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乔妈妈你好,我是陈佳阳。”
乔景辉的妈妈?苍凉一下子记起乔妈妈从家里带走乔景辉时的怒不可遏,顿时一个激灵冒了一身冷汗。
“对,我已经在家里了……是小辉说的吗?乔妈妈你别这么说,我是师长,这是我应该做的……真的真的,乔妈妈你不要哭啊,你哭了我也想哭……”说着说着,眼泪还真的掉下来了。
苍凉汗颜,好不容易哄得她眉开眼笑了,怎么又给惹哭了。大步一迈走过去,一把把手机抽了出来,放到耳边,乔妈妈抽泣的声音还在话筒里回荡,可她在抽泣声中还是听出了乔景辉乐呵呵的笑声。
这小兔崽子,妈妈哭的稀里哗啦的,他居然敢在旁边笑,活该不给他饭吃。
“乔妈妈,我是尹苍凉。”苍凉低声说道,顺手抽了纸巾递给陈佳阳。
“哦,尹小姐……”乔妈妈慢慢停止哭泣“这段时间我和小辉给你们添麻烦了,真的很对不起。听小辉说你为了这件事还住进了医院,这让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不不,乔妈妈您别这么说……都过去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去费心了。”
“这样吧,”乔妈妈清了清嗓子“我做了很多糕点,让小辉带去给你们尝尝,就当我们家给你们赔罪了。”
有糕点吃?苍凉一听有吃的声调顿时升了两度“这多不好意思啊……呵呵呵……”
跟乔妈妈客气了一番,苍凉美滋滋的挂断手机递给陈佳阳“乔妈妈说要给咱做糕点。”陈佳阳的手指刚碰到手机,苍凉却又迅速收了回来,愤愤说道“我忽然想起,你总是给辛阳发信息,我不开心!”
陈佳阳心虚的干笑两声“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苍凉怀疑的瞧着她,忽然看到钟表“哎呀,这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说好的要和外婆视频!”
“那就快回去吧,闹了这一出,我也得去和婆婆奶奶赔个不是,虽然对于琪琪,我和长辈的教育方式背道而驰,但是还是得尊敬他们的。”
“说的也是。”
打开房门,叶辛阳正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瞧见她们俩出来,温和一笑“聊完你们的闺房秘事了?”
苍凉猛拍叶辛阳的后背“说了多少次了,坐姿要正!”说完把他拉起来“回家吧,约好要和外婆视频的。”
叶辛阳点点头,而后视线越过她看向身后的陈佳阳,嘴角好看的翘了翘“我们走了,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不不,打我电话就好,我保证秒接!”苍凉咋咋呼呼的说道,拉着叶辛阳出了门,留下陈佳阳在屋里无奈的摇头。
姐妹么,倒也不错。
苍凉哈着冷气,跟在叶辛阳身后快步走着“你说萧明干嘛要带着叶姐一起走?我看桦子在一旁都要哭了。”
叶辛阳瞅瞅她不灵光的小脑瓜,恨铁不成钢的冲她伸出手。“萧明不是问她便利店的事儿吗,而且李叔又是想带琪琪买糖,那肯定是萧明想和李叔在艾家便利店聊一聊,方便叶子照看琪琪。这么简单的事,你想不到?”
苍凉不满的瞧了瞧他冲她伸出的手,咬咬牙拍掉“是啊是啊我最笨了,你们都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比少年包青天还要聪明!”我才不稀罕,我自己能走!
叶辛阳讪讪,收回被嫌弃的手,快步追了上去“怎么,佳阳也说你笨?”
苍凉乌黑的眸子转了转,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我说的那个‘你们’,是指你和她?”
叶辛阳囧了,双眸不自觉的飘向别处“我就是那么一猜。”而后觉察到苍凉的负气压,讨好的再次伸出手“我牵着你一起回家吧。”
苍凉更加不满,这次连咬咬牙都省了,直接加大马力把他的手打掉“我又不是牲口,牵什么牵?你去牵你的陈佳阳吧!你们聪明人在一起,有共同话题!”
