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茗和未央看到了几人,跑了过来。子茗说:“小的在馆外候了半日,大爷原来是来找二爷了啊。”
温飒的侍读未央接过自家小公子手里的东西,静悄悄地站在温飒身后。温岩轻斥:“未央你死哪儿去了?还要主子自己收拾东西吗?未央心下委屈,看着温飒,抿唇不敢说话。
南渡心说:明明是你来得太早了,今日先生授完课便走了,你就没发觉是自己早退了吗?
温飒说:“不打紧的。未央以后就在馆外等我便是了。”
“借过。”温飒身后传来一个青涩的声音。
几个人站在门口说话,没注意到早不经意挡住了门。说话的人个头不高,比温飒还矮了一个头,要不是温飒侧开身子,温岩根本没看见这个孩子。
温飒十分尴尬,“抱歉。柳公子怎么也是才要走吗?”
柳溟没有开口,只是“嗯”了一声。
温飒看他也是一个人,又问:“怎么不见柳公子的侍读来?”
柳溟说:“他们在馆外候着。”柳溟表情严肃沉稳,一张稚嫩的小脸上硬是憋出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由于身高问题,柳溟说话时要微微抬头才能看着温飒,却意外地一点儿也不显得他是出于低位在仰视。
楚虹坏笑着问:“小孩子一个人走,就不怕遇到歹人吗?”
柳溟看着楚虹的眼睛,问他:“国子学里何来歹人?”
即便是脸上装的多成熟,可孩子就是孩子,抬着头看人的时候,眼睛自然地睁的大大的,眼眸又黑又亮,看起来又无辜又可爱。楚虹有意逗他,一本正经地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好人和歹人,国子学里怎么就没有呢?”
柳溟有个习惯,不论是对别人说话,还是听别人说话,他都会盯着对方的眼睛看。这一习惯使他从小颇受府内上下的喜爱,因为他们觉得公子在认真听自己说话,感到自己竟然受到了尊重。这一习惯的养成是因为在柳溟小的时候……更小一点的时候,柳溟的母亲一次逗他玩时对他说可以从他的大眼睛里看见自己。柳溟觉得有趣,有好一段时间总是盯着别人的眼睛看,也想从别人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影子。后来,柳溟渐渐地发现他能从一个人的眼睛里看出这个人是否在撒谎,甚至能看出他话语背后真实的想法。
柳溟一眼就看出了楚虹的揶揄,反问他:“有人的地方就有歹人?”
楚虹说:“正是。所以小孩子不要一个人在外面走,知道吗?”
没想到柳溟没有理他的恐吓,而是说:“我不是。”
有许多像柳溟这样自幼聪明异常的小孩子都不太愿意被人说自己是个小孩儿——即便年龄真的只有丁点儿大——楚虹以为他是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便说:“虽然已经入国子学里读书了,但年龄这个还是……”
柳溟打断他,表示自己不是这个意思,“有人的地方就有歹人……我不是。”说完扫了一眼三个木桩子般的大个子,侧身走了出去。
楚虹像是没反应过来,愣愣地问旁边的人:“这孩子什么意思?”
南渡转身朝馆外走,扔给他三个字:“我不是。”
温岩带子茗跟上,说:“我也不是。”
楚虹把目光转向温飒,温飒指了一圈刚才站着人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歹人。”看向楚虹说,“虹四哥,我不是。”说完也带着未央小跑几步跟上温岩南渡。
楚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