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苦笑,听说她再嫁了一个商人,她这样的人委身一商贾,哪里能不受委屈。
心里愧疚,张琰棋就忍不住紧紧盯着那身影。
林柔倩察觉他定在秦颜月身上的目光,知道他对秦颜月生了情意,心中隐隐伤心,却再不敢像以前一样又哭又闹。
他为她的事冤枉了她,如今她又低嫁了一商贾,他心中的愧疚便更深了,这时候她若胡搅蛮缠只会让他厌恶自己。
何况,她也实在不必吃醋。
以前她不懂得皇家事,也无人教导,如今却有人在身边提点她,她也学了不少。她知道秦颜月与皇家和离之后,就再不可能回府来了,这是为了皇家的颜面,也是为了王府的颜面。
所以,即便王爷对她生了情也不打紧,他们终究是错过了。
想到这里心中又涌上一股酸涩,脸上绷不住的嘲弄自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成了这样,变成了这样一个只懂得算计的女人,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王府侧妃。
她变得阴郁,悲喜不露于色,还能够平静的劝王爷纳妃。而曾经的王妃秦颜月,却像是挣脱出了这个囚笼,变得愈发光彩夺目了。
想想这几个月以来自己做的事,秦颜月做的事,她突然觉得很讽刺,她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小心翼翼行事谨慎,而她曾经最厌恶的人却变成了曾经的她,肆无忌惮行事乖戾。
“父亲!”
闵司理踏进门来就感觉到包厢里头的窒息。
寂家三公子还在地上跪着,一副散漫不在意的样子,嘴角还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对长辈的苛责,与同龄人的鄙视不屑一顾,好似闹出这般丑事的人不是他一般。
上头就坐着他的父亲,以及寂家伯父,各自身边都是家中女眷,皆是低眉顺眼的模样。尤其是他家三妹妹,看向寂三公子的眼神躲躲闪闪,眼中蓄满了泪水。
若是换了他,他也会害怕,自己的未婚夫竟然与自己的亲姐姐有苟且,她哪里能够不伤心。
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这寂家三公子就是个畜生不如。
此时闵父正一脸黑沉坐在上头,明显刚动了怒,寂家那边却一派淡然破罐子破摔的模样,浑不在意的样子。
“秦姑娘说了什么?”
闵司理惊讶了一下,“父亲怎么知道她的姓名?”
闵父看着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斥了一句,“那是秦家秦颜月!”
闵司理回想起那张绝色的脸,慢慢的将她的脸与他认识的那个秦颜月重合,这才反应过来,只觉得不可思议。
头顶父亲的怒火,他也不会思绪飘飞,静了心回道:“父亲,秦姑娘请您与寂伯父一同下去商议如何处理二妹之事。”
“有什么可商议的,她做出这等丑事,还敢到处张扬,她……”说着又觉得自己的话不妥,连忙住了口,却忍不住砸了手中的雪花片纹茶盏。
瓷片飞溅,闵家在场的女眷除了闵四女以外的所有人皆是忍不住的颤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一向温润的闵父会发这样大的火。
不过想一想也能够理解,闵家四女刚被赐婚益王,这会儿出了这样的事,闵父自然心有怒气。
闵四女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茶盏,又偏头瞧了一眼自己脸色苍白的三姐姐,抿了抿唇接着喝茶不说话。
闵司理瞄了一眼那破碎当场的茶盏,硬着头皮劝道:“父亲,您还是去见见吧!否则秦姑娘扣着人不交,也闹得难看。”
如今这局面还是尽快收拾了,更妥当一些,否则怎么算都是丢闵家的脸。
闵父也懂得这个道理,偏头看了一眼寂岢,压着怒气问,“寂兄觉得如何?”
虽说都是儿女事,但女儿和儿子到底是不一样的。
闵妁与人私通这是丢了大脸,闵妁自己的婚事没着落是活该,但她还会牵连闵家其他姑娘,还会让整个闵家都受她连累被人诟病,寂家那边不过是一个风流名头扣在寂三公子头上,哪日浪子回头金不换,自然可得好媳妇,两人对待此事的态度自然也不尽相同。
“闵兄,我这孩子自然是个杀千刀的,但今日这事如此私密,让一个外人知晓怕是不妥当吧!”
见他这样推诿,明显不顾及闵家的名声,闵父生了火气,“寂兄,此事不止干系我闵家,也干系你寂家。闵妁那孩子一向乖巧,方才都验了守宫砂她却还是不认,想来被人构陷也是有可能的,既然寂兄不愿意两家私下处置,那咱们就报了官,也好得个公道。”
下头的寂三公子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想到这闵家人能说出这般话来。
寂父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闵兄,你可不能冲动呀!这要是验出来闵妁的确失了贞,你闵家可就真没有脸面了。”
他是不想报官的,堂堂侯爵府为了这样的事情惊动京兆尹,那就是把他的脸面摁在地上踩。
他慌了,闵父就放心了。
人轻松了,语气也淡然不少,像是负气一般,冷笑着道:“寂兄不必操心,她若真失了贞,我便乱棍打死她,也换个家风严谨的名声,我闵家的女儿照样还是好姑娘。”
他想压着闵妁嫁入寂家,遮掩这桩丑事,是为了闵家的名声,为了四女儿能够在嫁入益王府之后昂首挺胸,但若是此事真处置不好,他也不会勉强,大不了就打死这个不孝女,以正家风。
赐婚圣旨已下,难不成还真是朝令夕改收回成命!
何况,他寂家儿子也是闯祸的一方,却想让闵家一家担着,他们逍遥快活作壁上观,看着他们着急上火,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
见他是打算动真格,寂父语气也软下来,“闵兄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想着两家私密事,让外人瞧见不妥当么?”
闵父却不吃他这套,冷哼一声不搭话。
见他这般,寂父也只能妥协,到底这事若在京城闹开,两边的脸上都不好看,“既然闵兄觉得妥当,咱们就去见一见,好歹先将闵妁接回来才好商议后头的事。”
两人商定便带着闵司理一同往水悦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