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我做他的烈士。
而我正好奇着一个中学毕业生会对公司产生几大影响力呢,也许俊力叔找错人了,还是这只不过是个不讨好的玩笑,该是我想多了,听着就不靠谱,况且我还在念大学。凭借我的第六感,唯一得出的结论是:俊力叔与四叔公的父子关系早已破裂。
俊力叔礼貌地举起右手与我行握手礼。他使劲地攥着我的右手久久不肯放,差些把我的手掌给废了,因血液不流通都发白了。我对他的敬畏在一次的不由而生。他那表情既严肃又郑重,说:“希望你能好好斟酌斟酌我说的话。后会有期!”这话的说服力直直被提升,大抵是他那特殊的感染力给我造成了困扰,脑子都赶不上思考和判断。这样一个道别方式我可真不少遇到,可这次的感觉给我别有一番滋味儿,也说不清是哪里出岔子,只是忽然有种莫名的感动。看着门关上那一刻,我看着那男人仍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宛如是俊力叔的傀儡。
爸爸还在与那人吵得煞气冲天,越发急躁。假使他们其中一人没有放下坚持的话,唯恐他们会因抑制不了个人的情绪而动起手来,成为公司的笑柄。但这事可不在我管辖范围内,也是没法理,只好先回四叔公的办公室去与他磋议酌量。
终于回到四叔公的私人办公室房,但眼前除了戴着耳机、坐在靠壁沙发上的和生,房内冷清清的,四叔公也不在了。四叔公因为接到一通紧急来电不得不赶脚出差去,千叮万嘱要我俩呆在这儿等他回来,说是要亲自送我俩回家,顺道给三婶焚香做祭,在她化为灰烬前赶上这一面。无论如何,我相信三叔和堂哥也不能当着四叔公一个辈分这么大的前辈面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搞砸三婶原本凛然庄重的丧礼。
话锋倒转,我将在这短短一刻路程中遇见的事告诉和生,除了俊力叔对我说的那番话。就我觉得也不要紧,关于公司政治的事也轮不得咱俩费神,再说四叔公父子俩的关系是实在不到外人作是非讲。
据和生说,那个在俊力叔办公室给他舔皮鞋底的男人曾是公司的职员,早些年因为怀疑亏空公款而被公司革除职位,险些得捉到囹圄去报到。就在这节骨眼上,俊力叔声名为了保护公司的形象与接着上市未知的风险,所以建议公司放弃追究那男的一时迷糊犯下这严重的罪行。公司的人眼中只装得下净利,谁说能保公司前程似锦的就依谁的,都接纳俊力叔的提案。虽然如此,那男的还是保不住饭碗,丢了份工。而在几天之后,俊力叔居然重新聘请那人做自己的私人助理。他名叫鸿飞、姓李,近四十岁,在这事发生之前他与俊力叔的关系也是让人摸不着底。如是要问鸿飞为何情愿让俊力叔这般折磨和羞辱,大抵是为了那一万块钱的月薪吧!可俊力叔每个月花一万块钱去百般蹂躏一个人,这不是令人更百思不得其解吗?那是我亲眼见证到那所谓的私人助理与普通哈巴狗没啥两样,都是俯仰由人。说到电梯那三个婊子,那对公司情侣原来是师生恋,男的叫冷才明,是公司研发部高材生——保健学硕士,女的叫萧茹,是该部门的程序员。萧茹来这公司应征也是因为爱慕冷才明,殊不知共事半年却屡遭对方漠视,唯有主动借学保健学识的名义接近冷才明,结果对方还是无动于衷,自己却跌得损手烂脚,最后还不惜袒露心声苦苦哀求才有半年的‘试验期’。而中间冒出的婊子是个基佬,有性被虐的癖好,他看中冷才明高傲冷酷的气质也不足为奇。
听完和生说,我禁不住为此长叹一口气,和生见此又说:
“能进来‘宝身C’工作的赚的钱一定不比外头其他大企业公司少,但人事方面较为复杂陌生、龙蛇混杂的,谁叫这公司有能力谁都能进,谈的是职业操守、不管道德界限,大家都披着羊皮做人、各怀鬼胎、惺惺作态。所以啊,最重要还是做得开心,给自己选择多一些,千万不要被家族生意这四字给绑架了。对吗,哥?”和生说得振振有词,却总让我感觉有些不诚恳,表面上的意思是希望我之后能找到一份自己喜爱和享受的工作,可我却意识到这话里头略含弦外之音,而这才是他真正想表达的。和生向来说话做事直肠直肚,说句谎话都嗫嗫嚅嚅的,备不住这次是我小人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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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反锁在房内,两把钥匙随手丢在地上,向着他的爱人走去。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都是他人生倒数的步履,奉献自己活着的光阴撰写爱情还有你我的著作,牺牲自己苟延残喘的灵魂兑现畴昔两相厮守的承诺。解铃还是系铃人,他只能向爱人倾诉心中的郁结,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让爱人记住他的声音,可让他在芸芸众生中找到彼此。他移步踢倒身边的莲花灯,火随着灯油迅速延伸、扩大。他赤脚坐在自己爱人的身旁,伸长双腿,凝视着熊熊烈火卷墙蠕地地将他重重包围。他叹着最后一口气,慢慢地闭上双眼,整间房倏地浸满灰烟、火势越发澎湃,使人触目惊心、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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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当空、艳光四射,周围开始好不热闹。我透过车窗呆望着外边的青草红木,霞光茫射使伫立在路旁粗壮巍巍的树木伴随着地面上的影子随风摆动,如在为将沉睡的太阳做最后的挣扎。一个红绿灯把窗外的景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翻转,只剩下堵住我视线的那些不断打鸣的车辆。同样地,一个人心情如此,风景如此。
