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你这是污蔑!”!沈和兴被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软,如一摊烂泥般坐在地上,随后扑倒在长公主脚下,不断拽着长公主的裙边,着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他们...不是!我..不是我!念娇你一定要信我,我...我可是你的驸马...我...”
“你闭嘴!”皇帝怒喝一声打断沈和兴的话,面色铁青道,“朕的皇姐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一听皇帝这话,沈和兴的脸色立马又白了三分,皇帝这是要将他和长公主剥离开了。以前皇帝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总是对他格外客气,即使他当着皇帝的面直呼长公主的名字,皇帝也只当是他们感情好,从不阻止,而今怕是大不相同。
“你继续说。”长公主的声音有些生冷和颤抖,叠在膝上的手却不动声色地抽走了裙角,然后扶着寻真的手坐到了皇帝的另一边。
“是。”折锦也终于平复了情绪,长舒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昨儿夜里奴婢看院里起风了,便想着给姑娘换一条稍厚点的被褥,谁知便看见德清穿着一身夜行衣,鬼鬼祟祟地在姑娘门口走动,随后又将一支火折子从窗户里丢了进去,奴婢当时顾不得那么多,大喊着让折扇找人救火,便紧追着德清从后门出去了。德清一路跑至京城南边的林子里,见奴婢想抓他回去,便掏出匕首和奴婢打斗了起来,谁知驸马早就在那一片林子里设了埋伏,若非是遇上了夜里寻猎的皇上和太子殿下,奴婢和德清只怕都要命丧驸马之手!”
白玉低下头听着折锦的控诉,她能感觉到沈溯看向她的目光,但她没有勇气抬头与他对视。
“父亲...”沈溯有些不敢相信地唤了一句沈和兴,却嗫嚅着嘴,没了下文。
“长公主提拔你,你却不懂感恩,狼心狗肺的东西。”皇帝声音愠怒,虽没有刚进门时候的雷霆之威,却吓得沈和兴的身子猛烈抖动了一下,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就在大家都等着看皇帝对驸马的处置的时候,府外突然又传来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哭声里还口口声声地喊着驸马救命。
“带进来。”皇帝又深深地看了驸马一眼,喝了一口败火的六安茶,将桌上的玛瑙串重新拿在了手里,来回摆弄着。
荣钦朝门口的小太监挥了挥手,很快门口的女人便被带进来了。
“月瞳?!”
当看清楚女人的脸时,折锦惊讶地叫出了声音,面对长公主和皇帝质问的目光,折锦福了福身道:“启禀皇上,她便是寻芳楼的两位花魁之一——月瞳。”
“驸马爷!驸马爷您一定要救救月瞳啊!月瞳怀了您的孩子,被寻芳楼赶了出来,实在无路可走了!”
“什么?”长公主拿着杯子的手猛然抖了一下,杯子立刻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清脆的声音却像一根刺一样狠狠扎进了她心里。
寻芳楼那种地方,皇帝早就下了死命令,不许朝廷为官之人去,一旦发现,轻则革职重则毙命,现在月瞳跑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怀了沈和兴的孩子,无疑是在指控沈和兴顶风作案,根本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你个贱人!竟敢胡乱攀扯本驸马!”沈和兴双眼通红,反手就给了月瞳一记响亮的耳光,“你天天待在寻芳楼那种地方,谁知道你肚里的野种是谁的?”
“不是这样的!”月瞳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朝皇帝磕了个头道,“皇上!贱奴虽是寻芳楼的头牌,但向来卖艺不卖身,整个烟柳巷的人都是知道的呀,但两个月前,驸马突然找到贱奴,说喜欢贱奴已久,并承诺替贱奴赎身,纳贱奴为妾,贱奴这才留了驸马在房中过夜,谁知...谁知后来贱奴就有了身孕,若驸马爷不肯收留贱奴,那贱奴就只有死路一条。”
月瞳伏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将自己与沈和兴之间的那档子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还哭着喊着要让皇帝替她做主,求长公主能接纳她。
“贱人!是谁指使你的!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诬陷本驸马!”沈和兴怒急攻心,已然失去了理智,站起来一把将月瞳推倒在地,又冲到白玉跟前死死掐住了白玉的脖子,恶狠狠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伙同那贱人来害本驸马!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沈和兴喘着粗气,阴鸷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和疯狂,他的手不断用力,几乎要掐断白玉的脖子。
白玉的颈上本就有未愈的伤口,现在又经这么一折腾,已然鲜血淋漓,撕心的痛感和窒息感一并袭来,白玉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几近晕厥。
“真是反了!给朕拿下!”皇帝怒拍桌案,立刻从门口进来两个侍卫将沈和兴摁倒在地。
“皇上...”
“不许求情!”皇帝怒上心头,打断了沈溯的话,将手里的玛瑙串狠狠地砸在了沈和兴身上,指着沈和兴对沈溯道,“这个人,不配做你的父亲!你不必多言,朕自有决断!”
“沈溯,你带着白玉去处理伤口。”长公主出乎意料的平静,似乎发生的事与她毫无关系,但她越是平静,白玉就越觉得难过。
沈溯看着长公主,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带着白玉等人下去了。
“贱人!贱人!全都怪你!本驸马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过门!你就活该带着你的野种下地狱去吧!”沈和兴即使被摁在地上,却依然死死地盯着月瞳,嘴里说出的话越来越难听,恨不能将月瞳扒皮脱骨一般。
月瞳起初只是红着眼睛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到后来便冷冷地看着沈和兴,眼神从乞求便为仇恨。
“沈和兴,我知道自己活不过今天,但你也别想跑!都是你逼我的!”月瞳突然转身,看着沈和兴冷笑一声道,“你还记得你昨日醉酒之时,跟我说了什么吗?”
“你想干什么?!”沈和兴猛然挣扎起来,但很快又被摁了下去,只能对着月瞳疯狂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