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后,杨应能和茅山五仙的老大刘山、老二李朝栋、老三熊广宗去县衙去见知县孙贺洲,老四张元起和老五贾松因为昨夜值守,就留在客栈里休息。
吃过早饭后,梁田玉回到房间后不久,潘若兰就过来了,她帮梁田玉换过药后却没有离开,迟疑了好大一会儿才问道:“昨晚……是不是有人来过?”
梁田玉打量了她一会儿,笑着说道:“你不是来过吗?”
“我是说在我来之前。”
梁田玉知道这件也瞒不过去,觉得一直这样别别扭扭地相处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把事情挑明了,便说道:“潘姑娘,有些话我觉得还是说出来好,你哥哥想让你跟随皇上,皇上是一位贤明之君,而你有沉鱼落雁之容貌,在一起算得上是天作之合,我只不过是一介武夫,更不懂得怜香惜玉,希望潘姑娘以后还是不要与我私下接触,免得旁人心生误会。”
潘若兰觉得太意外了,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她震惊地望着梁田玉,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丫环相互看了看,她们不敢相信梁田玉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说完之后,梁田玉也是满脸的尴尬。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真心不同意?”潘若兰尽管表情显得很平静,但声音却有些颤抖。
“……是!”梁田玉迟疑了一下,还是表明了态度。
潘若兰没有再说什么,她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现如今也没有了,变得几乎面无表情,两个丫环看到潘若兰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梁田玉的房间,便也跟在她身边出去了。
梁田玉原本把这件事儿想得很麻烦,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简单地解决了,这多少令他有些意外,尽管有些失落,但想到今后再也不用为这件事儿而烦恼,他心里面也感觉轻松了许多。
潘若兰离开后不久,王之臣来找梁田玉,看到梁田玉坐在那里发呆,便开玩笑地说道:“贤弟,我看到潘姑娘刚才来了,又说了些什么甜言蜜语啊?”
梁田玉苦笑一声:“大哥,莫拿小弟开玩笑了,我已经和她讲明,让她今后不要再与我单独接触。”
王之臣瞪大眼睛望着梁田玉:“你真给她讲啦?”
梁田玉点了点头。
王之臣沉思了一会儿,可惜地说道:“按理说,你们两个绝对算得上是才子佳人,没想到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梁田玉犹豫了一下,说道:“大哥,我正好有一件事情想向你讨教,今天早上你还问我的手怎么受伤了,当时因为人多耳杂,我也就没有告诉你实情,昨天夜里方天化的女儿来找我了。”
王之臣一惊:“她来干什么?你是说是她伤的你?难道说她还想找你报仇?”
梁田玉又点了点头:“她一直认为是我害死了她父亲,不过昨天晚上她来刺杀我的时候,杀害她父亲的凶手也显身了,她现在已经知道她父亲不是被我所害。”
王之臣更是一惊:“是谁?凶手怎么会来到这里?”
“当时那凶手就在屋外,我也没有看见是谁,不过从那凶手朝我们发的暗器来看,应该是和杀害她父亲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梁田玉边说边掏出了那四枚流星镖。
王之臣仔细观察之后确认梁田玉的判断没有错:“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儿?”
梁田玉说道:“我刚开始时认为凶手是冲方姑娘来的,不过我仔细考虑过后觉得并没有这么简单,凶手如果想要刺杀她,完全没有必要跟她来到溧水后再动手,如果说在秣陵关没有机会,凶手完全可以在半道上设伏,却为什么非要等她到溧水县后再动手呢?”
王之臣想了一会儿,说道:“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她怎么知道我们就在溧水县?”
“我问过她这个问题,她说孟琛告诉给她的,我听过之后还有些奇怪,孟琛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就在溧水县,为什么不前来追我们。”
“孟琛?这里是从秣陵关出来后的必经之路,如果我们是从方山逃到这里至少需要两天的时间,我想孟琛是担心旁人知道他有失职之责,故不想让旁人知道我们已从秣陵关逃到这里,所以他才派方姑娘前来刺杀你。”
“可孟琛是想要抓的是皇上,即便方姑娘杀了我,孟琛也是抓不到皇上啊。”
王之臣思忖后说道:“孟琛并不知道我们要在溧水停留多久,如果你被方姑娘所杀或者所伤,我们就会在这里停留更长的时间,到时孟琛再率兵前来就能掩盖我们是从秣陵关逃出来的事实,还有,孟琛被李景隆派到秣陵关,他是不能私自离开秣陵关的,否则将会被以私离汛地而问罪,除非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他让方姑娘前来刺杀你,可能就是出去这个目的。至于你所说的那名刺客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会不会他原本就已经来到这里了?”
