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杨
宋代是方志体例定型和发展的重要时期,尤其是周应合编纂的《景定建康志》是南京现存完整的第一部方志,为方志学上的重要代表作。在继承传统史书体例的同时,周应合等人没有拘泥成法,结合地域特点,进行了发展和创新,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志书体例。那么,该书在编修体例上到底有哪些突破?对后代方志的编纂产生了哪些影响?
一、书前总序和类前小序的结合
《景定建康志》卷首有马光祖和周应合的两篇序言,周应合所作的序称为《景定修志本末》。17篇序文虽然简明扼要,但是内容丰富,编修者不仅阐述了修志理论,指明了编纂《景定建康志》的意图,还在小序中探讨了人地关系等问题。
(一)书前总序阐述方志理论
周应合在《修志本末》中首次明确提出修志要“定凡例”,虽然《淳祐玉峰志》有凡例五条,但很简单,而周应合则是第一次修志前先“定凡例”,确定全书的体例。其次,周应合提出修志要制定程序。
(二)书前总序指出了《景定建康志》的编纂意图
周应合强调该志的编纂主要是为了突出建康的重要地位。
(三)类前小序论述了人地关系
方志的史料性较强,一般多是述而不论。而该书编修者没有如一般方志一样,简单的数据汇编,而是利用小序主要探讨地理环境与人们生产劳动和社会活动的关系。
二、“录”体的创设
《景定建康志》将《留都录》置于全书之首,并且用了4卷的篇幅。具体是行宫为卷一,分设宫城图、行宫记载、行宫规制、行宫留守、行宫钥匙司;诏令(建隆以来)为卷二;诏令(建炎以来)为卷三;御书、御制为卷之四。该书《留都录》具有以下两个特色:
(一)从记载内容上说,《留都录》与正史本纪不同,主要有记录、收录之意
(二)从编次上看,《留都录》与正史本纪相同,都位于全书首位
三、重视地图的编绘
图开始只是作为志书的附录,有的方志甚至没有图。因此,周应合在《留都录》后,设图15幅,即《龙盘虎踞形势图》《历代城郭互见图》《建康府境方括图》《沿江大阖所部图(上、下)》《府城图M府廨图》《上元、江宁、句容、漂水、漂阳五县图》《府学图》《明道书院图》《青溪先贤堂图》。该书的“图”具有与他书不同的特点:
(一)《建康图》构成一个独立的体系
(二)图因志设,图文互著
《建康图》既具有相对独立性,又因志而设、因志而宜,与志书内容相对照。总之,《建康图》的运用,不仅使该书体例更加完善,还增强了志书可读性以及现实意义,具有极高的史料价值。
四、方志中首次运用大事记表
该书卷六至卷十四为《建康表》,从结构形式上,分为世表和年表两类。《十表》的特点概括起来主要有:
(一)分工明确,互相检索
连续记录对我们深入了解建康的自然灾害情况,总结规律,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虽然各项分工不同,但是各项又是相互联系的,可以互相检索,进而增强表的功能性。
(二)十表与十志、十传相互补充
首先,表为了达到简文明义的目的,用十志与十传来补充。其次,十表还可补充十志、十传的记载。
表体应用于志书始于南宋,现存宋代志书中,梁克家的《淳熙三山志》最早使用表体,称为《郡守表》,经为纪年,纬为封君、郡守、诸使三项,该表比较简单,比重较小。
五、“志”下分细目,编排精详
“志”的部分占全书比重最大,共32卷,专门记载建康各类事物。
六、《古今人表》与《人物传》相结合,增加人物记载比重。表、传相结合记载人物,这与同时代的其他方志不同,而且这种在地方志的《人物传》前设《人表》的做法,为周应合首创。具体而言,该书《古今人表传》具有以下特点:
(一)《古今人表》与《古今人物传》《拾遗》记载人物事迹相互补充。“人表”是历代建康人物的活动行迹,以备查考之用,而“人物传”是表中典型人物的事迹介绍。
(二)增加人物记载的比重,具体且详细。《景定建康志》记载人物,不仅分为十传,与十表、十志地位同等,而且分类更加细致整齐,这与周应合一直倡导的十传要记载“忠臣义士之遗烈,洪儒骚客之流风”,达到“表彰人才”的目的相符。
(三)编次人物融进了编者的思想观点。《忠勋传》后为《直臣传》,直臣也是马光祖和周应合所看重的,正如孙星衍所言:“马光祖、周应合具与权贵不合,气节迈流俗者。”
七、结语
《景定建康志》根据建康1700年的悠久历史以及控扼天堑的地理位置,充分吸取前人撰史的成功经验,继承和沿袭了纪传体史籍体裁和历代地方志书传统,以完整的编修结构,缜密的内在联系,适应了该地所述内容繁杂的需要,反映了南宋建康社会的历史面貌,突出了建康在南宋军事地理上的重要地位。特别是清代章学诚提出的“方志史体”,主张的三书四体,以及后来护“纪、谱、考、传”四体发展而来的“纪、表、图、考、传、政略”六体,都是对《景定建康志》体例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