苍凉气呼呼的说完转身大步离开,大有“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啊”的气势。叶辛阳自知理亏,懊恼的跺跺脚,不争气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怎么嘴这么笨?
回到家,苍凉一路发泄着情绪,扔钥匙的时候用力,换鞋的时候用力,就连回到自己屋里关门的时候也用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正在处于“火势凶猛闲人勿近”的状态。可她想起视频之事后掀开笔记本的时候,却傻了。
这是什么?她的电脑屏幕上,原来不是和外婆的合影吗?怎么变成……大大小小笑的一脸贼样的何念了?中病毒了?还是她中毒出现幻觉了?晃晃鼠标,怎么指针也变成小小的何念的照片了?而且还是戴着她的帽子的照片!苍凉在屏幕上点了点,更傻了,所有文件的图标全部都是何念,露出八颗牙笑眯眯样子,看多了会不会做恶梦?苍凉伸手捏捏自己的脸,真疼,看来不是做梦。她开始回想,她的电脑很少会关机,因为嫌麻烦她从来都是正在使用状态……所以总是中病毒……难不成……
苍凉咬牙切齿的掏出手机,全然不顾长途话费贵,拨给了何念。彩铃刚响起,电话就被接了,刚好让酝酿好情绪的苍凉吼了出来“何念你这个小兔崽子立马把你姐姐我的电脑恢复原样!!”
吼完,电话那头却没有说话,苍凉喘喘气正要再来第二波攻势,苍老的声音却悠悠的传了过来。
“丫头……是我……”
Oh……苍凉迅速喜笑颜开“外婆外婆,我好想您。”
“呵呵,外婆也想你。何念说可以跟你视频,怎么等了半个钟头了也没看见你?”
苍凉心里嘀咕,是啊是啊我现在满眼都是你孙子,也看不见您。
正要跟她告状,何念的声音从那头挤了过来“奶奶,你敲一敲空格键,就可以看到她了!”
什么空格键?苍凉还没来得及问出口,满屏幕的何念瞬间消失,外婆的脸冒了出来。乖乖,没想到何念这小子的黑客技术这么强,简直可以帮她刷植物大战僵尸了。苍凉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让他无条件给她通关!
“外婆外婆,您怎么瘦了?”苍凉担忧的说道“是不是何念没照顾好您?”
何念猛的冒出来“我没有!”说完又迅速消失在画面里。
外婆乐呵呵的望了望胡闹的孙子,摇了摇头“最近他带着我逛了好多地方,估计是走瘦了。接下来要带我吃好吃的,保准能比以前还要胖!”
“那就好,外婆,您可要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不然我就把何念宰了!”
何念再次冒出来“你不舍得!”瞬间闪退。
“你看我舍不舍得!”
苍凉气结,这俩兄弟是商量好的是吧?合起伙来气他?
外婆笑的更欢实“你们年轻人,真是热闹啊……”
说着说着,甩葱歌的声音隐隐约约响起,是何念的手机铃声。何念接起电话,喊了一声哥。与此同时,苍凉听到门外叶辛阳鬼鬼祟祟刻意压低的声音。
“对……臭小子谁说我被扫地出门了?我们只是闹了点小小的矛盾!哎呀都说是小矛盾了……你帮我说几句好话,要是成功了那关于期末考试的事儿就当我没说过……什么?她消失了?她又不是外星人怎么可能消……失……”
叶辛阳颤抖的握着手机,话筒里何念“她似乎听到你声音了哥你小心点她正在气头上”的声音还在响着,双眼缓缓地眨了眨,而后恭恭敬敬的把手机递给了面前的人。
苍凉平静的把话筒放到耳边“何念,你哥已经入土了,有话跟他说的话就烧纸吧。”挂断,把手机塞回叶辛阳手里,转身,关门。一气呵成。
叶辛阳欲哭无泪。“小妮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提佳阳的名字还不成吗……不是我不是故意提佳阳的……哎呀……你原谅我吧……”
“滚!”
