩低下了头。“母亲很早就去世了,因为某种不知名的病,而父亲在几年前的战争中牺牲了,于是就只剩下我和哥哥两个人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得了和母亲一样的病,什么都干不了,哥哥一直为我操心着…”
“这样啊…”笠泽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怜悯,只是有些神伤罢了,在边境生活的她,已经见过太多的生离死别。她将头扭了过去,看向门外,或许她并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神情,看不到她的神情,也就无法得知她的感受。
“哥哥一直对我都很好,在外面辛苦打工赚钱,买药回来再熬药,但我却什么都干不了,我现在只希望能够快点长大,长大了也许身体就会好一些,也就能够为哥哥分担一些了吧…”女孩提到哥哥时,就如同提到了最心爱的事物,然后洋溢着笑容讲自己心爱之人之物怎样怎样的好。
她看着在门外蹲在地下熬药的阿卫,心中不觉多了几丝感慨,只是希望他们平安就好。而且认为女孩有这么一个哥哥,也是一种幸福吧。只是看少年的脸,似乎有些难看呢…权当是被炉火的温度烤的吧。
只是当少年熬好药起身时,笠泽捕捉到了阿卫的表情,而且这种表情让笠泽感到惊讶,不过她很快掩饰下去了。少年看着药时,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厌恶…不过这个表情很快的从少年脸上抹去,转而以另一副笑脸端起药走进房屋,这一切,阿夜并没有留意到。
“药好了!”少年开心的说道,女孩听到后露出了笑容,因为太过激动而咳嗽了两下,脸色也更加发白。
待药汤稍凉时,女孩一饮而尽,毫不顾忌药汤的苦,只是在女孩喝完后的表情上看得出这药很苦,当然从之前熬药的味道也可见一斑。
“呐,既然如此,小姑娘也该休息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笠泽笑了笑对女孩说道,紧接着一脸冷漠的对少年点了点头。然后不待阿夜说话,就将阿夜拉出了院子。
当走的稍远时,笠泽看到阿夜满面愁容,她意识到了阿夜在想什么,“我说过了,你救不了所有人,所以不要做大善人。”
“嗯…我知道。”阿夜停下了脚步。
“欸?”
“我救不了所有人。”
“对。”
“但是我可以救他们。”说完阿夜转身向阿卫住处走去。
笠泽看着阿夜的背影,不由得笑了两声,“好吧,你可以救他们。”为什么这个眼前的孩子和其他同龄孩子有些不同呢,呐,或许是我见惯了纨绔子弟了吧…只是啊,毕竟是个小孩子啊,很多东西看不明白呢,尤其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中……笠泽这样对自己说道。
笠泽原以为阿夜会去药铺买上几个月的药,或许是直接询问阿卫需要什么帮助,也可能是去找队长希望队长能够帮帮他的员工…只是,笠泽没想到的是,阿夜在阿卫住所的午后将自己随身所带的全部钱币抛下了,还用土掩盖了一下,试图制造出一种很久就埋在这里的假象,由于阿夜身手不错,这一系列动作并没有引起屋内人的注意,而一旁的笠泽则以看待奇葩的目光看着阿夜。
“怎么了?”阿夜看到一脸无奈的笠泽。
“没事,以后多学着点大人…”
“啊?”
笠泽笑了笑,没有说话,哼着曲调,走在了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