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長看了一眼那少女,也是满意的点头。少女下了台重新坐回了位置上面,她身穿烟粉色衣袍,手上拿着花伞,她身边站着个侍女。手上也是拿着一柄油纸伞,身穿烟粉色衣袍。
看着这妆容,竹鸣略微好奇,他收回视线问着一边坐着的阮長道:“那个女的是什么派的?不会也是一派的掌门吧?”
阮長朝他说的看去,道:“那少女是金源门掌门人,也是年纪轻轻就当了一派的掌门人,她名黎夕浅。”
竹鸣点了点头,看着那少女越发觉得有意思。
“你这小子不要对人家产生什么其他的想法。”阮長看着他的神色提醒道。
竹鸣匆匆收回视线,他庄重的咳嗽了几声道:“不要瞎说,这要是说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真的。”
阮長笑了笑,没有说话。凡是跟他亲近的人,都会自然而然的感受到他的身上是从内到外散发的儒雅端正的气息,他穿着灰白色的衣袍,没有一丝褶皱,全身上下散发着一个师傅该有的慈祥和严谨。
他竹鸣就喜欢这个样子的,他喜欢听着别人家叫他师兄,他可不喜欢上着浮生若梦的学堂。
他这么想着,也就朝孟垣那看去,孟垣太过于古板严厉,他要是过去完全受不了。
竹鸣这么想着,用胳膊肘碰了下站在一边的古源。
古源皱眉朝他看来,他向她招招手,也不知道肚子里面藏着什么坏水。她极不情愿的将耳朵伸了过去,此时台中央的那人接着喊着有没有人了。
台下有一少女飞掠到了台上,一抹红光划过,只觉得天边似有什么东西闪过一样。台中央站着一少女,瘦削得下巴却显得精致,眼眸深如寒潭,完全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她的发丝随风肆意飘着,头上只有一根木簪固定着,全身上下没有再过于值钱的东西了。
白皙的脸颊上,没有一点表情流露。
台下,古源正伸耳朵过去时,看见台上那少女眼眸慢慢扩大。竹鸣正要跟她说话,就见她迅速的将耳朵伸了回去眼睛一直盯着台上的那少女看着。
他喊了多少次,她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
“台上的又是哪个门派的掌门人?”竹鸣问着孟阮長道。
他声音落下,见身边坐着的人怎么没有回答他的话,他将视线移到身边的人。
“阮長师傅?阮長师傅?”他连叫了两遍,那坐着的人还是没有动静。竹鸣又将手放到他眼前挥了挥。
阮長此时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台上的少女皱起眉梢半天道:“她哪个门派都不是,我也不知道。”
这世上的事情还有阮長师傅不知道的?竹鸣又重新将目光移到台中央的少女,眼眸里充满了疑惑。
“那她怎么能算是有资格的?又怎么能算是众人认为的?”竹鸣顿时道。
坐在另一边的人听见他的质问声,他顿时笑了几下。
竹鸣皱眉朝他看去,孟垣捋了下胡子道:“她的确是众人所认为的。”
“怎么说?”阮長一听忙道。
孟垣冷哼一声道:“你们缈生阁应当是什么都知道才是,老夫的浮生若梦孤陋寡闻啊!”
阮長听出来他话语里的嘲讽意味,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孟垣,他冷笑一声道:“不说就不说,哪来那么多话。我还不想知道!”
“竹鸣!放肆!”土源掌门看着他处处对孟垣不敬,他低声训斥了一声。
竹鸣讪讪收嘴,他重新将视线重新看向了台上的人。
“她虽然只是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少女,但是她却连连在比武台上打下第一名的称号。”
“就她这么瘦小的胳膊,你唬我呢?”竹鸣笑道。
“当真是这样,少主不要不信。小的还听说这少女将所赢来的钱全都拿去买小孩子的衣服去了。”那侍从道。
小孩子的衣服。古源细想着,她将目光重新看向台上的少女。
那是长容,许久未见的长容。虽然很久没有见了,但是她脑海中似乎又想起了她的字迹,她给她说的话。
她告诉她,古轩去了火源派,他是为了她才这样的。古源想着,她定是恨透了她。
真没想到,数年过后,早已物是人非了。
“姑娘,可能只有你一人。不过这里是需要俩人才能比试。”那台上的人为难的对着长容说着。
长容轻飘飘的扫过那男子的脸,只见那男子脊背凉了凉,不敢看着她的脸色。
“且慢,我和她比试。只要打过我,缈生阁愿收你为弟子。”坐在台下的阮長站起身,他缓缓走到了台上。
孟垣挑眉,他实在没想到这阮長倒是对这少女看中的很。什么门派都不是的人,日后也没有多少造化,背后没有一人支撑,倒是要看看她能能耐到何时。
“夫子,我们——”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低声还没说完,只听孟垣道:“闭嘴。”
那少年不敢说话,退了下去。
古源站在台下,看着台上那少女那般淡定。也不知道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事情,自从她不见后,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随着锣鼓声响起,台上的人也渐渐开始动作。
“阮長,莫要手下留情!”长容看着台上的老者说道。
阮長负手在后,微微颔首,他选弟子心里都有一个衡量标准,对于这弟子该不该收进缈生阁,他都会亲自拿捏。
“请吧!”阮長道。
长容脚踢着台面,借力略起,手掌朝阮長拍去。看着她袭来,阮長面容不动,身体朝后倾去。
长容的手掌直逼他的胸口处,击人定要击中要害。她咬住下唇处,手掌用力拉进二人的距离。
阮長身子后倾,两手负在背后,完全都没有伸出来过。他的脊背就差一丝就要贴近了台面,少女在他的上方,她的手掌一直无法靠近他的胸口处。
二人在台上打着圈,微风吹卷起他们的发丝,碎发在她的面颊上来回舞动着。
少女翻转了个身,手掌再次朝他的胸口拍去,千钧一发之际,就差几分之间。