“大哥,小弟也是觉得这么想的,我觉得刺客距离我们很近!”
“你是说……?”王之臣一愣,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便没有说出来。
梁田玉点了点头:“大哥可以仔细想一想,如果这名刺客是孟琛派过来的,人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的目标应该是皇上,可这名刺客却是并没有去刺杀皇上,却是把矛头指向我,这不是舍本逐末嘛!还有一件令我觉得可疑的事情,我出来寻找这名刺客,将客栈四处都搜查了一遍,可这名刺客却突然没有了踪影,你说他能藏在什么地方呢?”
“确实有些可疑!”
“还有一点,昨天夜里我与方姑娘打斗时虽然动静不大,但是没睡着的人完全能听得到,潘姑娘当时还未睡下,她随后就来到我房间打探情况,而负责值夜的张元起和贾松却没有任何动静,我搜查刺客的时候,专门到他们的房间外面探听,如果说他们在聊天,或许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可是他们的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这也太不正常了。”
王之臣想了想,说道:“贤弟,今后还是小心为妙,我倒不担心他们能伤得了你,就怕他们是受别人指使。”
“大哥,你说的是杨应能还是潘昌辉?”
“杨应能虽然有些事情做得过分,但是他不至于对你下毒手,他心里很清楚,到危险的时候,只有你能真心救他。可潘昌辉就不一样了,他想让他妹妹跟随皇上,以求将来能当上皇亲国戚,可是皇上却把她许配于你,如果你发生了意外,他就可以让她妹妹重新跟随皇上。”
梁田玉说道:“实不相瞒,小弟也担心潘昌辉会走这一步,通过我这两天的观察,我发现潘姑娘身边的那两个丫环非常可疑,我看得出来这两人都会武功,但她们却有意隐瞒,这令我很是费解。”
“你说流星镖会不会是她们所使的暗器。”
梁田玉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不大,昨天夜里外面的刺客冲我使用流星镖的力度很大,而这房间的窗户将近有五尺高,我让方姑娘试着从外面向屋内发流星镖,她根本就无法使用力气,那两个丫环和方姑娘身材相近,我想她们不可能使用那么大的力道。”
王之臣思忖了一会儿,说道:“贤弟,照你这么说,我觉得茅山五仙更加可疑,你今后一定要小心他们背后使坏。”
“多谢大哥关心,我一定会的。”梁田玉感激地说道。
杨应能和刘山、李朝栋、熊广宗回到客栈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与他们一同来的还有溧水县知县孙贺洲。
孙贺洲一见到朱允炆,便连忙跪伏在朱允炆面前:“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不知圣驾来此,未能及时接驾,实属罪该万死!”
朱允炆亲自将孙贺洲搀扶了起来:“孙爱卿平身,朕这次路过溧水县,听人讲你体恤黎民百姓,清正廉明,朕很是欣慰。”
孙贺洲不禁流下两行热泪:“皇上宽刑省狱,雄才大略,纯任德教,可堪比尧舜汉武,臣理当鞠躬尽瘁,不想叛军作乱,臣愿躬身舍命,死而后已!”
