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不掉脑袋有什么区别,反正留在这里也看不到活路,再说,是皇上和大将军不要我们兄弟了,又不是我们自己当的逃兵。大不了,咱们兄弟几个抄起家伙占个山头落草为寇,那也比在这里活活饿死的强。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对,没错!将军他们不仁不义,不管我们兄弟的死活,咱们可不能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受伤的兄弟们你们放心,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
其他人议论纷纷,有人保留意见,有人沉默不语,有人起来符合。在这种情况下,人心是很容易被煽动起来,倘若有一个人先离开了这里,那么其他人就都有可能跟着。
慕容烟怕这样下去会动摇军心,挣扎着坐起来,声音沙哑道:“诸位大哥,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这一带山势陡峭,多黄土山丘,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要想找到我们必定没那么容易。大家稍安勿躁,坐下来再等等吧,我相信皇帝一定不会抛弃我们中间的任何一个为国效力的士兵。”
“哼,话说得这么好听,你凭什么让我们大家相信你?”有人对慕容烟的话表示质疑,“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当然帮皇上说话。”
慕容烟缓了口气道:“我是轻骑营的人,保护皇上是我的职责。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想问你一句,你现在从这里离开,能活下去的几率有多少?”
不等对方开口,慕容烟又继续道,“相信大家一起撤退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里方圆十多里都没有人烟,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我们人生地不熟的,走在山林里,随时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我知道大家是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都不想憋屈的死在这里,我完全可以理解大家的心情。但请你们对皇上,对你们的大将军,刘副将多一些信心,他们一定不会抛下我们不管的。”
其中有一个士兵是那天晚上跟刘浩一起追击黑熊的,他站起来道:“这位小哥说得没错,别人我不知道,但是刘副将我信得过,我愿意留下来等一等。”
楚啸也道:“我也留下来。”
随后零零落落有人开口。
“我留下。”
“我也留下。”
“我走不动了,还是留下来等等看好了。”
“当了逃兵自己要掉脑袋不说,还会连累我老婆孩子,我宁可在这里饿死也不能走。”
众人的情绪算是暂时被安抚了下来,不过慕容烟还是愁眉不展。她不是怀疑萧君默不会派人来救他,而是担心时间拖得太久,人心会再次动摇。因为这些人中间有个别几个人已经有了离开的念头,时间越长,他们就越不安分。
另一边,萧君默一整夜没合眼,派出的士兵回来禀报了几次,但到现在还是没有慕容烟的消息。刘浩派了一名骑兵到十几里外的城镇找了一个经常在这一带山上采药的老叟,让他给士兵们带路。
老叟道:“这里能藏身的地方只有两个山洞和一个破庙,山洞下这么大的雨肯定已经积水,人要是躲在那里面不饿死也得冻死。以老朽之间,那两处就别去了,直接去山神庙看看。”
萧君默却道:“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从近到远,所有可以落脚的地方都找一遍,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浩领命,带着一百多米士兵跟着老叟进了山。
“主子,您一宿没睡,也没吃东西,这样下去怎么行?还是喝点热粥暖暖胃吧。”小冬子忧心的看着萧君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萧君默摆摆手:“放着吧。”
小冬子劝不动他,也不能直接塞到他嘴里去,只能照办,临走前又忍不住说一句:“主子,您可千万别熬坏了身子。”
刘浩等人一去就是半天,到了中午,雨终于停了,乌云散尽,柳暗花明,天边挂起一条七色彩虹,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
萧君默背着手站在帐篷外面,望着士兵们正在疏通的那条道路。泥土的下面,被压住的士兵尸体渐渐显露,不过都没有慕容烟。
刘浩身边的一个警卫兵急急忙忙的过来禀报,脸上带着些喜色:“启禀皇上,刘副将已经发现了走失士兵的下落,应该就在十里外的一间破庙里。”
“人呢?在哪?朕要见他们。”萧君默强忍着激动的情绪。
“回皇上,刘副将一发现他们的踪迹就派属下来给您禀报,其他的属下并不知道。不过,刘副将应该很快就会把人带回来,请皇上稍等片刻。”
“是啊主子,您就再等等吧。”小冬子就怕萧君默一时激动,做出什么不合常理的事情。
没有看到慕容烟安然无恙,萧君默的一颗心就悬在半空没有着落,不过,现在着急也没用,刘浩既然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找到他们应该用不了多少时间。
萧君默摆摆手让来通报的士兵下去休息,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眸光深邃的望着山那边的方向。
萧君默从来没觉得一个时辰的时间这样的难熬,等到终于看到刘浩的人马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是受了一场刑罚一样。
幸存的士兵一个一个被人扶着到了伤兵营去进行救治,直到最后一名兵都归队了,萧君默还是没有看到慕容烟的身影,他的脸蓦地白了几分。
没有,怎么会没有……这不可能!
“主子,您慢点,慢点!”小冬子看到萧君默脚步飞快的往刘浩那边走去,忙不迭的跟上去,心里也很难过。
“张妙歌呢?怎么不见张妙歌!”萧君默一把揪住刘浩的衣襟,眼神恐怖,“朕让你去找人,你怎么没找到她?”
刘浩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他不明白一个小小的张妙歌,难道对皇上而言就这么重要,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朕问你话!朕说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