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长容缓缓走下了台,她的红色衣袍在空气中飘荡着。这还是缈生阁当中第一次破例收了这个女弟子,其他几个徒弟完全看不惯她的作风,即便她已经归为缈生阁的弟子。
随着她的红衣下了台,还是有些弟子道:“不就仗着那些小伎俩才赢得吗?有什么好骄傲的。要是我,我早就没有脸面在这里了。早就不进浮生若梦了。”
长容三下两下的走到了刚刚说她的那个少年身前,那少年见她走到自己面前,看了她一眼闭上了嘴巴。
“你再说一遍?”长容凤眸看着他,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那少年见她威胁他,他也不管不顾的扬起下巴道:“我再说一遍怎么了?我也是缈生阁的弟子,况且我还是你的师兄,你这样对我说话就是以下犯上,就是大不敬!别以为入了我缈生阁就可以这般说话,即便你是源王我也照样——”
少年话还没有说完,一股力道将他在众人中打飞了出去。他整个人完全像是手无寸铁之力的人一般,他的后背撞在了墙壁上。
整个人沿着墙倒了下去,他吐了口血看着缓缓向他逼近的少女。
少年咬牙站起,抹去嘴角的血冷冷的看着她道:“真是够嚣张!你刚刚的所作所为就就是大不敬!尽会用些卑劣的手段来取胜,你有什么资格这般站在我面前?出手伤同门弟子!这已是被赶出阁的事情了!”
长容不在意他说的话,她身体背过去,不想看他的脸,“第一,我没有大不敬。起初只要我打赢了我就可以进缈生阁,但是我赢了。第二,我没有用卑劣手段,要说用卑劣手段的应当是你!第三,说我可以,但是说源王不行!谁说都不行!谁要是说那么一句,我就拧断谁的脖子!”
听着少女说得话,他的脸顿时青一块紫一块的变化着。看着她背对着他,他一掌拍向了少女的脊背。
长容似乎早就料到他出此阴招,余光看了眼他,身形一转,一手直接牢牢锢住了他的手腕。
少年恶狠狠的看着她,用力挣脱着她的手。
长容眼眸微眯,犀利的目光划过他的眼睛,空气中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少年哀嚎一声,她松开了他的手。
少年抱着自己的手臂弓着腰,两眼冒着红血丝看着长容道:“你——你残害同门不说,既然敢伤我?”
“刚刚谁从背后用卑劣的手段要袭击我的?”长容挑眉,眼眸深处是陌生的冷酷无情。
听她这么一说,少年只能闭着嘴巴不说话。他将眼睛看向了台下的阮長。
只听入阮長道:“除出我缈生阁。”
少年一听大笑起来,看着长容道:“刚进来就被赶走了!这感觉如何?”
长容冷笑一声,看着他古怪的表情道:“缈生阁有你这样的弟子也算是可怜!师傅说的是你。”
“什么?”少年倒退了几步看着坐在台下根本就没有回过身的阮長。
“师傅!你刚刚说的是谁?是她对不对?”少年道。
“是你。”只听阮長道。
少年的脊背已经紧紧的挨住了墙壁,也不知道是他的身体凉还是什么,冷意已经爬满了他的全身。
“师傅,你有没有看错?你回下头,是她对不对?是她对不对?是她!”少年摇头说道。
阮長没有再说话。
“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长容看着他道。
少年看着少女,蹲下了抱头痛哭起来。他连缈生阁这么多年来,一直努力学着武艺他还没有为缈生阁争光过。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长容就站在她跟前,她既然觉得她和她好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一样,完全是俩个人。
她和之前已经不一样了,变化了很多。
见人群中渐渐平静了下来,台上的那人又开始喊着。这次好像没有人应了,此时只听台下一熟悉的声音道:“本尊倒是好奇,这源王今年没有打算入你们缈生阁吗?”