朱允炆听后很高兴,请孙贺洲和其他人一起坐下述话,杨应能就将想法告诉给了孙贺洲。
孙贺洲说道:“建阳卫都指挥佥事赵俭是臣的外甥,太平府知府廖承光与我是莫逆之交,臣明日就派人与他们联络。”
“孙大人,你与附近府县可有办法联络?”杨应能问道。
孙贺洲思虑了一会儿,说道:“我与溧阳县知县詹平、无锡县知县焦兴渚为同届进士,平时也常有书信来往,如果他们得知皇上在溧水,定然会欣然前来。”
朱允炆和杨应能听后都很激动,王之臣向朱允炆禀告道:“皇上,燕王此时占据南京,而南京城墙坚固,守卫兵士也可谓是兵多将广,臣认为仓促举兵恐有不妥。”
杨应能见朱允炆沉默不语,便对王之臣说道:“王大人何必灭自家志气,长他人威风呢?再说皇上也就是招八方有志之士商讨讨伐叛军的对策,并没有说明日就攻入京师。”
王之臣说道:“既然如此,更不应该将所有人都召集至此,这无疑是打草惊蛇之举,如果燕王派兵前来,我们将是无路可退。另外,梅殷大将军如果忠于皇上,当初燕王路过淮安时,他理当奋起抗击,然而他却畏缩不前,像这样的人,怎么能指望得上?”
朱允炆思忖了一下,对王之臣说道:“王爱卿,燕王的势力在北方,还未触及南方,如果我们再有耽搁,唯恐我们更是举步维艰。至于梅殷大将军,朕对他也是甚有怨言,不过当前形势形格势禁,理当摒弃旧怨,同心协力谋划举兵之事。,我看明天就由梁爱卿和程爱卿去一趟淮安去找梅殷大将军,杨爱卿负责和南京周围各卫都指挥佥事联络,叶爱卿和各府衙联络,七日后共聚溧水商议联合起兵具体事宜。”
王之臣看到朱允炆已经做了决定,也只得答应下来。
商议结束之后,孙贺洲邀请众人前往县衙居住,朱允炆考虑到此事不宜张扬,决定留在客栈,但是客栈人多眼杂,也并不适合久待,决定将城内的一家庄院收拾干净作为朱允炆的行辕,等天黑之后请众人一齐搬进去居住。
孙贺洲离开客栈后,众人也都回到各自的房间,只剩下杨应能、叶希贤还留在朱允炆的房间内继续谋划。
再说茅山五仙久处江湖,现虽然说已经归附于潘昌辉,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几日跟随朱允炆东躲西藏,自然是觉得甚是憋屈,眼看已经是午时,五人便一起到一楼吃午饭,他们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些酒菜边吃边聊,正好遇上方淑媛下楼吃饭。
其他四人看到老五贾松像突然间失了魂魄似的,眼睛直盯着坐在不远处的方淑媛,便知道这个多情的“玉面郎”又动了春心。
“五弟,是不是这酒变得无味了?”熊广宗开玩笑地问道。
贾松笑了笑,端起酒杯和众人碰了杯子,将酒一饮而尽:“三哥有所不知,眼前有美人,酒喝起来更香醇!”
张元起扭头看看方淑媛,然后对贾松说道:“确实是个小美人,怪不得把五弟的魂魄都给勾走了,我怎么看着像是昨天夜里刺杀梁田玉的那个姑娘?”
贾松仔细看了看,说道:“就是她!怪不得看起来有些眼熟。”
老二李朝栋听后沉思了一会儿,对老大刘山小声说道:“大哥,我忽然想起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这个女子昨天夜里刺杀梁田玉,梁田玉却将她给放了,杨大人不是对梁田玉不满吗?我们就将此事告诉给杨大人和皇上,即便是皇上也保不了他。”
刘山看了李朝栋一眼:“你想得太简单了,皇上不是那么好骗的,他对梁田玉非常信任,单凭这件事儿是不可能将梁田玉排挤走的。”
张元起想了想,说道:“大哥,明天梁田玉要和程济前往淮安,我们何不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潘大人,让他派人在半道上设伏,到时梁田玉定然是在劫难逃。”
刘山觉得张元起的这个想法非常好,便对李朝栋说道:“二弟,你今天就和四弟回一趟江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潘大人,如果能杀掉梁田玉,我们也不用再跟着他们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李朝栋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我们两个离开,杨大人那边怎么交待?”
刘山笑笑:“这还不简单,杨大人不是要召集各方势力来溧水共议大事吗,待会儿我就对他说你们去江宁向潘大人禀告此事,邀请他来这里商议举兵之事,杨大人定然不会拒绝。”
李朝栋听了,便和张元起上楼收拾东西,立刻赶回江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