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
“首先,你应该知道这儿不是我们原来的世界了吧?”夏梦怡问。鉴于之前目睹天空的‘惨遇’,罗哲重重的点了点头,见了此,她继续说:“这儿是C城,但又不是C城,说是平行世界吧又少了点啥东西...我一直认为,嗯,类似于真实世界的夹缝?你说门后有什么东西,是不是感觉被人窥视?而且是不怀好意那种?”
罗哲点头,嘴里对付着最后小半片面包,两人之间维持低分贝的交流。
“起码,之前,我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夏梦怡偏头朝上,所指‘天空’中某些存在。遗憾的是,他无法确认夏梦怡是否知晓雨兽的名讳,只好木讷的频频点头。她继续说:“躲在门后的这些、东西,可能是‘夹缝世界’的衍生物,非常危险,但我几乎没见过它们主动攻击人。”
“那为什么不能大声说话?”罗哲又抛出了这个问题。
“我是和我女朋友住在一起的...”说到这,她目光暗淡了,声音细若蚊呐:“她太胆小了,我来不及拉住她...”
“对不起。”罗哲连忙安慰。
“我都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活着...保持安静,离阴影处远一点,我也不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夏梦怡轻盈的带上阳台的门窗,闭上窗帘。失去了城市夜晚的采光,小屋内恢复了昏昏沉沉的光线,她说:“说到哪儿了,对。衍生物,你看到天上的那一种,每逢下雨就会出现,属于基本无害的一类。”
‘无害?’罗哲心里苦笑。如果雨兽‘无害’他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下场?
话又说回来,雨兽也是他与陈媛媛结缘的关键,那么媛媛的失踪,会不会与‘荒’有关?以及那个梦...急促的心跳令罗哲胸闷气短,为了不再被情愫干扰,他尽力去放空思维,适应现状是必须优先达成的举措,遂问:“那你说的杀人又是什么意思?”
“衍生物太多,每天都有人失踪...他们想回去。谁不想回去?可回不去啊!就把问题归结到其他人身上。其中有个神经病说,”讲到这,罗哲有一种错觉——折映着昏沉的光,夏梦怡的双眼在闪烁,她咬牙切齿的说:“那个神经病说,杀了其他所有人,活着的那个人就能回去了。”
“这,这怎么可能?‘荒’,不,夹缝世界应该只有你们了吧?为什么不好好团结一致想想办法?这种理论是从哪儿来的?”激动之下罗哲说漏了嘴,赶忙改口,所幸并没有引起夏梦怡的注意。
“团结?”她冷笑道:“一开始是很团结,直到神经病展露了某种特殊的、能力,神经病把它称作‘污染’。”
罗哲惶恐的问:“是不是,你刚才...表演的那个魔术?”
“对。他和我不一样。”夏梦怡轻声说:“他能够让人想起最阴暗最痛苦的某段回忆,就像那件事刚发生不久,还能记忆起所有的细节...”
“尽管如此,也没人信他。直到我女朋友的那件事发生。”句子颤了起来,夏梦怡低迷的吐词,让罗哲想起了医院里护士之间的耳语,“她被阴影中的什么东西带走了。从那以后,我也拥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能力,可以变得很轻很轻...不论我怎么解释,所有人都说是我杀了萌萌...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杀她?我那么爱她...”
疯了,又要疯了。关于李平川及大雨中的回忆一一涌现。
‘往事为永无休止的梦魇’罗哲忘了这一句的出处,完美描述了夏梦怡的痛苦。眼见她有失去理智的倾向,罗哲怕她成了另一个方渐煌或李平川,连忙出声:“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受害...”
“我没事。”她挥手制止了罗哲:“抱歉,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有些激动。嗯,后来,”
“后来我离开了。早先,偶尔还有一些消息,我知道他们开始互相残杀了。随着一天天过去,消息的来源也断了,近几次,我出去补给食物和水,除了2814的疯子,人都不见了。”讲到‘消息的来源断了’时,夏梦怡的目光暗淡了下去。说完,她取出一瓶未开启过的矿泉水,递给罗哲:“别喝完了,我才找到的。”
杀人,能获得‘污染’?绝无可能!
拥有‘污染’被称为‘霎霞者’。对于自己成为霎霞的事实,罗哲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杀人?那个神经病究竟意欲何为?罗哲没有立即拧开瓶盖,他想了很久才问:“神经病’应该不是2814的男人吧?”
“不是。只是2814攻击过我,那也是疯子!!”
“那,神经病的‘污染’,是怎么来的?”罗哲问。
“他说自己得到了‘圣人启示’。包括杀人的理论,都是由此来的...”正讲到关键,罗哲发现夏梦怡盘坐着的上肢在摇晃,刚以为是某种错觉,他却感觉自己的脑袋也微幅的左右摇摆,接下来是身体...
窗帘,防盗门,连带灯光都在晃动。
幅度加剧,夹缝世界地震了。
外界传来了一种奇特的动静——像是无数巨石粗糙的表面挤压在一起,疯狂的互相摩擦,轰隆轰隆的低频噪音使人心慌意乱,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内脏上爬来爬去。夏梦怡示意他不要慌乱:“这儿经常这样。躲在室内就行了。”
“狭缝世界经常会这样?你不怕吗?”罗哲问。
“很坚固。”除了谈及过去时的滔滔不绝,对待其他事物,夏梦怡意简言赅。她似乎看出了罗哲的想法,说:“不是地震,(是)某种衍生物。”
罗哲默然,任着肢体随着恼人的轰隆隆微微摇晃,他瞅了瞅卫生间,突发奇想的问:“可以上厕所吗?”
夏梦怡说:“你去吧。”
摇晃未止,罗哲扶着墙慢慢走进厕所,关上门并反锁。从裤兜里拿出镜子,它一直在发烫。漆黑一片的厕所里,只有百叶透着零碎的昏光,镜面闪烁着千幻的云雾,始终未凝实成某种固定的形态,色光是紫与黑的交替,竟流转一行小字:五龙逐命,待定之首。
什么意思?
‘那人为什么不给我一本能够翻译‘镜面术语’的书呢!’罗哲心中诽腹。他本来打算看看描述夏梦怡的具现是什么,却出现了这段莫名其妙的话,让人更加琢磨不透了。
砰砰砰!
厕所的门被重重叩响。夏梦怡的声音稍微抬高了一些,有些仓促:“快点,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