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东西,带上车跟我们一起走!”管理人员的头喊停,不留情面地对苏羽衣说道。
苏羽衣咬着嘴唇,虽然双眼通红,却没有滴出泪来,默默地将刚才被人扔地七零八落的东西收拾好,推着三轮车,跟着管理人员一同去了管理处。
王鸣目睹了事情的发生到结束,也感到一阵无语,怎么自己每次碰上她,不是发生这事就是出那事,难道这就是八字不合?
刚才从江沛鸿那里得知了苏羽衣父亲的情况,也能想到那天在医院,自己走了之后,急救室里面的情况并不乐观,不然苏羽衣的母亲也不需要跑到江沛鸿家里哀求。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王鸣也就一走了之,只是跟苏羽衣有过几面之缘,又见识过这个少女内心的坚强,还有对自己幸福的家庭的信仰,王鸣真的不愿看着她就这么被生活拖入深渊,能否挣扎出来还是未知之数。
只是王鸣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么直冲冲地跑去前面,说你们不能这样做?只怕会被人当作笑话一般看待。
看着苏羽衣推着三轮车的单薄背影,王鸣掏出手机,拨打了陈一帆的手机号码,这是刚才江沛鸿给他的,让他明天自己联系陈一帆带他去银行办事,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喂,你好。”陈一帆的声音在电话那边传来。
“你好,陈哥,我是王鸣,江思源的朋友,你的电话是江叔给我的。”王鸣说道。
“哦,刚才江总给我说过,有什么事吗?现在银行可不开门喔。”陈一帆轻笑了一下。
王鸣将苏羽衣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只是没有提苏羽衣的名字,而是换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陈一帆听完,沉吟了一下,便说道:“好,我联系人,你等一下。”
“谢谢陈哥!”
陈一帆并没有理由去帮王鸣解决这件事,毕竟王鸣不过是江思源的一个同学,只是刚才江沛鸿亲自给他打过电话,让他带着王鸣去银行办事。
作为江沛鸿的助理,自然知晓江沛鸿不会无的放矢,相信是王鸣这个人已经在江总心中挂上了名号,这么一来再加上他是江思源的好朋友,就又是另外一种说法了,陈一帆也不会拒绝帮这么一个举手之劳的忙。
王鸣一边走向管理处,一边等着陈一帆的电话。
靠近管理处,由于所谓的管理处不过是一处临时板房,所以隔音效果极差,里面传来苏羽衣的声音:“我,我真的很注意卫生的,你们能不能不要罚钱?”
“放屁!卫生达不达标是我们说了算!现在你的卫生就是不及格!快点签字交钱!不然你这摊子就别拿了!”其中一个管理人员大声说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其他摊子比我们的脏多了!怎么不见你们去管他们!”苏羽衣不服气道。
“因为只有你家摊子被人举报了!别废话!赶紧的!”又是另一个管理队员发声,还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以此来威逼苏羽衣。
“两千元太多了!这种罚款你们根本没有依据!”
“那是你的事情!你在我们广场摆摊子,我们就有权力对你罚款!”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真的没这么多钱!”
“没有就去凑!把你这破摊子卖了砸了也要交上来!不交也行,以后你的地方我们就转租给别人!”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们已经交了一年的租金!你们没有资格这样做!”
“嘿!瞧你这话说得!我们就是租给别人了,你能拿我们怎么样?”这话说完,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还没等笑完,里面又传来一阵电话声,一个人接了起来,说道:“你好,这里是世纪广场管理处。”
不知电话对面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是能从声音中辨认出,屋里沉寂了好些时间,接电话的人才说道:“是!是!我们一定严格执行!请您放心!”
挂上电话后,只听见接电话的人一改刚才跋扈飞扬的声音,说道:“对不起,是我们工作失误,我们一定做出补偿,广场进来的第一家摊子合约就要到期,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搬到那里,租金还是跟原来的一样。”
苏羽衣显然被眼前这转折弄的有点懵,过了一会说道:“那刚才在这么多人面前,你们就这么把我喊过来,造成的损失怎么办。”
“我们这边给你三千元现金的补偿,再给你加一个一级卫生标准达标的牌子,你看可以吗?”
苏羽衣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快,刚才还要自己罚钱,现在又要补偿自己,这些人听了电话之后是发疯了吗。
苏羽衣弄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只要不用自己罚钱就好了,如果真能给自己补偿,还有一个第一摊位的位置,那就最好了,现在她只想赶紧离开这里:“那我可以走了吗?”
“当然当然!我给你开门!还请你回去后,在领导前稍微美言几句!”