阮長面色不动,看着伏王透过来的询问的目光他回答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即使没有源王,我缈生阁定也能赢你们浮生若梦。”
伏王一听,也没有对他的话感到惊讶。他挑起眉梢,赞许的看了一眼阮長道:“拭目以待!”
阮長点头,朝他拱手。
见真的没有人要上来比试了,那台上的人这才道:“今日比试结束!从明日开始,各学府自行举行考试!诸位都散了吧!”
台下的人全都纷纷起身准备离开,古源看着身边站着的竹鸣好像想起来他刚刚有什么事情找她。
她拍了下竹鸣的肩看他。
竹鸣这才道:“我刚刚叫你好几次都不应我。怎么,认识她啊?”
他的目光看向那个少女,古源匆匆避过他的视线摇了下头。
竹鸣点头继续道:“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忙。”
古源皱眉,不用他说她大概已经猜的出七八成了。
竹鸣附耳在她的耳畔说了几句,然后朝他挑了下眉梢。那眼神里好像在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的意思。
她这是非帮不可的样子。
这里的人渐渐减少了不少,看见了一火红衣袍的人站了起来,削瘦的身影在人海中。
古源皱眉,那身影倒是挺熟悉的,只听那火红衣袍的人问着身边的一个大汉道:“那小子和月凰怎么还没来?这比武都结束了。”他着急的四处看着。
古源一听,这才突然想起来这不是火源掌门吗?她这才仔细的看着他的背影,他比之前认识他之前憔悴了不少,还瘦了不少。
难不成是没有南源生的缘故?想到了南源生,她就突然想起来焰染宸现在过得定然不怎么好。年纪轻轻却要经历着他这个时候不该经历的事情。
竹鸣看见她又在盯着某处发着呆,他将手放在她面前挥了好几下也没有见她回应。自己的手都挥酸了这才放下手,干脆叫了一声,“喂!”
古源惊醒,收回视线看着他。
“我发现你的一个小毛病,你不仅嘴巴哑连视力也不好!而且喜欢动不动就发呆。幸好你的耳朵是好的,不然本少主喉咙叫哑了也叫不醒你。”竹鸣埋怨的说道。
古源指了指人群中的火源掌门,手指在手心上飞快的写下了几个字。
竹鸣瞥了眼她的手心山道:“他儿子丢了关我什么事?而且我听大壮说他刚刚在路上很嚣张!正好,既然惩罚不了他那就给他爹爹一个教训好了!虽说父债子还,但是子债也可以父还啊!”他满不在意的说着。
古源翻了个白眼,真是个记仇的家伙。她怎么偏偏遇上了这么一个家伙,她就该饿死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或者就是被饿狼咬死算了,说不定还能重生到其他地方。
她直接穿过人海,离那瘦削的身影几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了脚步。犹豫了半晌,竹鸣掠过她身边拍了下火源掌门的背。
火源掌门转过身,就见竹鸣站在他面前。
“土源少主,何事啊?”之前在他们土源派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的语气也有点不好。
“你不是找焰染宸吗?”竹鸣听出来了他话音中的不好,他都差点不想跟他讲话了。但是又想了想既然已经拍了再不讲话岂不是太丢面子了。
火源掌门点头道:“嗯,你知道他在哪?”
“我不知道还来告诉你吗?”竹鸣说着,“他们在离这里最近的一家茶馆里。不出预料的话,你现在过去说不定可以赶得到。”
火源掌门听他说着,朝他说的方向看去,又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竹鸣转过身走到古源身边拍了下她的肩大声说道:“火源掌门大可不必相信我,大不了不就是找不到儿子吗?”
古源听他说着,差点笑出了声音。
“笑什么?”