台下的人全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台上的二人打斗着,要是阮長师傅输了,那这异冥源界当中是又是一番新的变化。
长容眼见她的手掌要触及到哪老者的胸口,却见那老者一直负在身后的手突然伸了出来,他一手还在背后,一手伸了出来。
手掌拍了过去,长容眼眸睁大。她的胸口处是力道撞击着,直接一股剧烈的疼痛顺着她受痛边缘慢慢蔓延着。
她整个人似无助的小鸟一般,直接飞了出去。人被重重的摔在了台面上,“嘭!”的一声,她的身子蜷缩着胸口的痛感越发激烈,她呕出了一口血。
长容眸子微动,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她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直的拍倒在了台面上,她记得那还是很久的时候。
她还很瘦小,为了赢取银两。她跟几个大汉比武,身上全都是淤青一块,有些地方甚至还瘀血。她那个时候还想着,她既然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她回去后,不分昼夜的练着武艺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打败台上的所有人。无论多么痛苦,她的确是做到了。她连续几年都是比武台上的第一名,渐渐的她和那些富家公子一样喜欢泡在酒馆当中。
后来的时候她渐渐的早已经习惯了打赢的感觉,每次她独自一人去酒馆的时候,都会有两三个小伙子来勾搭她。
她本来长得就还算可以,有小伙子勾搭也正常。一次,她正喝着酒,听见在一群少年当中说起了源王。
几个无知少年说着源王的坏话,她马上就不舒服了。她没有管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直接二话不说将他们桌子给踹倒了。
当时本来有一少年想要上前打她,其中一少年拦住了他。从那少年的口中这才得知,她竟然就是比武台上每次获得第一名的那个少女。
在她的逼问下,少年们跟她说再几日就是俩大学府招学子的时候了,她调查了一切独自一人赴往去学府的道路上。
长容恍若回到了当初,她的胸口猛的一阵血往上喷了出来。
她顿时又是一阵吐血,她赶紧收回思绪觉得刚刚自己既然想到了好多过去的事情。
她从来不会在比武这种阶段想着其他的事情,长容后知后觉的朝阮長看过去。但见老者站在台面上,静静的注视着她完全没有接着还招。
长容咬唇,她快速的站起,身形闪电般如同幻影。她的手掌拍向阮長,却被老者给接住了。
她的力道可是足足用到了十成的功力,长容捂着胸口处倒退数十步。
脚下抵住自己的身体后退,她再次不要命的冲了上去,两手齐齐用力拍向那老者的胸口处。
阮長身形一转,直接闪过了她的招式。
“姑娘,还是欠些火候!”
“不是门派的人,连出个招式都是这般野。”也不知道是谁说得这么一句话。
长容眼眸一眯,朝台下看去。她手指握拳正要朝那个说话的人打过去。此时视线触及到老者的脊背。
阮長也在看着那说话的人,长容见势本来打出去的拳头此刻间一掌打向了老者的后背。
阮長还没料到她会趁他不注意偷袭他,他完全没有防备身形直直从台上跌落下去。
幸好台下有不少弟子及时扶住了老者,“师傅,没事吧?”
“师傅,你怎么样?”有好几个弟子关心的看着老者。
阮長弯着背,吐出口里的血摇了下头,他这才站直身体看向台上半跪着的少女。
长容半跪着身体,看着阮長嘴角的血,她勾唇将自己嘴角的血给抹掉。
“真是不要脸!”
“乘人之危,你这算是违规!”
“对!违规!”
“真是狡诈,卑劣的手段也只有你这样连个门派都不是的人才会用!”一个口无遮拦的少年对着台上的姑娘骂道。
长容没吭声,再多的说话都是徒劳的。
“这局——”台上的那人为难的看着台上台下的俩人。
“我收她做弟子。”阮長道。
“师傅!”
“师傅!她这么伤你,你怎么会——”一个弟子看着他,完全不明白师傅究竟是什么意思。
阮長伸手制止他说话道:“是为师有错在先。”
“师傅有何错?是没有让她吗?”一位弟子看着台上的姑娘道。
长容站直身体,红色衣袍在逐渐变黑的天空中显得亮眼。
“他看我的过往,你们说他究竟有没有错?”她本来还不敢断定,但是既然他自己承认了,她也毫不避讳的说了出来。
阮長坐在台下不动声色,继续听着她说话,他本来只是想要测测她的身份而已。毕竟这些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像他缈生阁收弟子绝不收一些来路不明的人。
“师傅,扯平了。”长容看着他不动声色的坐着,她率先开口说道。
台下的一众弟子听了,立即有人道:“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师傅还没有说收你为徒,证明你还不是我缈生阁的人!”
“阮長。”长容看向台下坐着的老者道。
阮長点头开口:“从即日起,长容为我缈生阁的弟子。”
“长容?”
长容。他的确看了长容的过往,这阮長当真不是等闲之辈。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看见她和长容相处的事情。古源侧眼看向一边的老者。
她心里突然萌发出一个想法,也许阮長还可以替她看见现代的死因?她这么想着,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荒唐和悬乎。
这异冥源界当真以为是什么地方?古源握拳,就让他幻想一次好了。或许当真可以。
“师傅!师傅请三思啊!”
“是啊!师傅!”
不少弟子纷纷劝着阮長的作为,他依然无动于衷,对于这个做法,当知道她的过往后。他心里就已经下来结论,无论她是赢是输,他都收她为弟子。所以哪怕弟子们劝着,他也照样不改变。
“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收长容为我缈生阁的弟子。”阮長说道。
众弟子见劝不动他,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