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里的众人也都是重视格局的,所以,虽然建筑风格随性的紧,但最终看上去整体倒也并不突兀,反倒显得格外自在逍遥。
整个景色当真是:
此中真境属神仙,玉楼珠殿,相映月轮边。
(注:诗文出自牛希济《临江仙》。)
来到一座水榭前,南宫挚回身对李司羽说:“师兄在闭关,我拿拓本去试试,看师兄是否方便一见。司羽姑娘先四处看看。失陪了。”
李司羽回道:“道长请便。”
南宫挚已离开,李司羽觉得自己初来乍到的,还是不要乱走的好,万一有所冒犯,有失将军府脸面。便在周围随便走几步,到一旁建在水上的亭子里坐了下来。放眼看去山中林木茂密,山风一过,树枝摇曳,偶然可见林中飞檐一角,放目远看山石后似有飞楼插空。看看山看看云,再看看那随心所欲、风格万千的各朝建筑,不知不觉已是薄暮时分。
突然有人声喝道:“何人在那里?”
闻声,李司羽转过身来,只见说话的是一位白衣道长,看上去年纪不大,十七八或是二十?面目清秀,好一派玉树临风,不像修仙道长,倒像是贵族家里的小少主。李司羽心下想这应该是南宫挚的同门师弟了。也难怪,南宫挚带她到这里来的一路上未遇到其他人,这位小道长自然不知道她。怕对方以为自己是乱闯师门的不速之客,李司羽忙拱手作礼回道:“在下镇国公府李司羽。”李司羽想了想,终是不能确定这座山还在不在国境之内,又补充说,“中原人。”
那人看上去十分警惕,又问道:“为何来此?”
李司羽正要回答:“我......”
“灵修,司羽姑娘是南宫师兄请来的客人,不可无礼。”又来一位白衣道长。
李司羽见两人发式服饰十分相似,但又和南宫挚的有所不同,衣服上也没有银线绣的古怪图纹,只是在衣领袖口几处绣了简单图饰。
李司羽想着应该和府里众人的服饰分配差不多,将军、都尉、参军、校尉、士兵,虽然都是红色底衣银色铁甲,但官阶不同战衣上细节也是不同的。
后面来的这位道长看上去年纪稍长,但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举止却比这个年纪的人看上去沉稳很多。他走过来向李司羽行了礼,还未开口,只听那位叫灵修的小道长又说:“南宫师兄带来的?那她莫非是......莫非是将军府的将军?”
李司羽:“......”
李司羽十分肯定这个叫灵修的小道长原本要说的不是这句,只是被他师兄看了一眼后这才生硬转开的。但想不出他要说什么,而且看样子即便她问也得不到答案,于是作罢,只好说:“不过是小小校尉罢了,道长知道将军府?”
“知道,当然知道,大名鼎鼎,如雷贯耳。”灵修笑着说。
这话听上去十分的不真诚,但他语气中的激动却很真诚,李司羽不明白他在激动什么,只好笑笑。
大道长这才有机会再次开口,拱手作礼道:“虚臾山四弟子,执英,这位是七师弟,灵修,方才失礼了。”灵修还一个人在那儿莫名激动,执英看了他一眼,这才敛了神情,规规矩矩作礼。
李司羽还礼,说:“哪里,司羽初来贵地,未与诸位道长打招呼,才是失礼了。”
执英说:“博古师兄正与几位师弟在后山习课,南宫师兄让我带姑娘去用饭。”
李司羽本来想说不必劳烦的,可确实有些饿了,便也没有推辞,作礼道:“有劳道长。”
执英带路,道了一声:“这边请。”听到身后脚步声又转过来对跟上来的灵修说,“下个月大师兄就要出关了,你修习可有进展?”
灵修一只手指扣了扣侧脸,笑嘻嘻地说:“我修习慢嘛,哪能这么快就有进展的?”
执英蹙眉语气严肃地说道:“三天两头的逃课,怎会有进展。你就拿这话回大师兄吗?”
“......我这就去。”灵修像是泄了气一般转身往后山去了,李司羽听见他转过去还嘟囔了句,“大师兄才没你这么凶呢。”
方才说过,南宫挚他们的师尊不在山上,所以大师兄便担起了整个师门,相当于江湖上所说的掌门宗主之类的。听灵修的话,想来这位大师兄可能并不十分严厉苛刻,但能执掌仙门这......数不清的许多年,此人定不是平平之辈,是以能让师弟们很是敬畏。
灵修的嘀咕执英自然也听见了,他只是微微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继续带路。
据执英说,他们师兄弟们平时都是不用吃东西的。虽然偶尔也会吃些山中新长成的蔬果,但也只是尝鲜补补灵气,像灵修那样嘴馋的再没有第二个,所以厨下极少有人来,由于常年不开灶,所以更没有粮食,所有食材都是执英方才在山上找的野果、野菜和药材。
是的,药材......
更让李司羽觉得惊奇的是执英居然还会做饭,这样一位一看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居然拿起锅勺就能做饭!由于在将军府里有厨娘做饭,在军营里有专司伙食的火头军,因此李司羽虽说是女子却从未学过这门技能。有一年,好像是镇国公大寿,来了好多人祝寿,府里厨娘忙不过来,李司羽跟着几位师姐也一起去厨房帮忙。就是那一次之后,厨房就成了她的禁地,府里所有人都禁止她踏入,不然谁知道她又会把什么奇怪的东西丢进锅里去煮。当时李北辰还只是都尉,他对李司羽参与过的菜的评价是:“如果让我每天吃这个,我宁愿战死沙场。”
李司羽觉得让这样仙风道骨的道长做饭,而自己却擎等着吃不太地道,自己又不敢乱帮忙,只好转身去劈柴。别说,晓臣师兄新送的这把弯刀用来劈柴还挺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