苏羽衣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自己可不认识他的领导,只要别再发生刚才那种事就好了,便本能地点点头,便在一众管理人员的谄媚中离开了管理处。
一出门,苏羽衣就看见了王鸣,顿时明白了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好事,突然来了一个电话,就突然从罚钱变成了补偿,唯一的解释那就时眼前此人了。
在苏羽衣心中,王鸣就不是一个普通小学生,不然怎么可能随便拿出一百块钱而不计较自己是否还,又能掏出虽然自己不认识,但也能辨认出价格不菲的手机,还能指点成绩尚佳都不能发现的错误。
好几次苏羽衣都想王鸣是不是那种传说中的永远长不大的侏儒,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奇怪的人,还是一个六年级小学生?
幸亏王鸣不晓得苏羽衣的想法,不然绝对会后悔打了电话帮她说话。
苏羽衣走到王鸣面前,想要笑一下,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只能说道:“谢谢你!”
王鸣点点头,说道:“你爸怎么样了?”
苏羽衣脸色一僵,显然不想被提起心中事,只是又不好冷脸相对,只能说道:“现在在医院治疗。”
王鸣看苏羽衣不愿多提,就不继续纠缠了,便说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点吧。”
“谢谢你!”苏羽衣不似那种受了恩惠,还要矫情的人,自己没什么可以让他谋求的,只能由衷说声谢谢。
苏羽衣推着三轮车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只是经过刚才那一闹,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去她的摊子光顾,反而两侧的摊子的人倒是热火朝天地吆喝着。
苏羽衣只是简单着烧着东西,盼着会有新来的顾客。
王鸣则因为时间已经快要到十点了,跑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去了。
另一边,世纪广场管理处,一名队员向他们的头问道:“头,刚才是谁的电话?”
管理人员的头猛地一巴掌拍在问话的人的脑袋上,骂道:“放你的屁!林经理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以后给老子精灵点!”
其他人暗自腹诽:这不是你自己收到举报,非要去为难人家小姑娘吗,平常那么多举报不见你管一下......
“以后别招惹那家人!刚才我说的,三千块钱你们凑一凑给人家!牌子也搞快一点!别磨磨唧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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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做好了思想准备,但一开门之后,免得扑耳而来母亲的唠叨和斥责声,王鸣还是感到无比头疼,总不能告诉母亲自己心里面是个二十多岁的人了,不要总是这样唠叨,但这话在前世他真有这么大的时候都未曾敢说出口,现在就更不用说了,只能在心里面想想罢了。
“头发长了,明天自己去剪了!”林秀秀以这么一句话结束了长达半个小时啰嗦。
“知道了!”这是王鸣自进家门以后的第一句话。
第二天一早,王鸣跑完步后,回家吃了早餐,便以理发为由离开了家,未等林秀秀的嘱咐说出口,就已经跑下了楼。
走出小区,王鸣给陈一帆打了一个电话,半个小时后陈一帆便开着车来到小区门口,载上王鸣便去往王鸣口中说的存折所属的银行。
陈一帆带着王鸣进到银行后,掏出名片给大堂经理之后,便有专人邀请两人到贵宾室坐,了解了王鸣的需求后,虽然不符合规定,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王鸣也不知他们是怎么运作的,反正不过二十分钟,自己的第一张银行卡便到了手中,随后便将存折里的四十五万还有背包里的三万,一起存入卡里。
看见王鸣从背包里拿出三万现金,陈一帆嘴角也抽搐了一下,他经江沛鸿安排去调查过王鸣的情况和家里,怎么会料到王鸣会掏出这么一笔对他来说应该是天文数字的钱来,而且看他的模样这钱放在包里也是一段时间了,也不知这么一个小学生是怎么有勇气把钱放在这种地方的,就不怕遇到校园暴力被搜出来?
他却不知,唯一的校园暴力的江思源已经被王鸣制服了。
“还有什么事吗?今天陈哥一起给你办了!”离开银行,走向车子的时候,陈一帆说道。
“麻烦陈哥载我去学校,我想在那里租个房子。”王鸣说道。
王鸣走在前面,时不时又掏出手机拨打墙壁上面的电话询问价格,陈一帆则跟在后面,心里有些不解,怎么王鸣找的都是这么大的房子,或者说是商铺店面了,不明白他想要做些什么。
王鸣来到学校斜对面的一家原本是大型文具店,其楼上是书店的店面,现在却关着门,门口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旺铺出租,两层共三百平米”,王鸣眼前一亮,拨打了上面的电话。
电话对面的人听见王鸣的声音有点以为是恶作剧之类的,毕竟现在王鸣的声音还未到变声期,还是略显稚嫩,但那人还是答应马上过来。
王鸣挂上电话后,转头对陈一帆说道:“陈哥,等一下房东过来,你帮我跟他谈,你不用说要拿来做什么,你就尽最大努力帮我把价钱压到最低,实在压不了也没关系,我一定要租下来这里!”