古源摇手,她现在不能说话真是不够方便的。
“快些走!记得这街尾有一客栈。那客栈蛮大的,应该不少门派的人都会留宿在那。”
此时台下早已经没有了人,天色也渐渐要黑了下来。古源知道,明日是俩大学府考试的日子,路途来回也不怎么方便。
古源加快脚步跟在竹鸣身后,此时刚进客栈就看见等在门口的大壮。
“有订房间了吗?”竹鸣问道。
大壮看了眼古源道:“只有两间了。”
竹鸣看了眼古源又看了眼大壮道:“没事,你睡一间。她睡一间不就好了!”
“那你呢?”大壮问道。
“我不用担心,这偌大的闹市还怕本少主找不到地方睡吗?”竹鸣拍了下胸腹说道。
古源听着他的话没有说话,她早就知道竹鸣心里打的小算盘。不过她有可能中途帮不了他,她现在有点想去缈生阁了。
今日对阮長的武艺有了一番好奇和期望,她说不定去了缈生阁可以求阮長看一下她的过往也可以。
她随时可以变幻自己的身份,这些对于她来说完全游刃自如,只是唯一暴露她的身份就是她是个哑巴。
现在这天底下的大夫恐怕早已找尽了,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完全可以治疗她喉咙的。
要是要是真能那传说中的神医,也许还真的可以医治她。
大壮完全没有对于竹鸣说的话产生怀疑,他只是担心的看着我他道:“你不是有洁癖吗?找些干净的地方。”
竹鸣黑脸看他道:“你还怕本少主找个垃圾桶睡觉吗?”少一个人知道也就少了分被发现的风险,他这是经历过才总结下来的经验。
之前他就是太过于明目张胆,这才被廉歌给出卖了!她完全没有将廉歌当回事!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要是再被发现暴露出来,他就直接找她一个人算账就好了。
竹鸣这么想着,推着二人进了客栈,见到掌柜道:“掌柜的,给!不用找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包沉甸甸的银两扔在了桌子上面,那掌柜的拿着那荷包掂量了几下这才道:“好嘞,客官早些休息。”
古源看着竹鸣这般殷勤,当真是良苦用心啊!什么都不怕就怕在做到这般份上还被抓到了,那就是在怎么样也要哭死啊!
大壮一脸茫然看着竹鸣正准备走,他赶紧说道:“少主,我付就好了。”
“没事!本少主今日心情好!”竹鸣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大壮还站着不动,古源只好拉着他上楼。
看着二人上楼,他松了口气,这些只是计划得一部分,马上他就可以逃脱这里逍遥快活了。
这么想着,竹鸣也就悠哉的出了客栈。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唤了声他的名字。
他一转身,就看见土源掌门站在他面前,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爹…”竹鸣喊了一声。
“这么晚了去哪去啊?”土源掌门看着他心虚的样子。
“我去上个茅厕!”竹鸣挠了下头道。
“客栈不是有吗?”
“满了!”竹鸣道。
土源掌门点头,“快去快回,明日还要考试。”
竹鸣站直身体,点了下头。马上加快脚步消失再来了夜色当中。
他走得很快,就怕到时候来不及土源掌门发现了什么,就将他给抓回去了。这么想着,他整个身体就抖了抖。
要么生要么死!他可不想回去的时候挨鞭子。
月色当空,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在身后面。
竹鸣一人走在陌生的巷子当中,现在已经很晚了,路边上已经没有了人。
夜风吹过,吹来了些什么声音。
断断续续的,不成调子。
竹鸣皱眉,听着那声音心里来回思量着,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没有睡?难不成是什么烟花柳市?
他这么想着,突然觉得在那里住一夜也行,等明日一早再赶路也不迟。
他脚步慢慢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音色越来越近,随着他脚步的靠近,这才听清那声音。
似乎是箫声,曲调悠扬带着不知名的冷寂,明明静谧的夜色中却显得孤冷。
竹鸣停下脚步,那声音好像又远了不少,他又退回脚步那声音又近了些。
他抬头,正好看见夜色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飘动。
竹鸣脚飞掠过几个屋檐,这才在一个院子当中停了下来。他朝四周看了一下,这院子里没有人住,好像已经荒废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