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就在这一天,凉椋跟随史淳霍进了偌大的史府。
车轮滚滚向前,到史府正门停下了。公子与凉椋一前一后下了车。
凉椋站在史府门口,整理好衣裙,抬眼注视着熙攘街道的行人。
史府大门前的牌匾的字体,是用正楷体书写。牌匾镌刻的“忠孝仁义”四个大字,显得庄重典雅。
穿过正堂,凉椋加快脚步,走向花园。一花匠正在浇花。见淳霍靠近,双手拱了拱:“见过公子。”淳霍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花园里的花开得那叫一个艳啊。凉椋忍不住吟道:“留连细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公子转身,抬眼看了看这位吟诗的佳人。佳人收紧。得,先打住。老娘的文采以后有的是时间展示,这会别急着出风头。
公子微微一笑,后踏步走进书房。示意凉椋坐下后即问:“姑娘还会吟诗?”
凉椋嘿嘿笑了两声,不客气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公子一愣,附和:“姑娘是个豪爽的,我喜欢。”
凉椋听到这话,“秃”地一声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嗯,虽说面前这位长得还不错,不过……
淳霍也愣了一下,尔而会心一笑:“姑娘错意,在下话还没说完,在下只是喜欢姑娘这样豪爽的性子,别无他意。”
“公子请我来,不知有何指教?小女愿尽所能,为公子效力。”好歹他救过自己,回报一二是应该的。凉椋换了副语气,对史公子讲道。
淳霍不作声,拿起文案上的一张纸,示意凉椋上前,递给了她。
“事情是这样:昨日寅时,风翠楼出了命案。凶徒在二楼厢房杀了一男一女。男的叫张蕴,女的是风翠楼里的姑娘,名燕燕。杀人者动机不明。经查,张蕴因身中刀伤,流血过多致死;而那名女子,则是自尽。案发现场没有找到凶器,凶徒也不知所踪。”
“在下请姑娘过来,是想让你帮我暗中观察风翠楼的情况。案发当日进入死者房间的凶徒是谁,只有老鸨一人知道,可惜在我们赶到之前,她已经被灭了口。现在掌管风翠楼的是徐妈妈。此人精明干练,本来我今天打算进去查探,没想到遇见了你。我的身份已经败露,再进去怕是也查不出什么,由你去查探,或许更能获得有价值的线索。希望姑娘能帮在下这个忙。”
凉椋了解情况后,她微笑着回答:“公子言重。不过,我可没把握能抓住凶手。”
凉椋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文案。道:“如若进去,史公子能否保证我的人身安全?”
公子:“姑娘放心。这是自然。”
凉椋答应,随即又询问了相关事项。完毕后,凉椋被安排了舞女的身份进入风翠楼。
好在凉椋学过点舞蹈不至于露馅,可她还是个惜命的主……
不过!考虑到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凉椋松了一口气,大不了为国牺牲。不过,连这是哪都不晓得,牺牲一说从何谈起?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凉椋在两名侍从的“护送”下,顺利进入了风翠楼。
一进正堂,妈妈立刻认出了凉椋。正在她准备叫唤婢女时,凉椋清了清嗓子:“妈妈,您这是做什么。我是自愿到这儿来做事,何必来那一套?早上我只不过出去寻了城西的面店吃了碗河粉。这不,吃完我就回来了。”论起撒谎,凉椋不禁感叹:我敢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妈妈笑笑:“那好,姑娘你以后想吃什么吩咐她们就是了,哪用得着你亲自去?对了,你随我来。”
凉椋松了一口气,紧跟她的步伐进了里屋。
妈妈交代了“迎客之道”后,吩咐人准备了房间。
凉椋撇撇嘴,躲不过的话,那就只能…
迎难而上!
在此之前,凉椋从婢女处了解了风翠楼的人员情况。收获颇多。怪不得淳霍会让她来一趟。若是个大老爷们,这些个消息想套出来?哼,想都别想!
凉椋梳洗完毕后,被安排在大厅上献舞。身着舞服,凉椋惊讶之余不免有些得意。这身衣服加上首饰,真是好看得很。
那舞服红中带白,喇叭袖子设计得十分巧妙。下摆开叉长裙极地,气势不凡。宽大的袖子舞动起来,像下凡的仙子。再加上她那窈窕身姿,格外美丽动人。那双丹凤眼,眨起来三魂丢了气魄,而一双柳叶吊梢眉竟也化得楚楚可人。
皮囊是好的,就是灵魂差了点…要不然,早找到一个心意相通的男朋友了哎…
一客人道:“红娘怎寻得这样的美人?台上跳舞的小娘子,要是能一亲芳泽,岂不妙哉?”
此言一出,宾客们纷纷看向舞动的女子。凉椋垂眼,我是不是跳得太好?不行,我是来办案的…
正在她要停止舞动的步伐时,一双强有力的手探及腰处,就要得手时,凉椋转身踢了他一脚。将身后的人踹下了台阶…
被踹下台的男子一怒:“你是个什么玩意,敢踢我?”
凉椋不知此人身份,却看到旁边伴奏的人儿哆嗦着,不敢抬头。料想是个大人物,凉椋抽了抽嘴角,伏身:“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小女刚刚跳舞来着,不知您在后面,若是不小心碰着您,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宽恕小女。”
“哼,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来人,把她给我绑了。”凉椋一惊,又来这一套?
徐娘听见动静,从后头出来,在男子面前甩了甩红帕子,谄媚讨好:“这位爷,先别生气,这位美人啊,刚来。还不知道规矩。这样,她呀,您要有意,收了也无妨。”
凉椋那叫一个气,心里嘀咕:这老鸨,可真会做买卖。居然想把姑奶奶我塞给这丑老头?
凉椋不服,正想挣脱被束缚的双手,可惜力道不足,只能任由他们强行拖进了屋子。
凉椋害怕,大声喊叫。旁边的人只顾着嬉笑打闹,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凉椋被拖进里屋的一瞬间,赶忙用力拽开他们,冲向窗台正准备往下跳。
“你逃不掉的,还是乖乖听话得好。”说完,男人一步步靠了上来。
见情形不对,凉椋不管三七二十一,撩起裙摆,从二楼一跃而下。
地面上的人儿无碍,马上爬了起来,迈步开跑。她隐隐发觉楼上的动静很大,越跑得快,心越慌。
凉椋好歹还有点力气,穿过三条街还没被人追上。她边回头边跑,一不小心撞到了旁边摆菜的摊子。卖菜的大妈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你干啥子?干啥子?撞到我的摊子了,赔钱!”
凉椋想要停下脚步,却又害怕后面的人。情急之下,怎么办?跑!
这下好了,商贩们团结一致地堵住了前方的道路,后面的人也赶到了现场。凉椋蹲下,抱着头,活像个受了罪的小犯人。
凉椋灵机一动,对着前面的人喊:“大娘,不就是几个白菜的钱吗?他们都是我的人,您跟他们要去。”
说罢,强装镇定,挤出商贩们,拔腿就跑。
两伙人马面面相觑,接着不分青红皂白打了起来。凉椋穿过街角,等到实在跑不动了,扶着墙壁使劲喘气。
前方徐徐走来一个人,摇着玉扇,道:“姑娘好手段,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