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九月秋，吕布和仲家帝袁术来往密切，刘备暗中遣人劫了袁术送于吕布的一批黄金，惹得北地太守张辽和陷阵营高顺亲自提兵来打，刘备深恐，修书求救于曹操，曹操派夏侯惇等将士前来救援，皆被悉数击破。
1.
前日里我军连败几仗，缩在沛城里不敢冒头露面，只得静静地等着曹操的人前来救援。
老大的脸色阴晴不定，自从那年在洛阳城外和高顺交手时被他打了一鞭之后，老大就落下了肩伤的旧疾，每当阴雨天时便时常发作。今年雨水充沛，老大自然是好受不了，因此对高顺的憎恶越发明显。
老三在军议厅里禁不住感慨道：“高顺这小子怎么短短几年之内突然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了，连咱们兄弟三人一起出马居然都不是他的对手。”
老大不喜欢老三夸赞小顺儿，便没好气道：“他旁边不还有那个叫做张辽的莽夫协助着么。”
老三还想分辨，忽然间意识到老大的郁结之处，便望向我来伸了伸舌头，意思是差点说漏了嘴。
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那张辽只不过是帮助小顺儿掠阵的而已，我们真正所不能敌的却是顺儿的陷阵营罢了。
说来也着实可笑，我军屯在沛城少说也有一两万人，却被张辽的一千骑兵和高顺的八百步兵打得连城都不敢出。他二人在城下搦战数日，我们只当视而不见，从此再无别的办法。
有时候我也忍不住回想刚认识小顺儿的时候，那会子他还是个小孩儿，整天跟在吕布和张辽身后连句话都不敢多说。那年老大有意和云中郡的轲比能联系，叫我从龙首山调了将士协同他做事。老三在城外认识了当时瘦弱寡言的小顺儿，我甚至还记得自己曾经指点过他的刀法，却没想到今日会被他打得抬不起头来。
夜半老三提着一壶酒来找我诉话，我见了便吓唬他道：“要是让老大知道你在战备时期还偷偷喝酒的话，免不了又是一通唠叨。”
老三听了哈哈大笑道：“老大岁数大了，变得爱念叨人了，那以前是多么凶狠的一个人啊，只知道一昧地埋头杀人，没想到这把年纪了嘴巴却碎了起来。”
老三一有空闲就爱在背后数落老大，虽然我知道他不是真心对老大有所成见，但是万一被外人听去了终归不好，要是被底下卖命打仗的兵士知道了，被敌人弄一通流言，传我兄弟三人不和，那么这士气不用打，自己就崩坏掉了。
于是我就劝老三道：“这里距离下邳路途甚近，不知道有多少吕布的奸细混在城里，老三你说话最好当心点，不要被外人听了去拿去做文章。”
老三听了就嘻嘻的笑，随着酒力的上涌，白皙的脸面也开始泛红。就听老三说道：“好二哥，只要你不跟老大告密，旁人不论说我什么，我又有何惧哉！”说着便醉卧坐塌之上，开始吟唱一些旋律古怪的前人诗词。
不几日，夏侯惇兄弟两人率军前来支援我们，老大没想到曹操会派他手下头号大将前来，意外之余也颇有唏嘘。听说曹操前不久刚刚失去了心腹大将典韦，这会儿居然还能舍得派夏侯惇赶来沛城相救，这份情谊确实不简单。
老三见我感动，便在背后偷偷说于我道：“二哥你不要被曹阿瞒糊弄了啊，他哪里是什么好心非得教夏侯惇来帮咱们——他明明就是觉得吕布极难对付，自己分身不暇来不了这里，于是寄希望于他手下头号战将，希望夏侯惇可以领兵击破下邳，纵使擒不下吕布，起码也要把他赶出徐州去。这样以来曹操就除了一个心头大患，接下来就可以跟袁绍放手一搏了。”
夏侯惇领着他弟弟夏侯渊和老大见过面以后，便要开城出去和外面的高顺张辽去碰一碰。老三和老大都不怀好意地说着恭贺的话，我怕那夏侯惇出去吃亏，便叫住他道：“元让，那张辽的骑兵冲阵固然厉害，可是真正的杀手锏是高顺的陷阵营啊，请务必小心。”
老大和老三看我的眼神颇有失望，好像是我拆穿了他俩的阴谋诡计似的，从他两人幸灾乐祸的态度来看，估计他俩也盼着夏侯惇像我们一样出去后同样被高顺打个灰头土脸的回来才好。
没想到夏侯惇一指自己的戴着眼罩的左眼道：“高顺厉害不厉害，我这只眼早就看清楚了。”
夏侯惇出城后老三跟我说道：“二哥你咋忘了，兴平元年曹操和吕布在濮阳那次大战的时候，夏侯惇就被高顺夺去了一只眼睛，直到现在被人叫做盲夏侯还会大发脾气呢！”
我有些愧疚，接着和老大老三一起上城督战。只见夏侯惇和夏侯渊带来五千精骑，分三面把张辽和高顺的一千八百人团团围了起来，随时准备下令出击。
老三只看了一眼便一脸沮丧道：“完了，这盲夏侯该不会连另一只眼也要被小顺儿给摘了去吧！”
