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衫无辜道:“这我哪儿知道,再说他也不单怕我一个,府里上下他谁不怕。说来你们笑话,还是二爷身边的人呢,府里哪个丫鬟婆子不敢说他骂他?”绿衣暗暗扯了一把紫衫的衣摆,示意她别再说了。紫衫见温飒面色灰了下去,知道他心情不好了,赶紧收住话。
温家二少爷温飒并非温府夫人所生,而是妾室楚氏的儿子。楚氏与楚虹的父亲是堂兄妹,但毕竟家族大了,这种隔了几辈的堂兄妹也不知堂了多远。连南渡都知道温飒在国子学读书,有亲戚关系的楚虹却不知道,一方面是楚虹本人整天混不吝不留意这些,另一方面也可见这亲戚亲得着实有点远了。楚氏倒是不在意这些亲戚关系,整日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闲来做做针线,或陪夫人说说话,对万事无欲无求。许是受生母的影响,温飒的性子也是温楚楚的,除了看书写字,对什么都不很感兴趣,除了偶尔眼馋一二孤本再无所求,对权和利都没有争夺之意。
这在夫人看来就是挺好的,在下人们看来也是挺好……挺好欺负的。以前有老夫人的偏爱,温飒这边倒也没受过什么委屈。后来老夫人不在了,那些下人看他是个姨娘生的,而楚氏又是个易欺负的好性子,自此温飒房里要个什么物件,那些管物的下人总是给的拖拖拉拉的,有时要了好的给个次的,只要能过得去温飒也不多做计较。主子不说话,房里的下人更不敢说什么了。也只有紫衫敢和那些势利眼争吵两句,在每月发例银时紫衫总要去账房管家婆子那儿闹一会儿,要回少了的银子。
温飒只是性子好,但他又不傻。府里众人的心思他都有数。其实温飒在背地里听到的各种不入耳的话多了,只是不想让紫衫她们再听了跟着闹心,才在面上不表现出来而已。紫衫不小心撞见过好几次温飒一个人伤神的样子。
所以,温飒理解从小跟着他的未央的胆小怯懦。所以,紫衫更气未央的怯懦。
绿衣暗示了紫衫后,对她说:“费心巴力的找到了你们爷,却又在这儿闲扯,快不回去热饭,让主子站这儿喝风吗?”
温飒看上去又和平日里没什么不同了,当作什么也没听见一样,问温岚说:“岚儿也没用饭吧?一起去我房里吃点。”
绿衣见如此,也假装没什么,笑着说:“老早过来等二爷了,下午要了点心,只吃了一个奶油酥,巴巴儿地等着二爷来一起用晚饭呢。”
温岚问:“小哥哥房里今晚吃什么?”温飒看向紫衫,听她说:“厨房做了菜丸子、荷叶粉蒸肉、口袋豆腐、松子鹅油小花卷还有一盅鸽子汤。方才夫人又让人送来份松子鱼,夫人说,‘岚儿那丫头定是要去烦飒儿的,她爱吃这个,告诉跟她的婆子,吃过饭便早早回去,飒儿晚上再看看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