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杨岱松第一次对她发火,柳思宸把事情从脑子里捋了一遍,感到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于是试探地问道:“旅长,我好像没做错什么,你干嘛发火呀?”
“你,没做错?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你都没吃饭,刚刚过了午饭时间,你又没吃,饿坏了怎么办?你能不能不让我操心?”杨岱松情急之下,说出了心里话。
柳思宸愣愣地望着他,眼圈再次红了,她感到有一层薄雾蒙住了双眼,鼻子酸酸的,咬了咬牙,努力控制住情绪,说道:“如果不想操心,请您去一趟卫生院,慰问一下那里的伤病员。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新年了,考虑考虑给他们一些补贴,也算是一点鼓励。”
杨岱松没有说话,而是欺身上前毫无征兆地吻上她,“不要离开,做我的女人,做我一辈子的女人。”柳思宸身子颤了颤,等到一个空间,伸手按住了他的唇,两人彼此对望,同样的爱恋、同样的热切、同样的沉醉。柳思宸魅惑地笑了笑,声音像水一样柔:“你说一辈子吗?”“是的,一辈子。”没有丝毫的犹豫,杨岱松的眼神更加深沉,让她觉得就像山涧里的潭水,幽深得将她吸了进去:“好,我答应你,做你的女人,你,同样只做我的男人。”杨岱松的眼中有什么闪了一闪,很快就说:“对,只做你的男人。”柳思宸微启双唇,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回眸对他一笑,说道:“记住你的承诺,粘上我就摆脱不掉了。”说完,逃也似的跑出办公室,扔下失魂落魄的杨岱松一人呆立在那里。
一下午再也没见到柳思宸,杨岱松心痒难耐。一直到赵长平进来,他才回过神。一个文件袋摆放到他面前,赵长平说:“您要的,过过目吧。”杨岱松拿起它,又放下,心里突然忐忑不安。他怕得很,怕调查的结果令他痛苦。赵长平似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结果并不明确,您先看了就知道了。”杨岱松点点头,慢慢打开文件袋,将里面的几张信纸抽出来:
柳思宸,生于汉口,现年二十岁,江汉瓷庄大东家柳敬德独女,三年前考入燕京大学国文系,去年九月柳敬德进货时,在江西遇险身亡,十月柳思宸回乡奔丧。不久,伙同其母盗窃家中巨额财物逃离汉口,至今未归,举报者赏大洋两千块。
根据南岭警察局的记载:当日马车上载有九人,车夫、两名女性、一名男童、五名男性。车夫是南岭当地人,四十六岁,常年往返于南岭城内外,以马车载客为生。其余五名男乘客分别是三位中年商人;一位回乡探亲的年轻人;另外一位与其中一位女性和男童是一家人,夫妻两人均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男童五岁;剩下的女性二十岁左右,看起来是一位学生。这是对乘客和车夫的基本介绍。而被劫的经过是车夫被杀,三位中年商人一死两伤,年轻夫妇中,丈夫被杀、妻子被掳走、男童无恙,女学生跳车逃跑,不知所踪,而车上所有财物都被洗劫一空。
根据幸存的两位商人中的一人描述:他刚喊出口,女学生就跳车跑了,当时土路两侧是灌木丛,他只看见女学生冲向了左侧的灌木丛,但是来不及喊她回来,因为左侧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杂草丛生,而且林深茂密,很容易迷失在丛林中。他是南岭人,对这里的地形比较熟悉。可惜女学生没有听见,很快就跑得没有踪影。
杨岱松将那几张纸又放回文件袋,抬头问赵长平:“她是汉口警局的通缉犯?携巨额资金逃跑?”
“是,从汉口警察局那里得到的消息是这样的。”赵长平回答道。
“不可能吧?继续查,她为什么要携款潜逃?她的父亲去世后,即便与柳家闹翻而分家,也应该继承她这一房的财产,又何必盗窃并逃跑呢?说不通。”杨岱松疑惑地说。
“是啊,我也奇怪,但是汉口警察局那里一口咬定是柳家报案,因为没有抓到当事人柳思宸,这个案子也一直没破。更奇怪的是立案时间居然是十月三日,柳小姐是今年三月十七日到的,柳家报案竟然是在半年以后,那段时间她正在基地培训。”
“有意思,家族内部的斗争也很可怕。”杨岱松若有所思地说。
“二哥,您的意思是家族内斗?”赵长平问道。
“不错,查柳家。”杨岱松果断地说。
“是。”
吃晚饭的时候,杨岱松突然说道:“思宸,跟我说说你是怎样从劫匪手里逃掉的?”
柳思宸一愣,将一棵青菜放进嘴里,反问道:“怎么想起问这个?”
“突然好奇你那时奔跑的速度和现在是否一样?”杨岱松随意道。
“这个嘛,还真不好说,按理现在自然要快些,可是当时的情况太紧急,就好像有一只老虎在你身后,是不是就要玩命地跑呀?那时的爆发力可是很强的。”柳思宸调皮地笑着说。
“也是,一个姑娘家能跑过劫匪的马可是很难让人相信的。”林大哥摇摇头说。
“当然不能,其实劫匪还没到我就跳车跑了。”柳思宸又吃了一口米饭。
“讲给我们听听嘛,又不丢人。”杨岱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