老大听了不悦道：“战斗还未开始，何以见得曹军就一定会输给高顺？且兵力悬殊如此之大，高顺那些步兵就算再厉害，能杀得完这五千骑兵？”
我和老三近日刚刚领教的高顺的厉害，于是此时也懒得和老大争辩，于是我俩一起摇了摇头，把注意力放到了城下的战场之上。
就见曹军擂鼓进军，骑兵分三面开始突击高顺和张辽的队伍。老三见状只说了一句道：“步兵结阵，骑兵引敌。”这时就见城下的张辽果然直接带着千人骑兵队折向而走，负责追击张辽的领军者是夏侯渊，见到张辽逃跑更是加紧催动将士一起追杀上去。而夏侯惇直接率领其余骑兵开始反复冲击高顺那八百人步兵，只见那八百人结成一个四方块儿似的铁桶阵，任凭夏侯惇四面八方围攻均自巍然不动。老三这时又说道：“骑兵折回，步兵起阵，共同攻杀夏侯惇主军。”一切就如老三所说，张辽领着骑兵队根本不和后面追来的夏侯渊恋战，而是径直来到了夏侯惇的队伍跟前，高顺见到张辽来到，远远地大喝一声，步兵立刻撑起刀盾，随着张辽的骑兵营一起掩杀了上去。老三只瞥了一眼，便轻描淡写道：“没了。下去开城门去接那倒霉蛋夏侯兄弟吧。”
老三说着就和老大他们两个人摇头叹气地走下城去了，我不甘心，觉得还想再看一会儿，看曹操练出来的部队撞见陷阵营究竟会不会有些反转——然而却和老三说得一模一样，那陷阵营在小顺儿的带领下好像狼入羊群似的大砍大杀，张辽随后左突右进，夏侯惇前线士兵抵挡不住，发一声喊就往回推搡着溃逃，后面的军队跟不上，就这么你推我赶地被陷阵营杀得四下哭喊着向沛城逃来。那夏侯惇甚是勇猛，亲手杀了几个逃兵想要止住颓势，可是见到小顺儿和张辽凶神恶煞地赶来终是没有办法，被他弟弟夏侯渊连拉带扯地拽回城里来了。
2.
现在是张辽和高顺每天派人前来城下叫骂，换了夏侯惇兄弟和我们三兄弟一起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地生闷气。
夏侯惇猛地拍一把桌子，吓了老三和夏侯渊一跳。就听夏侯惇气急败坏地骂道：“这个毛头小子欺人太甚！快去打开城门，老子要再去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老三听了有气无力地劝道：“别说三百回合，就连三十回合也不见得能够顶得住。”
夏侯惇等着一只独眼问老三道：“凭什么？”
老三打个哈哈道：“凭那是陷阵营啊。”
夏侯惇不依不饶道：“陷阵营凭什么？”
老三和我对视一眼，均叹了口气。老三慢悠悠说道：“凭他陷阵营内穿牛皮双挂外罩鱼鳞铁甲，左手精钢大盾右手环首大刀，腰里是劲弩钩锁背后是长矛短戈，领头的又是高顺这个六亲不认的小混蛋——你说他凭什么？”
夏侯惇一口脾气上不来，猛地站起来想要反驳老三，可是站起来干巴巴地张了张嘴，又觉得老三说得实在无可挑剔，于是又泄了气一屁股蹲坐了下来。
老大这时开口道：“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有请夏侯将军继续修书给曹司空，请他亲提大军来救，要不然困也得被高顺张辽困死。”
本来这次曹操委任夏侯惇领兵前来就是寄希望于他，希望夏侯惇能够为曹操除去吕布这个盘踞在他后方的心头大患，但是夏侯惇非但寸功未立，现在反而还要继续写信去求救于曹操，那么曹操一开始派夏侯惇来到此地就变得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夏侯惇没好气地问老大道：“刘使君，不是我推脱责任——你手下好歹有关张两位万人敌，沛城兵马也数倍于高顺张辽，怎么就被一直囚困在这里动弹不得了？最不济让关将军和张将军两位神将快马轻骑，上去一刀把那高顺杀了再取张辽，这仗不就结了？”
老三听了哑然失笑道：“夏侯将军可记得初平二年冬天，袁绍和公孙瓒在界桥以南二十里处交战。公孙瓒以三万步兵为正军，一万白马义从分列两翼，大举进攻袁绍，自以为必胜无疑。而袁绍手下的大将麹义只率领了八百先登死士，以劲弩开道死士掩杀，直杀得公孙瓒人仰马翻，连他最精锐的白马义从都在这场战斗中彻底被消灭，因此那公孙瓒现在只敢躲在易京城里不敢露面，归根结底就是江湖胆气被麹义这一下子给打没了。”
夏侯惇听了不高兴道：“这我当然记得，但是界桥距离沛城相距千里，和我们这一战又有什么关系了。”
这时老大按捺不住了，沉着脸说道：“那麹义的八百先登死士，是被高顺的陷阵营干掉的……”
