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细雨靡靡,细小的雨珠连绵不绝,露珠落叶,窸窣不停。丝丝薄雾缕缕不断,飘飘渺渺,就像一抹抹在空中渲染开的水墨。
江水在山峡下奔腾不息,携着浩浩荡荡的气势直往东方而去,从江水中缥缈出些许水雾,慢慢地往上方升去。
山峡口处,一座山,峰如刀削,险峻高耸,断崖式地落差垂落下去,在山崖上建造着一座楼式建筑,丝丝渺渺的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楼阁漆黑色颜色,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高大宽阔的楼阁隐藏在云雾中,而此处处在山峦折叠的地方,除去层层叠叠的山峦,单说是那薄雾,就是也能将本就不鲜目的楼阁遮掩得更为隐蔽。
突然,远处“噗噗簌簌”的衣角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一群人运行功力凌空虚蹬,破空而来。头戴斗笠,一身玄衣划动雨珠,就宛如化不开的墨。
他们行动有序,整齐划一,左右前后各有二人,其中四人处在中间。一块旗子飘扬在这菱形队伍之中,旗子上写着一个“夜”字。
旗子周围的四个人皆手捏一处旗角,将旗大张,把霏霏细雨给阻挡了去。
八人就这样保持着,脚步在空中虚踏,身形飘动,眨眼间便来到了这楼的眼前,众人甫一下落,便见一名少女,黑裙舞动,轻轻一个旋身,飘落下来。
夜笙笙落在楼前,印有紫色图案的黑纸扇轻轻一个旋转,稳稳地收在手中,少女背过手,昂首向楼阁里面走去。
她身后的众人一见,急忙紧随而上,几人自动排列成行列,没人发出一点异响,纪律严明,宛如一体。
经过楼阁大门时,几道晦涩隐秘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几人,但一霎间又消散了去。待众人走进楼阁内,眼前展亮的与外面阴沉天气截然不同的大堂叫人豁然眼前发亮。
四方宽敞的大堂,四处角落上都有高脚旋身灯台,灯脚四方而立,金光璀璨,祥瑞缠绕,明亮的灯光四散垂落下来,联合周围通明的烛台,将整座楼阁照得辉煌交映。
黑裙少女走进来,明亮的灯光将她包裹,当身上沉重的黑暗给驱散完全,身后的从者才会惊人的发现,原来少女身上的衣裙并不是完全的黑色,一圈圈紫色花纹点缀在裙身之上,为女子增添了一点明媚。
少女的容颜明艳绝丽,一点点的稚嫩也被掩盖下去,明亮夺目的灯光打在上面,仿佛都拐了个弯,变得柔和微弱起来。
昂首挺胸,背手而行,夜笙笙的目光澄澈,只盯着眼前,仿佛不在她眼光中的事物完全不能吸引她任何一点注意一般。
“笙笙,回来了。”
大堂前面放着一张宽大的椅子,椅子所在的地势微微抬起,与下面的厅堂有一段高度,一名中年男子端坐于上,剑眉飞扬,冠发于后,相貌堂堂,他那盯着前方少女的狭长眸子中,明星点点,笑意盈盈。
“嗯。”
相比于男子的热情,少女明显显得轻淡许多,稍微点一下头,飘然到高堂上,就中年男子左手旁最近的一张椅子坐下。
“拜见楼主!”
跟随在少女身后的众从者,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放在身侧,单膝跪地,一手拿着斗笠,左手按在胸前,齐声呼喊道。
“好,笙笙,这次收获怎么样啊?”
夜少扬含笑地点点头,继而转头看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夜笙笙,用眼神示意她。后者闻声看他一眼,眼里闪过淡淡的光芒,但却是不动神色地说道:“没什么。”
“你不是去‘神台’了吗?怎么?难道就没什么发现?”
夜少扬倒是没为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所动容,微微一笑,身子向后仰下,轻轻地靠在绵软的金黄大椅上,眼神换成好整以暇的样子,似乎在关心,似乎又在不关心。
“没有,神台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问我何干?”夜笙笙抬起眼眸,那与他一般模样的丹凤眼狭长,眼尾上扬,透着一股傲性。她淡淡地看了一眼,接着不知想起来什么,哂笑一下,带着一点揶揄说道:
“怎么?难道你想要看我出丑?那要不要我配合你啊?父亲?”
“……”夜少扬似乎被她这语气给弄得神情一僵,椅子也不靠了,直起身子,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呵呵……笙笙怎么这么说?当初听说皇家要来荆州时,你非要去神台,我拦都拦不住你……”
“……‘神台天筑,歃血为盟,真脉传承,天兆毕现……’”夜少扬喃喃自语,眉宇间浮现出凝重的神色,接着“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又露出笑意,对她笑道:“这是族里古书上的记载,你不是晓得的吗?”
“嗯。”夜笙笙从怀里拿出锦盒,拿出那个曾经在神台上显现的菱片,菱片一如既往地透露着温润的莹白色光芒,灰色玉石看似平平无奇,却在夜笙笙的眼中浮现出一朵模糊朦胧的红色蔷薇花。
“显现不出来,”夜笙笙沉下心神,试着将内力往菱片上输送,但输送进菱片中的内力甚少,但菱片却是明显地微微泛光,里面的蔷薇花好像也能看得明晰了一些。“还是需要皇族,不……准确来说,是需要与之契约的盟族的允许……”
菱片泛光亮了一会儿,接着夜笙笙便是感到一股比之先前更为精纯的内力缓缓流动而出,输送回自己的经脉中,平常淡然地将内力吸收,夜笙笙收回菱片,抬头却是看到夜少扬用亮亮的眸子盯着自己。
“唉……真不愧是‘至纯之物’,此等修炼利器,真是令人艳羡。”夜少扬语气不乏羡慕地说,看着菱片的眼中带着热灼,半晌又消减下去,用遗憾地语气说道:“可是光羽并不认我,当真是遗憾无比。”
“笙笙,这次皇家来荆州,只是为了祭礼,他们的目的在于正名,所以现在还不是我们行动的时机。笙笙,你明白吗?”
夜少扬见夜笙笙不答话,便不在光羽的问题上纠结,扇着折扇,话锋一转,对她说道,“笙笙,此事不能冲动,万不可打草惊蛇。”
“那可惜了,怡姨已经被我派去找皇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