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府邸之内,一个五十左右的老人缓缓在院子中踱步,头发半白。
“范爷!”小厮从院门口处跑进来,行至范爷身边停下脚步。
停在鸟笼的旁边,范爷伸出手勾了勾鸟儿红色的喙子:“怎么了?急急忙忙的。”
“你先前说让我们盯紧了蒋家的老夫人,自从碧大人在朝堂之上揭穿了蒋老夫人放债的事情之后,那老夫人确实是晕了几次,并没有什么大碍,最后只是被撤去诰命夫人的头衔。”
范爷点点头,神色冷淡,似乎是对结果并不十分满意。
“不过,”小厮见此转了转眼珠,又道,“紧接着没几天,蒋家的夫人就突然难产,孩子没有保住。
气的蒋老夫人直接吐血晕过去了,到现在已经四五日了,还在病着,至今都下不了床。”
唇边勾起浅浅微笑,眼睛微微眯起,这个小丫头还真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之前让你去查碧螺与蒋家的关系,可是有什么眉目了?”
小厮接过范爷递来的鸟食,接着道:“是,碧大人与蒋叶青同为清河人,据说在蒋叶青高中状元之前,还曾经是碧家的上门女婿。
只是不知道为何,就在蒋叶青高中回乡之日,却突然被碧大人赶出了家门,并且解除了婚约,两家从此再无来往。”
“再无来往”说的不准确,范爷眯了眯眼,应该是不结亲家反而结了仇家吧。
“可有查到为什么?”
小厮摇摇头:“当年那边都打听过了,流传的什么样子都有。
不过说的最多的,是说蒋叶青当时不愿意得罪一个大员,要娶他家的女儿为妻,碧大人大怒,争吵起来,当即就取了状子解除婚约。”
“是李家?”
“不是,”小厮又是摇头,“这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八九不离十嘛。”范爷端起手边的茶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
茶水已经凉了,全然没有茶叶的香气,他皱了皱眉:“明日去碧螺馆买一些茶叶回来。”
点点头,小厮正要转身离开,猛然之间又想起什么事情,回转过来:“范爷,还有一件事。”
范爷挑挑眉:“什么?”
“也是碧螺馆,那边传过话来说请范爷帮个小忙,可以挣钱的小忙。”
范爷眉眼微微一笑,只觉得新奇有趣:“什么小忙?”
小厮上前在范爷耳边说了两嘴,而后退下身来,勾着身子立在一旁:“碧螺馆的人是这样说的,不过范爷,咱也实在没有必要帮,毕竟上一次碧螺馆拒绝的如此不讲情面。”
“不,”范爷反驳,眼睛上带着笑,眼角有着深深的眼纹,“自然是要帮的,她会说,就是认定了我们会帮忙,这个朋友,我还真是交定了。”
几日后的深夜,一群小厮押送着什么货件路过京都外面的小树林,走了没多远,自草丛之中跳出几个强盗模样。
“干什么的?”为首的强盗朝着几个人喊。
看着拦路人的模样,小厮大致可以辨认出这应该是附近山林中的劫匪,来者不善。
几个小厮纷纷退后,将身后运送物件的车子围绕起来:“只是运送些东西,还请几位可以高抬贵手,让咱们过去。”
冷笑一声,为首的瘦高强盗斜睨着他们:“过去容易啊,把东西留下。”
“奉劝诸位一句,我们是朝廷里一品丞相蒋大人的人,你们可轻易惹不起,还是不要多生事端为好。省的最后自己性命不保,为了些财物丢了性命可不值得。”
这句话里带着深深的警告意味,虽然不知道货物究竟是什么,但是负责的人只说这是蒋家的东西,叫他们切记要平安送到。
早就料到他们会这样回答,心里知道不能再拖下去,高瘦的强盗高高的举起手中长刀:“兄弟们,一个不留。”
他身后十几个人就个个围了上来。
“老夫人!”翠儿连夜把蒋母从睡梦中叫醒。
蒋母还在病中,身体十分虚弱,费力的睁开眼,看了是翠儿,又合上眼:“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银子丢了不成?”
“还真是!”翠儿叫到。
蒋母听见这话,登时就从榻上做起来:“你说什么?”
“咱们那批货,昨夜趁黑从京师出发的,被人抢了。”
蒋母两眼一闭,从榻上翻了下来。
“老夫人!”翠儿一惊,尖叫起来,“老夫人!您,您怎么了?”
她赶紧把蒋母从地上扶起来,老人的身子冰凉,没有一点反应。
翠儿心中暗叫不好,颤抖着将手指在蒋母的鼻下探了探,果然是没有了任何呼吸。
“老夫人!”翠儿惊叫,吓得丢开蒋母瘫坐在地上,两手撑住地向后退了几步。
“翠儿姐姐,怎么了?”外面的家丁听着屋子里的声音不太对劲,连忙进来查看情况。
却只看见翠儿瘫坐在地上,满脸惊恐的看着蒋母躺在一边的身体。
翠儿抓住家丁的衣襟,勉强站起来:“快传御医,传御医!”
家丁也是满脸的惊慌,跑了出去。
彼时李诗瑶正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突然间乱起来,皱了皱眉,看着身边的小灵:“去瞧瞧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小灵应了声是,正要出门去,外面突然有婢女推门而入:“夫人,老夫人她……”
“怎么了?”李诗瑶皱了皱眉,没有半分着急的意思,反倒是因被人打扰而略感不快。
婢女记得哭了出来:“老夫人似乎是没了。”
“什么?”李诗瑶站起身,小灵连忙去拿她的外衣,一边穿一边问:“老爷呢?”
婢女摇摇头:“许是在书房。”
“传了太医了?”
“已经着人去请了,应该一会就来。”
李诗瑶点点头,出了院子,却是朝着蒋叶青书房的方向去了。
对于她这个婆母,李诗瑶还真是提不上半分尊敬,更多的可以说是十分厌恶。
她来自于乡下的谈吐,见到银钱的一幅样子,都不由得使她感到深深的恶心。
此时,她的心中不仅没有半点伤感,甚至还带着几分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