夏侯惇没想到竟然会有如此变故，不由得楞在了那里瞠目结舌道：“那……那，那高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老大听了愤慨道：“应该说他本来就不弱，只不过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器罢了。董卓迁都前往长安前，曾把自己佩刀赠与高顺，令其率领陷阵营截杀关东诸君，夏侯将军可还记得？”夏侯惇有些茫然地点了点头，问道：“是又如何？”老三把话接过去说道：“有传言说董卓少年时在田间耕地，拾到一把刀，刀上面没有文字，四面隐起作山云文，斸玉如泥。后来董卓富贵了，拿这把刀给蔡邕看，蔡邕说：‘这是项羽之刀。’故又名‘霸王’。”
夏侯惇这时才不再言语，知道城外那个当年的毛头小子现在已经成长到让我们这一群驰骋天下的名将都不得不退避三舍的地步了。
3.
曹操亲自率领大军倾巢而出赶来支援后，前后恶战三月有余，终是拔下了下邳这颗眼中刺，将吕布高顺还有张辽等一干人等尽数收押进城内大牢里，等待宣判。
曹操深知高顺跟城内诸人多有交情，担心有人会暗中放走高顺他们，因此下了死令不允许任何人前去监牢探监，违令者即刻处斩，并且派了李典和乐进两人把守监牢，任谁也不允许前往探视。
破城后老大忙得前后脚团团转，整日和曹操待在一起忙着饮酒作乐。老三忧心忡忡地跟我说道：“怎么办啊二哥，好歹得去送送小顺儿他们一程吧。”我也跟着叹气，说道：“老三你也知道我不擅长人情礼往，要是连你也没有办法，我是更加无可奈何。”
老三在屋里急得团团转悠，自言自语道：“就顺儿他们那群倔脾气，今晚要是看管不好，估计当场就敢撞死在门墙上，更别说招降投曹之事了。咱们虽然不能偷偷放了他们走，但是死之前还是得见上一面的啊！”
老三说着这番话，让我眼前依稀想起高顺年纪还小的那般青涩模样来，虽然现如今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可是在我和老三眼里他仍然还是那个见到我便会“二哥”“二哥”唤个不停的小孩子。
话说回来有些凄然——我和老三还有老大结拜多年，但是与我兄弟相称的却只有老三而已。
老大是那种高高在上又琢磨不透的人，他也不喜欢别人把他看得太透，那样会让他没有安全感，因此我和老三也都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希望老大可以在他的安全范围内当好他的老大，所以我们也尽可能的避免打扰。
于是老大只能是老大，尽管一开始我们都是奔着老三的鲜卑血统想要起兵助他复国才共举大事，但是时至今日已经没人再提老三的鲜卑事情了，而整天挂在嘴边的则是老大和皇帝之间那莫须有的沾亲带故的刘氏血统。
老三对此浑然不介意，每当我有所表示之时，老三就大度地说道：“老大喜欢那种争名逐利的事情，咱们就陪着去做呗。反正左右也没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可做，若是三兄弟能够一直在一起，顺道再做些匡扶正义的国家大事，也是何乐而不为呢！”
我记得老三说起这话时总是笑得有些勉强，但是我这人天生嘴笨，又不知该如何宽慰他才好，于是只能静静地陪着他作罢。而老三和高顺一样，从始至终见到我都是二哥长二哥短地称呼着，让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老三高顺才是三兄弟，毕竟看起来那么亲热无间。反过头来看老大，和我们兄弟三人之间更加像是君臣父子多一些。
老三一开始最不关心这些事，可是自打兵进西川之后老三又成了最爱斤斤计较这些事的人，好些次我劝都劝不住他，见他非要跟老大理论个所以然出来，我便跟着惋惜。我总觉得是老大身边有了诸葛亮这个谋士，他在老大身边取代了老三长久以来为老大出谋划策的地位，因此老三才特别嫉恨诸葛亮。可是老三天生又不是那般刻意计较的人，所以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老三一直要处处针对诸葛亮。
——思来想去，我和老三决定去找夏侯惇。毕竟在现在这个下邳城里，除了曹操之外就是那夏侯惇说一不二。由于盲夏侯甚是威严清名，所以连曹操帐下诸将也都畏惧于他，如果夏侯惇可以通融一下的话，那么我和老三今夜就可以赶在行刑来临之前送别一下高顺他们。
