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好慕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情况都这么危急了,你就答应我嘛。”
慈济堂内药香阵阵,慕容灵面无表情地往每一个药炉里加着新药,身后跟着双手叉腰急得抓耳挠腮的邵长歌。
“咱俩自小一起长大,你就帮我这一次嘛,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救她,实在是因为这个方法太危险了。”慕容灵回头看了邵长歌一眼,随后又摇摇头转了过去,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轻声说道,“易容之术也就罢了,那还魂药,毒性极大,服下之后必须在两个时辰之内将人送到我这来解毒,万一你们在救人的过程中碰到个什么意外耽搁了,那真是神仙都救不了她了,所以你们最好还是换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不会出什么岔子的,太子殿下都答应帮忙了,到时候有他在,谁敢说半个不字?再说这个办法还是嘉敬长公主告诉我的,她的计策总不会出问题。”邵长歌急得围着慕容灵转来转去,见慕容灵还是摇头,便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瓶药放在嘴边,作势要喝下去,“你要是还不答应我,我就把它喝了!”
“长歌!别闹,快放下!那瓶药的解药我还没研制出来,你要是把它喝了,那真就断了白姑娘最后的希望了。”慕容灵心里一紧,看着邵长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知道自己拗不过她,便长叹一声说道,“好了我答应你,但是这个法子的危险性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必须时刻谨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邵长歌如释重负般地将手里的药瓶放在桌子上,激动地一把抱住了慕容灵,“你放心,我一定会将白玉平安救出来。”
慕容灵答应以后,邵长歌便一直留在慈济堂内,跟着慕容灵学习易容之术,帮着慕容灵制作易容所用的胶皮,一直到深夜,傅安淮才驾着马车到慈济堂接应邵长歌。
“什么人!”守宫门的侍卫远远看见一辆马车,便将长矛相交挡在门口,直到看见是傅安淮,才收了兵器毕恭毕敬道,“卑职不知是太子殿下,多有冒犯,望殿下恕罪。”
“无事,开门吧。”傅安淮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坐着邵长歌的车厢,目光闪躲了一下。
若是被人发现邵长歌在夜深人静之时乘坐他的马车回宫,那不出半日,整个皇城的人就都会知道,他与邵长歌的关系洗不清不说,邵长歌的名节也会毁于一旦。
但守宫门的侍卫身担守卫皇城之责,自然也是认真仔细不敢马虎半分,即使是面对傅安淮,也要问上一问。
“现下宫门早已落锁,不知殿下为何如此晚归,车内可还有旁人?只怕殿下的车马,卑职也得一查,皇命在身,请恕卑职放肆。”
那侍卫说完便招了招手,同另外一个侍卫一起走到马车旁,伸手就要掀开帘子。
“慢着!”傅安淮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侍卫的手,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随后眼睛暗了暗说道,“车上坐的是本太子的远亲表妹,独孤氏的嫡长女独孤岚,现下已夜深,独孤姑娘又是未曾见过世面的千金大小姐,若贸然被你们拦下睹了芳容,怕是有损声誉。”
独孤氏是皇后一脉旁支的家族,全族无一人在朝谋职,皆散布各地经商,经营范围及种类极其广泛,因而独孤氏是天下皆知的富族,也是华阳皇帝所倚仗的“备用国库”。
“这...”守门侍卫虽未见过独孤岚的真容,却也知晓这鼎鼎有名的独孤氏,所以有了些许犹豫,但掀帘子的手还是没有放下去。
“无妨,反正本姑娘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一个清丽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随行的婢女缓缓掀开车帘,只见邵长歌端端正正地坐在车内,旁边也坐着低下头毕恭毕敬地搀着邵长歌胳膊的时月。
只是邵长歌和时月的样子,都无比陌生,活脱脱换了两个人,就连傅安淮也吃了一惊。
“独孤小姐!卑职失敬!”守门侍卫不知真相,忙慌慌张张地朝邵长歌拱手赔罪,随后便命人放行。
“呼...真是吓死我了。”
等到了宫道上,邵长歌才撕下脸上的易容胶皮,掀开帘子冲傅安淮笑道:“怎么样,我这新学的本事还算勉强过关吧?”
“怎么能说是勉强,简直出神入化,差点连我都骗了。”傅安淮晃晃悠悠地驾着马车,虽然面上一笑而过,心里却也惊叹易容之术的奇异,他先前只听些江湖术士提过这隐秘之术,原以为不过是什么哄人的小把戏,却不想真有瞒天过海的本事。
听到傅安淮的夸赞,邵长歌得意一笑,突然间又像想起来什么一样,紧张地问道:“那你刚刚骗了他们,如果皇后娘娘知道了,玉儿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傅安淮看了邵长歌一眼,轻笑道,“宫里的高位嫔妃每年都有一次机会接家人入宫面见,更别说是我皇额娘了,再说,我皇额娘也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只怕过了今晚,他想问都没处问了。”
“是,皇后娘娘最厉害了。”听傅安淮这么说,邵长歌才算放下心来,嘿嘿一笑缩进了马车里。
快到狱廷监门口的时候,傅安淮停下马车轻咳两声,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行小太监,手里都各自抱着东西,低着头站在墙根等着傅安淮发号施令。
“你要的东西,我都帮你买好了。”傅安淮跳下马车又一一检查了一遍,对邵长歌说道,“这些都是我的人,你不必担心,若狱廷监那边问起来,你只管说是我从宫外带给你和白姑娘的,他们不敢多说。”
邵长歌跳下马车看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又猝不及防地拍了拍傅安淮的肩小声问道:“我猜这次救玉儿是你干过的最胆大的事情吧,不过干得漂亮,我就知道你肯定靠得住。”
“好了,你快去吧,一会更晚了更不好解释了。”傅安淮无奈地看了邵长歌一眼,命人将马车驾走,自己漫步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