这边二人隔着门上演着苦情戏,何念在那头自言自语纠结的担忧期末考试的成绩,只有外婆依旧乐呵呵的,一边吃着何念给剥好的橘子,一边念叨着。
“真好啊……这些孩子们……真好哇……”
噼里啪啦,啪啦噼里,期末考试大摇大摆的登堂入室。
冬日起床越来越痛苦了,苍凉的眼皮感受到光亮,万分不乐意的睁开一瞧,天已大亮。秋天时为了冬天能多睡会,缠着叶辛阳买了厚厚的窗帘来挡光,没想到到了冬天这个窗帘依旧没能抵住太阳的炽热追求,还是让亮光照了进来。不情愿的瞧了瞧闹钟,九点半钟,孩子们应该在奋笔疾书吧?伸着懒腰坐起来,环视一周。衣服已经被叠好,床头柜上也放了一杯水,看来叶辛阳走之前来瞧过她。抽出杯子下面压着的便利贴,扭扭僵硬的脖子。
“今天我有监考,给我送午饭。”
苍凉笑笑,拉开抽屉把便利贴放进去,起身穿好衣服拉开窗帘。
又是一个好天气。阳光温暖,冬风和煦。
自陈佳阳的事情结束后,大家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某一日大家聚在一起听陈佳阳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与众人的猜测并无太大出入,而后桦子一锤定音,宣告案件侦破。萧明与大家告别,带着两箱小镇特产坐上了北上的火车。艾草的期末考试前几日全部结束,桦子每日祈祷艾草考试成功,在成绩出来之前,死活不敢见艾叶,担心丢人。琪琪的牙齿不负众望长了许多小虫子,苍凉同陈佳阳带着她去看了牙医,自那之后,琪琪一看到糖扭头就跑。乔景辉经过几天的休整后回到学校学习,每日同苍凉哭诉考试压力好大。正能量段明翰依旧在艾家便利店打工,偶尔与苍凉斗斗嘴,乐此不疲。至于萧矾,不知为何,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让苍凉给他一个总结,但又似乎每一件事都有他掺和在里面。
以上的事情里,还夹杂着几个小插曲。
萧明离开那日,琪琪全然不顾“陌生人”的游戏,搂着他的脖子死活不肯松开,萧矾要抱她,却被她吵着喊着推到了一边。众人担忧的看着李叔,李叔却笑着说“琪琪,放开萧爸爸,火车要晚点了。”惊出大家一身冷汗。艾草因为期末考试,见桦子的频率比见萧矾多得多,她也深知桦子是为了追求姐姐,干脆跟桦子摊了牌,若是他能帮她追到萧矾,就允许他做她姐夫。桦子为此制定了作战计划,日日守着萧矾苦口婆心,逼得萧矾见到他就绕道走。琪琪失去了对糖的偏爱,竟又盯上了气球。某日苍凉去陈佳阳家,刚进门就被满屋子的氢气球乱了视线,地上的普通气球飘来飘去。萧矾灰头土脸的拨开气球走出来,让她帮忙瞧瞧他的腮帮子是不是已经被吹肿了。乔景辉班里的班长小姑娘似乎赖上萧矾了,顶着考试的巨大压力,居然还能抽出时间隔几日就往陈佳阳家跑,搞得琪琪一看到她就撇嘴。至于,段明翰,苍凉认真的想了想,似乎他们俩总是有擦肩而过的理由,总是碰不到。她想理清萧矾与韩城的关系,但是总是没有线头,没有往里深入的源头。
琪琪又出来遛气球了。苍凉咕咚咕咚的喝着水,探头看着马路上举着至少五个不同形状氢气球的琪琪踮着脚摁她家门铃,等了片刻却没有听到声音,估摸着琪琪又一次证明了她的身高限制,只好放下杯子冲下楼给孩子开门。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爷爷呢?”
“爷爷说他看腻这些气球了,要我来尹姐姐家玩。”
苍凉汗颜,已经到这种地步了?琪琪凭借强大的气球功力,居然让耐力超强的李叔腻了?拉着小丫头进了屋,让她在屋里玩,她去洗漱了一番。出来后却郁闷了,这一地的气球是怎么个情况……
“你吹的?”苍凉的双眼瞪的比灯泡还大。
“叔叔给我买了这个!”琪琪得意的举起她手里的充气机“他说用这个吹气球吹的快!”
