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大小姐,您可别闹了,哪有人主动要求住牢房的?您这不是为难老奴嘛。”邵长歌此话一出,吓得刚站起来的狱廷掖“扑通”一声又跪下去了,叫苦不迭,“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奴才们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呐。”
“长歌...别闹了,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府医不是也说了吗,我只是寒气入体,没什么大不了的。”白玉轻叹一口气,又感动又无奈得在邵长歌的脑门儿弹了一下,轻声道,“如今人人都说我是妖女,你这么成天跟我待在一起,对你的声誉亦是有损,万一......我逃不过此劫,也不至于牵扯你受累。”
“呸呸呸,不许你胡说,我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什么妖女,明摆着是有人要害你。”邵长歌吸吸鼻子,一把推开白玉的手,自顾对时月道:“你立刻回府,把我的东西都取来,从今天开始我便陪着白姑娘住这儿了,省的他们阳奉阴违趁我不在的时候又仗势欺人。”
时月看着邵长歌倔强的神情,虽是为难,却也知劝不住,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去了。
“真是放肆!平日里看着邵明老老实实的,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娇纵任性的女儿!”因为事关重大,狱廷掖很快便把这件事禀告了上去,引得皇帝龙颜震怒,双手叉腰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荣钦,立刻去找邵明进宫!朕倒要问问他有多大本事,竟能让自家女儿这么有恃无恐,将朕的旨意也不放在眼里!”
“慢着!”就在荣钦要出门的时候,皇后进来了,行礼之后搀着皇帝坐了下来,又给皇帝递了杯水,才缓缓道:“长歌只是个姑娘家,又怎懂得朝堂之事,更无什么故意僭越之说。她与白玉交情深厚,这都是臣妾与众人看在眼里的,如今白玉已被您打入死牢没多少日子了,长歌住进去也只是为了最后再陪陪她,所谓患难见真情,臣妾都被长歌这一番心意感动了。”
“可这要传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朕?不行,朕一定得让邵明给朕一个说法儿。”皇帝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虽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但神色却缓和了很多。
“皇上深明大义又宅心仁厚,成全了这样一段足以被传为佳话的金兰之谊,臣妾倒要看看,有谁敢在背后乱嚼舌根。”皇后看着皇帝逐渐柔和的脸色,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傅安擎对太子之位一直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她定不能让傅安淮再失去邵明这根支柱,所以她今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邵长歌。
“罢了罢了。”皇帝沉吟许久,终是心烦意乱地摆了摆手,对狱廷掖道,“白玉怎么说也是章华宫的人,你们再不可亏待她,还有邵长歌,伺候起来都当心着点儿,下去吧。”
“是。”狱廷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拜礼之后便退出去了。
有了皇帝的命令,狱廷监再也没人敢为难白玉半分,邵长歌更是拉住狱廷掖商议改造牢房之事,甚至命狱廷掖出宫买了两张竹床,又买了好些杀虫所用的药水器具,前前后后忙活了两天,这才安稳在狱廷监住下。有了邵长歌的看顾,白玉的病也好得很快,也再没有先前那么煎熬。
日子一天天过去,狱廷监给白玉送来的饭菜越来越好,白玉便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邵长歌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却也很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等等臣女......”在大理石柱子后躲了许久的邵长歌气喘吁吁地追上了刚从勤政殿出来的傅安淮,一把扯住傅安淮的袖子道,“快,跟我走,我有事找你商量。”
傅安淮看着邵长歌着急忙慌的样子,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来,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侍卫后,便随着邵长歌去了御花园。
“行刑之日是不是快到了。”邵长歌来不及喘气,抓住傅安淮的胳膊缓了好一会才慢慢回过劲儿来,满眼希冀地看着傅安淮道,“你也不希望玉儿死对不对,那我们一起救她出来吧,这满宫里除了皇上,也就只有你有这个能力了,我现在有现成的办法,但是需要你配合。”
“办法?确保稳妥吗?”傅安淮略显迟疑,并非是他不想救白玉,而是因为白玉是死刑犯,想救出来谈何容易,他必得想到一个万全的法子,否则就是以卵击石,只会牵连更多。
“稳妥!”邵长歌看到傅安淮的反应,便知是他答应了,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傅安淮道,“这是今天早上嘉敬长公主派人送到我手上的,长公主既然想得到这个办法,就证明确实有希望。”
“狸猫换太子?”傅安淮看着纸条上的字,皱皱眉头道,“这倒是个办法,但大牢里虽然人多,可要找一个和白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几乎不可能。”
“没有不要紧,我们可以做一个假的出来。”邵长歌将字条收好,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凑近傅安淮小声说道,“慕容大夫通晓易容之术,且据我所知,她跟前好像也有一种令人‘假死’的药,可使人暂时封气闭脉,骗一骗宫里的那帮庸医,一定没问题,只是这件事我也需得同慕容大夫好好商议一番,加上慕容大夫不肯进宫,所以又得另想他法,我不在的这两天,玉儿就麻烦你照顾了,狱廷监那些人惯会阳奉阴违的,我实在不放心。”
“好!”傅安淮也笑了笑,揪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信誓旦旦道,“你放心,我会专门派个人进去护着白姑娘,你就放心去吧,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多谢太子。”邵长歌笑嘻嘻地行了个礼,突然又折回来,双手环胸对着傅安淮笑道,“如果玉儿此次顺利出宫,那她以后就再也不用受宫里这些限制了,但是你们见面的机会肯定也少了,我跟你说啊,你从现在开始就得好好编出宫的理由了,据我所知,长乐王对玉儿的心思可不一般,你要是不勤快点儿,可就要被别人钻了空子了。”
“那就这样,我走咯。”看着傅安淮渐渐黑下去的脸,邵长歌吐了吐舌头,一溜烟儿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