陈一帆看他说得一本正经,便点点头表示知道,虽然不明白他想些什么要租下这里,但江沛鸿吩咐他只要王鸣不过分的要求都可以满足,自然也不会拒绝这似乎有点有点跌身份的事情。
不是说陈一帆不会讲价,但他跟着江沛鸿这么久,最小的也是上千平米的土地,如今要他给这么一小店面讨价还价确实有点屈才了。
房东很快就来到两人面前,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衬衣西裤,拿着一个公文包,看起来不知应该说是销售中介还是机关公务人员,也不知他是不是代人出租的,他看了王鸣和陈一帆两人好一阵,才走向前来,对陈一帆问道:“是你要租房子?”
陈一帆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房东又看了陈一帆身上的衣着,不似廉价货,便掏出钥匙,将卷闸门拉开,走到里面打开灯,让两人跟着进去。
房东给两人倒了两杯水,直接说道:“你们要租来做什么生意?”
陈一帆则在此时展现了与一向王鸣看到的平易近人不同,面孔颇具威严,说道:“我们有自己的打算,你要租多少钱?”
“一万一个月。”房东说道。
“太贵了。”陈一帆摇摇头。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段,学校就在对面!”房东显然不会轻易降价。
“你这里太陈旧,我租了说不定还要花钱搞装修,你看这地砖都有些翘起来了,这墙壁也要掉下来了......”陈一帆也确实很毒蛇,各种鸡毛蒜皮的东西都被他放大到极其严重的地步,费了好一阵功夫,将这房子几乎都要说成危楼一般了。
“好了好了,我也不废话了,八千一个月!爱租不租!”房东也被陈一帆说得失去了耐心。
陈一帆看了一眼王鸣,得到王鸣点头后便答应房东开出的价格。
“租多久?”房东问道。
“五年!”这次是王鸣说的话。
“一年加五百房租!”房东看了一下王鸣,以为他只是陈一帆带来的小孩子,不懂礼貌地插嘴。
“可以。”王鸣也不理会房东的眼神。
房东也极有效率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在价格的空白处写上八千,在递增价格处写上五百,租赁年限写上五年,又翻了翻手机上的日历,写上今天的日期。
陈一帆接过合同,仔细看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便签上自己的名字还有身份证号,用印泥按了一下拇指,在两份合同上都按上了指印。
王鸣刚才让陈一帆帮忙谈价,就存了以陈一帆的名义租下店面的念头,毕竟现在自己年龄太小,别人估计都会认为王鸣在开玩笑故意戏弄,但陈一帆就不一样了,身份年龄足够应付房东,日后自己要做些什么,还能打着他名头,实则是以他背后的江沛鸿狐假虎威一番。
只是王鸣没想到陈一帆不用王鸣提出就自己签下了,看来自己的心思也被他琢磨出来了。
陈一帆到车上拿钱,回来交给房东两万四,三个月的房租是押金。
房东收钱之后,留下一份合同给两人,便先行一步离去了。
王鸣跟陈一帆道了声谢,说道:“陈哥,明天我把钱还你。”
“这事不急,我不知道你租下来这里要做什么,但你要记得不要做些不合规矩的事情。”陈一帆说道。
王鸣也知应该要给他打一支安心剂,笑道:“陈哥,你放心,我只是要用这里开一家课外补习机构。”
“至于用这么大的店面?”陈一帆不解,毕竟现在不是没有课外补习的东西,只是绝大部分都是在校教师潜规则地在自己家里招收些学生,用周末时间挣点外快,像这样明面上直言是补习辅导的店面几乎没有。
王鸣笑了一下,说道:“过不了几年,说不定整个江海都是这样的机构了,甚至比这大上几倍十几倍都不是不可能。”
陈一帆也不去深究王鸣是否说的正经话,只要他不要做些离谱出错的事情就够了,又问道:“那你是不是要装修?还有辅导的老师需要我帮忙找吗?”
“谢谢陈哥!”当然要物尽其用,既然已经欠下了人情,也不在乎再欠大一点。
王鸣心中能给父母解决目前家里困境的第一步终于落实下来,之后的就是按部就班地做了。
现在唯一头疼的,不是怎么让父母接受这个店面,而是还有不久就要到来的国庆,怎么找理由外出,去跟王琳见面,是找借口瞒着父母独自离开家整整七天,还是死缠烂打着母亲去大姨家住上几天?好像哪一个都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