苍凉眯眼,他是为了不让琪琪找他,才出此下策的吧……
和琪琪聊着天,吃完了辛阳给她留的早餐(……),一看时间,临近十点半了。干脆没有洗碗筷,围上围裙就要做午饭。
“尹姐姐你要做饭吗?可是你不是刚吃完吗?”琪琪一边给气球充气,一边笑嘻嘻的问道。
“……”苍凉心虚的干笑两声“可是你的辛阳叔叔要吃午饭呀?”
“哦……”琪琪转了转小眼球,接着说“妈妈和叔叔也要吃午饭的对不对?”
“……”苍凉再次心虚的干笑两声“好吧好吧,给你的妈妈和叔叔也做一份。”
“还有琪琪!”
“是,还有你~!”
在厨房奋战了一番后,苍凉总算做好了五份午饭(还有她自己的……),领着琪琪,头顶顶着氢气球,浩浩荡荡的向学校杀去。到学校后刚好考试结束,几个人挤在桦子的传达室吃饭。
“喂喂喂!”桦子奋力挥着拳头“尹苍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既然要来我这儿吃午饭,为什么不做我的那份?”
苍凉今日第三次心虚的干笑“我没想到会到你这儿吃嘛……我以为是去他们某个人的办公室……”
叶辛阳满足的啃着排骨,不经意间说了一句“来你这儿吃才能让你知道,有个女朋友是多么的重要。所以,你别矜持了,赶紧冲到叶子那里发动追求攻势去吧。”
一句话道出了桦子的弱点,桦子挥着的拳头在半空中停顿了两秒,紧接着面红耳赤的冲了出去。
“叶辛阳你给我记住!”
萧矾皱着眉瞧着其余人都在啃排骨,再低头看看自己半块排骨也没瞅见的饭盒,狠狠的瞪了苍凉一眼。“我为什么没有排骨?”
苍凉这次不干笑了,清清嗓子爽快的笑了两声“你的腮帮子还疼不?为了不触及你发炎的部位,我给你做的都是软和的东西,怎么样,是不是该感谢我?”
陈佳阳跟着苍凉笑“瞧我们家苍凉多么贴心,简直就是小棉袄嘛。”
“……”萧矾无语,伸出筷子要去夹琪琪饭盒里的排骨“反正琪琪的牙齿也咬不动嘛……”
“哇哇哇……”琪琪二话不说,嚎啕大哭。
萧矾吓的赶紧把筷子收回来,琪琪也瞬间停止,脸上挂着眼泪继续吃。
吵闹间,午饭吃完了,苍凉撑的肚子圆鼓鼓,与他们提议“去球场走走吧。”
“哎,我有个主意。”陈佳阳帮苍凉收拾着东西“反正距离下午的考试还有段时间,咱们去球场打场球吧。”
“这个主意不错。”苍凉点点头,而后不等男孩子表态,直接拉着琪琪佳阳往外走“去打篮球去咯。”
两个男孩没办法,对视一眼,还是跟着走了出去。苍凉与陈佳阳说笑着,心里却盘算着其他的事情。她看过萧矾与小城打球的照片,若是她猜的没错,他们俩的确是认识的。而证明她想法的办法,就是亲眼看一看萧矾打球的模样,是否与照片中的样子相似。
可是苍凉却不明白,她心里想的那些通通都只是借口,因果关系完全说不通。她真正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将萧矾当做小城,再看一次小城打球的模样。不过这些,苍凉此时是不会想通的。
自那日与陈佳阳聊完初恋之后,她总是会记起小城。而每次遇到萧矾,她始终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小城的模样。她愤愤的以为是因为与陈佳阳提起了往事,却没有意识到,小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又再次回到了她的心中。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愿苍凉终有一日会明白过来,韩城这个名字,已经再次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