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嫁给锦苏爹是二度梅花,前面已经跟过了其他男人,还生了四个儿子,那男人脾气坏,爱喝酒,有一年喝酒后掉进粪坑里,溺死都没人知道。
那几个儿子都娶了亲,生了娃,都很支持王氏再改嫁给锦苏的爹,虽然王氏比锦苏的爹还要大十岁,在乡下是会被笑的,但毕竟少了一张嘴吃饭何乐而不为。
今天,王氏不仅仅带来平日交好的寡妇们,而且还把儿子儿媳,孙子们都喊来了,堵得巷子水泄不通。
这十几个人气势汹汹的围住院子前后。
“这孩子,见了我也不知叫一声,没家教。”王氏阴阳怪气的说,见锦苏一脸的不悦,她也懒得伪装,喝道:“我嫁给你爹,你喊我娘天经地义,哪里有把娘挡在门外的,养条狗此时都知道该摇尾巴欢迎人。”
锦苏皮笑肉不笑道:“可以啊,不过你们也知道这屋子死过人,昨晚我还看见鬼影在外头晃动,别说没有提醒你们,八字轻的可要小心点,到时候出事别赖我。”
王氏跟前夫生的大儿子王根生不动声色的后退了步,示意媳妇把娃带远一些,又朝着地上碎了几口唾沫除晦气,这才砸巴嘴说:“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
锦苏白了王根生一眼,很多坏事都是他怂恿王氏做的,一肚子的坏水,偏偏王氏蠢,被人当出头鸟使唤,王根生就等着坐享其成。
锦苏余光扫到温子林也出了屋子,给了个不要管的眼神,用身体挡住大门。
王氏阴阳怪气的说:“什么事都有一个规矩,我也是正经嫁给你家的,你不肯认我这后娘也无所谓,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擅自嫁人,也不给家里说一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噢?那我现在就和娘说一说,这是我相公,如今我们恩爱得很,日夜生活在一起,身子早就是他的了,娘也不用再打什么歪主意。”
温子林神色复杂的看了锦苏一眼。
“你非要嫁人,那我也管不着,但礼数不能少,既然他要娶,那就得把聘礼补上。”
她大儿媳和二儿媳忙在一旁附和,娘可是答应过了,拿来的聘礼大家一起分,不要白不要。
锦苏眼神凉凉的说道:“这有你们什么事?我小小年纪就到清吟小馆做丫鬟,大了些又去人家家里做工养活自己,你从未出过一份力养我。
现在又想当个现成的娘来主宰我的婚姻大事,可笑。还有这一堆蛀虫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往我每日寄给爹的月钱,你都拿来补贴给这几个,这么大的人还要靠我一个小姑娘养活,真不嫌丢人。”
“我嫁给你爹,他们也是你的家人,你出点银钱孝敬长辈天经地义。”王氏被连番反驳,有些恼羞成怒的反驳。
锦苏悠哉道:“狗都知道拿人手短,既然你们曾经靠着我的银钱,底气还这么足,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剩下一句话她不用说,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锦苏是变相骂王氏一家子连狗不如。
王氏被噎得无话可说,话锋一转,“跟你说不通,把你家男人叫出来。”
既然是京城来的,总该有点贴己钱,一两银子也是钱,能扣出多少是多少。
锦苏纹丝不动,“我相公是身无分文入赘的,我们夫妻讲究的是踏实过日子,要是某些人想借此讹诈,最好死了这份心。”
“你说的事什么话!”王氏扭头对着那一群寡妇嚷嚷,“你们都听见了,这丫头是怎么对我这当娘的,没良心的小东西。”
她又对大儿子和二儿子说:“根生,永贵,名义上她得喊你们一声哥哥,哥哥教训妹妹天经地义,不然别人还以为咱们两家生分。”
温子林一直在关注事态发展,看见两个年轻男人要捉锦苏,这才将手中掂量许久的石头丢出去。
王根生和王永贵膝盖忽然又疼又麻,齐刷刷在锦苏面前双膝跪地。
锦苏隐住心里诧异,回头看温子林时不掩称赞。
“干什么!”
王氏看两儿子莫名其妙跪锦苏,气急败坏的嚎。
其他来看热闹的偷偷摸摸的笑,两个大老爷们跪小姑娘,没出息。
温子林踱步到锦苏身旁,揽过她的肩膀,目光沉沉的看着台阶下这一群人,“我的女人,谁都不能动!”
他天生贵气,每说出一个字都带着浑然而成的威压,莫名的让王氏这些小老百姓心生恐惧。
锦苏靠着温子林,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伤口,虽然身旁人没有樵夫猎户那种发达的肌肉,但很有安全感。
而且,这土味情话说得不错嘛!
王氏这边人数再多,也都是没见过市面的小老百姓,对京城来的温子林本来就忌惮,再看人如此有气势,心里都发怵。
王根生和王永贵爬起来,揉着膝盖后退,他们又不傻,都想到是锦苏的丈夫搞的鬼。
王氏没了大儿子和二儿子撑腰,也闹不出风浪,那几个寡妇是跟着来看热闹的,更不会出头,一堆人没讨到好处,灰溜溜的走了。
“不错,得劲!”锦苏学着温子林的样子负手而立,笑得开心灿烂。
“你不应该激怒他们。”
温子林垂眸看着只到胸口的锦苏,如果今天不是他在,那么吃亏的绝对是锦苏。
“没事。”锦苏拍了拍荷包,“自制巴豆,上有对策下有计划,一计不成换一计。”
“你的计划很蠢....知不...”
“行了行了。”
锦苏打断温子林,捂着耳朵跑进大厅继续吃饭,再也不肯理人,显然是怪温子林破坏了她的好心情。
她把气撒在白米饭上,一只修长的手按住她的筷子,温子林语气不似刚才严厉。
“他们人多,就算喝了巴豆也足够把你吊起来打,这么多人,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报官呗,我就不信法网恢恢,县官不为我做主。”
“清官难断家务事,到时候他们随便扯出个谎话,哪怕是把你打死,只要把过错都算在你头上,你以为县官会去追究?”
锦苏沉默,闷闷的说:“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我知道错了。”
她好奇的偷瞄温子林,她被王氏一伙人欺负,这人怎么火气那么大,还念念叨叨的说这么多。
难道他也曾经被至亲的人伤害过?
温子林松开按住筷子的手,顿了顿才说。
“以后如果我不在,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先记在心里,不要硬碰硬,等我回来时替你做主,欺负你的一个都跑不了。”
锦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