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在慈济堂休养了两三日,伤口渐渐愈合,慕容灵见她已无大碍,便给她拿了些清凉去痕的药,允她回宫。
期间傅安擎来慈济堂看了白玉两次,都被白玉以身体不适为由挡回去了,这次接白玉回宫,一路上傅安擎想尽办法逗白玉高兴想获得白玉的原谅,但白玉一直都冷着脸一言不发。
“可算是回来了,几天不见竟消瘦了这么多。”昭贵妃远远看见白玉,便急急走了过去,拉着白玉的手一脸关切,似是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女儿一样,“这几天你就好好在章华宫里养着,想吃什么就直接跟小厨房说,姨母看谁敢怠慢你。”
几日不见,昭贵妃对白玉的态度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白玉刚出宫的当天下午,长公主身旁的寻真就求见了皇帝,紧接着敏昭仪就被贬为庶人幽禁冷宫,毫无征兆,皇帝甚至都没有给出理由,这就足以见长公主在皇帝心中的份量,而通过这件事,昭贵妃也意识到白玉同长公主之间关系匪浅,也就是说她有机会通过白玉这条线拉拢长公主,助傅安擎一臂之力。
“多谢娘娘。”白玉点头莞尔,并没有多说什么,她当然也知道此番昭贵妃目的为何,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长公主的性子,想让长公主帮助傅安擎,无异于痴心妄想,“公主府大变,想必娘娘已有耳闻,长公主近来身心俱疲实在无暇他顾,娘娘理性递帖问候才是。”
“这是自然。”昭贵妃怎能不明白白玉话外的意思,但又不能在此时与白玉撕破脸,讪讪应下作罢。
白玉随着昭贵妃进了章华宫,又与迎面而来的傅端仪斗了半会儿嘴皮子,已是筋疲力尽,陪着昭贵妃消遣了几句后便回了后殿。
“玉儿!”
白玉刚刚坐下,邵长歌就从放在门口的木箱子里钻了出来,吓得白玉一激灵,将手里的茶杯掀翻在桌上。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快憋死了。”邵长歌伸手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深吸了几口气,撅嘴嗔怪道,“一个时辰前贵妃娘娘就说你回来了,怎么接了这么久,平日里也没觉得这宫道有多长。”
“哎呀呀!我的玉儿大小姐诶,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昭贵妃只跟我说你病了,怎么会这样?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这么伤你?你只管告诉我,姑奶奶我一会就出宫去掀了他的房顶!”
不等白玉说话,邵长歌就大惊小怪连珠带炮似的说了一大堆,逗得白玉和折锦前仰后合。
“你看看你,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连折锦都打不过,还想掀人家房顶?”白玉看着邵长歌上窜下跳双手叉腰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你快坐下来歇一歇,然后再好好想想怎么赔我的这一壶好茶!”
“姑娘,您别拿奴婢打趣儿了,奴婢哪敢和邵姑娘动手,奴婢和折扇就一间厢房,若是再被邵姑娘掀了房顶,可真没地方住了。”折锦掩帕而笑,又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看向邵长歌,“邵姑娘,门口的那个木箱哪儿来的?”
“哦,那个呀?”邵长歌嘿嘿一笑,颇为骄傲地说,“我进宫之前去家中的仓库转了一圈,挑了一箱子漂亮的摆设器具什么的给你拿进来了,你说你好歹也是章华宫里的姑娘,屋里怎么能这么寒酸,多没面子,一会我和折锦帮你好好布置布置,保证不输给她傅端仪。”
“那你钻进去了,箱子里的东西呢?”白玉的嘴角抽了抽,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邵长歌心虚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屏风后面,不好意思道:“我怕你一进来就发现我,所以让他们把东西都暂时摆放到那后面了。”
“摆...放?”
“算是吧...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乱,但是你也知道,我平日里也不收拾...嘿嘿...”邵长歌挠了挠头,冲着折锦疯狂眨眼,示意折锦救场。
折锦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白玉福身道:“姑娘,您与邵姑娘去院里说话吧,奴婢同折扇将屋里收拾一下。”
折锦说完就退出去寻折扇,听到厢房内有动静,折锦便推门而入。
折扇看到折锦进来,手忙脚乱地将手里的信锁进了抽屉里,但眼里的兴奋却久久未散。
“看什么呢这么高兴?”
“没...没什么,家书而已。”折扇怕被折锦看穿心思,慌忙低下了头,“折锦姐姐,是姑娘有什么吩咐吗?奴婢这就去。”
“邵姑娘带了些器具摆设来,你同我一块去收拾。”折锦看着一反常态的折扇,心里划过一丝疑虑,但很快便忘记了。
“那你觉得最有可能害你的人是谁?”邵长歌听完白玉诉说的种种,心里生出许多疑问,若说找人暗害或刺杀也就罢了,可偏偏白玉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什么生人,这就说明白玉身边出了奸细,“你的内殿都被淋上了松子油,若说是德清干的,但折扇一直留守在鸿宁院内,为何一直没发现?是疏于职守还是故意为之?还有你的舒痕粉,长公主、长乐王都不可能,折锦又时时跟在你身边,唯一有机会下手的就是折扇,她也跟了你这么久,你就没有发现出什么端倪?”
邵长歌虽不居深宫,但丞相府里的勾心斗角亦不输于皇城,从她出生成为相府的嫡长女开始,就不知道被府里的姨娘们下了多少绊子,所以她从小便耳濡目染,对这些手段与技俩的感觉要比白玉敏锐很多。
“折扇才多大,应该不至于这么狠毒。”白玉看着跟在折锦后面身小体弱唯唯诺诺的折扇,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她同那些狠毒妇人联系在一起。
“皇城不比市井,谁的心眼儿多,谁就能活得长。”邵长歌的眼里闪烁着隐隐约约的光芒,轻轻抓住白玉的手道,“我知道你心软,不忍心严刑拷打,现在既然没证据,我们就试她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