我知道车子很快就要停下,心仍旧不住地急速搏动,右手发着颤抖,但这并非是我心怯之举,而是搭在我手上的另一只皮光肉滑,稍带点儿赤色的手掌。我能感觉到这人体温居高不下,四肢正不住打颤,敲响了全身毛孔畏葸的极速收缩声。只见和生心神恍惚、静静地坐在我的身旁。由于四叔公临时要出席一个紧急会议,所以不能和我俩一起回家吊死问生,只好吩咐他的私人司机先把我俩载送回家。这下没了四叔公替我俩做护卫,还不知三叔和堂哥会怎样对待我俩。和生因为好心而陪我在外一整天,这个好心在堂哥眼中可是多管闲事的表现,还真不懂堂哥会怎么训斥和刁难他,难怪他现在脸色沉重,如坐针毡的。
我才发声开口说:“对不...”,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却被司机大叔打岔道:“帅哥们,根据孔先生发给我的地址,你们是到家了。请吧!”我和和生面面相觑,在司机大叔开车门式催促下下了车。
一辆黑色油亮的保时捷帕纳美拉正往我俩方向驶来,这是爸爸去年署月买下的私家车。往后看,载送我俩回家的司机大叔连人带车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和生一声发笑,说:“这下可好了,二叔回来了!二叔在,大哥不敢对我们动粗或什么的。”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心想。可我并不这样认为。
“你们俩不在家里呆着,走出来干嘛?”爸爸一脸岸然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里面有点儿郁闷,就出来冷静一下。”我故作镇定地答道。
“对啊!哥才刚哭得失控,见二叔不在,我就陪哥出来调和情绪。现在二叔也都回来了,那就一起回屋里去吧!”和生顺势地帮我圆了谎。
爸爸听了似乎有些惭愧,丝毫都没怀疑我俩,只是应声和我俩一同进屋。奇怪在于我认识的和生何时学得把谎话说得这么流利,还要是平平说了过去,以假乱真。这可真让我搔遍了脑袋无头绪,但进屋后的一切才是令人如洋鬼子看大戏——傻了眼。
只见四五个佣人在客厅与放置棺椁的房间来回转个不停。屋里除了我们,其他来吊丧的亲朋戚友一个都不见。爸爸站在那房间门外,惊呼:“发生什么事?”据其中一个提着水桶的佣人叙述:在约下午三点左右,三叔独自将自己反锁在放置棺椁的房间,意图与三婶一同飞蛾扑火自焚身式的殉情。幸得伊芷姐及时发现房间传出烟气味才来得及挽救那来势汹汹的火害。即使这样,三叔因为吸入过多废烟导致休克而昏厥,现已已被送往医院去。真是破屋又逢连夜雨,三叔差点儿葬身火海之际,三婶母亲更是抵受不住女儿蓦然离世伤心过度而心脏病突发导致轻微中风,现在也居在和三叔同一家医院。来宾因此不幸而疏散,有的则到医院去探病,所以屋子里格外冷清。
听了佣人这话,我跑到爸爸身旁去,只见房内围在棺椁外边的莲花灯统统倒翻在地,溅得一地油,四周墙壁有被烧黑的痕迹。由于开门的钥匙被三叔拿走了,想法子开门都耽误了些时间有助火势更上一层楼,但据说当时是堂哥披了件湿毛巾一人撞开了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进火场背三叔出房。令我欣慰的是三婶的灵柩毫无损烂。
我再一次地控制不住自己冲上了二楼,这次和生没跟上。所有东西一刹而过,我瞥见转角处摆放着一个红色垃圾桶,里头丢着一个浅蓝白色的相册。应该不会是日记本上写着不知藏着什么悬乎秘密的那本吧!如果是,那为何爸爸会将昔日视如珍宝的它就这样赤裸裸地丢进垃圾桶里呢?我忖着。我没因此停下脚步,我依稀听见堂哥的声音。他回来了。他正不断找机会挖苦爸爸,什么因为分家不成丢了人命、重视钱财多过亲情、拿着鸡毛当令箭的,我实在受不了堂哥对爸爸这般冷嘲热讽。
‘乓’,房门关上了,隔开了所有的悲痛烦恼、纷扰险恶。雷声粗气地历喝我走向窗前望着绵绵细雨从天而降,呱呱坠地的雨宝宝淅沥淅沥地嚎哭不停。冷风使劲地推雨宝宝、使得他们左摇右摆,一些还被推落在我的窗面上。他们个个都是一张脸、一起坠落到大地的怀抱,一起为跌伤了的光腚喊疼,互相靠拢、不分彼此。当我们看见路外一滩接一滩雨水的同时,这一群群的雨宝宝也正给我们热情地打招呼,你会看得见他们都在注视着你,纯真地、无邪地,穿透最真实原来的你。把他们全隔开,剩下的是你单瞳无力的倒映。
我坐在书桌前,纳闷地对着‘它’发愣,问题终究又回到了‘它’的身上:我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