但是当我和老三深夜拜访夏侯惇时，见他正在往提篮里张罗菜肴。夏侯惇见到我俩前来神色有些尴尬，急忙将提篮盖上盖子，至那些饭菜在一旁不予理睬，羞涩的脸庞黑里带红，掩盖不住地尴尬问道：“关将军和张将军深夜前来所谓何事啊？”
老三往提篮前一凑闻了闻，赔笑道：“还能为了什么事啊，当然是跟夏侯将军想的一样，去送一送老朋友啊！”
夏侯惇闻言立刻把脸一拉，否认道：“什么同一件事，我是夜半饿了，想起阿瞒还在读书，便想着带些饭菜与他同吃。”
老三一连说出提篮里的几个菜名，每说一道夏侯惇脸色就难看一分，报完菜名后老三笑道：“没想到你们家阿瞒也是个菜老虎啊，喜欢吃的菜肴居然和那高顺一模一样。”
夏侯惇知道在老三这里满混不过去，就把紧绷的表情松弛了开，忍不住也赔笑道：“我说二位将军，你们就别为难我了好不好，我这也是瞒着阿瞒偷偷前去探望的，这要是被知道了可是要杀头的！”
老三大惊小怪道：“反了不是，在这下邳城中谁敢杀司空大人手下头号猛将的头啊！”然后老三又眯着眼睛笑着说道：“那些都是说给外人听的，做做样子的，夏侯将军不必介意，现下曹司空不在这里，你就是这下邳城里说一不二的首屈一指的大人物！您老人家亲自出面，谁还敢为难你啊！”
夏侯惇听了脸色又暗沉下来，摇了摇头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在我们这里的规矩，无论谁人犯法，全部要按照军律处置的，不然不得已服众——自陈留起兵我们便是如此，从无例外。”
老三吓得冲我撇了撇嘴，虽然听起来并不像是真的，但是却倒是很符合曹操的行事风格，他是的确可以做出这种事的人，所以夏侯惇说起这事来我和老三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老三想了想，忽然推了夏侯惇一把道：“得了吧你，说什么与民同罪——要是曹司空不答应，再来十个夏侯惇也进不去大牢的门口。曹司空之所以安排李典乐进把守监牢，就是知道他二人是你的心腹亲信，为此绝对不会出卖于你，所以摆明了是默许你去探监的！”
夏侯惇见被识破，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地说道：“尽，尽管如此，我也不能带你两人一同前去——好家伙你二人要是突然在牢里发难，死活非要劫囚越狱，这下邳城里谁能挡得住你们？！不行不行，万万不行！我现在就要出发前去了，怕执行的时间忽然提前，到时候一切也都晚了，你二人若有什么话可以托我稍去，心意到了也就是了，没必要非得强行见上一面。再说了，明天上了法场，免不了还是会见面的。”
我听了有些不高兴道：“到那时再见面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夏侯惇听得直摇头道：“没办法，没办法。除非你俩现在去说得动阿瞒，要不然谁都没办法答应你们！”说着不打算再和我俩分辨，挽上提篮叫了两个亲卫便朝大牢走去了。
我问老三道：“现在该怎么办？”
老三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才说道：“就去大牢外站一宿吧，算是遥寄相思了。”
那天晚上我和老三在大牢外面站了整整一夜。夏侯惇进去待了许久，后来红着眼圈出来的，尽管在夜色里看得不是很清楚，但他一见我们二人守在门外，就用手掌揩拭了一下眼角，瓮声瓮气道：“别等啦，再等也不可能放你们进去。该说的我都说了，早些回去歇息吧。”说着便把提篮往旁边亲卫手里一推，闷不吭声地走了。李典和乐进守在门口，对我俩相当充满敌意，见到我俩还不打算回去，李典客气劝道：“夜深露寒，二位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城里再传些风言风语对刘使君不利。”
老三听了只是冲他俩笑笑说道：“无妨，我们就在大牢外面陪一陪，权当尽心了。”李典和乐进见了便不再多说什么。
我跟老三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回去睡了。”
老三古怪地看我一眼，叹了口气说道：“二哥，别白费劲了，曹操不可能答应你把人留下来的。”
我没好气道：“谁说我要去找曹操了。”说着便扔下老三一人守在大牢外面，径自回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