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岁刚进科大的时候路蔷还从未接触过围棋,一次看到隔壁寝室的一个女孩儿在网上下棋,旁边还有两个小伙伴在支着儿,感觉挺有意思,那个女孩儿也就是个爱好者,棋力很普通。女孩儿挺爱说话的,看路蔷不明白,一边下棋一边还给路蔷讲围棋的规则。爱好围棋的人都知道,围棋的规则其实很简单,几句话就介绍得差不多了,但是其内涵却是博大精深。
一边听女孩儿讲规则,一边看她下棋,同时听她与另两个女孩儿的讨论,中间也提了几个问题,这样过了一个下午。看路蔷挺感兴趣,女孩提出可以教她下棋,但要路蔷拜师,叫她师傅。路蔷说,那要先赢了我再说。女孩儿很不以为意。三天后,路蔷来找她下棋。
这三天中路蔷先是在网上找到围棋教程,初级教程一个晚上就搞明白了,然后下载了一个围棋软件开始和电脑下棋。一边下一边学各种定式,三天之后就来找隔壁女孩儿对弈了。
第一盘路蔷就赢了,因为对方当她是新手,试图吃棋,而且是不管大龙小龙都要吃。而路蔷此时,从开始下围棋的第一天开始,就表现出超人的计算能力,这几天来局部死活题是她最喜欢做的。于是反被路蔷吃掉大龙,输了第一盘。
第二盘女孩儿不再当她是新手,按部就班地进攻与防守,虽然在两个局部对杀中吃了亏,但终局险胜。
第三盘更学乖了,从面布局开始就走大场,避免对杀,结果很轻松地就赢了第三盘。路蔷立刻叫停,她知道自己的弱点所在。三盘两胜,对方女孩儿也挺高兴。
但是接下来的两天与路蔷下棋却再也没有赢棋的机会了,然后她却开始在网上大杀四方,因为有路蔷在一旁给她支着儿,而且全是杀着儿,一着儿致命。这是路蔷开始下围棋的头一周。
科大少年班比路蔷高一界的学生中有两个下围棋的好手,一个业余2段,一个业余初段,他们想要参加科大的围棋团体比赛,但是苦于找不到第3个选手。科大每年都组织一次围棋个人和团体的比赛。团体比赛以系为单位,每队3人。少年班自成一系,但是由于人少,多年来都很难组成一队参加团体比赛。大一新生入学,二人也就抱着一线希望来到新生班,询问是否有爱下围棋的,愿意参加学校的比赛。
此时路蔷对围棋正有着浓厚的兴趣,立刻说:“我参加。”
开始二人很高兴,但是一听说路蔷才开始学棋一个星期,立刻失望透顶。也听说了路蔷很聪明,是个小神童,但是少年班的人在家乡哪一个不是被人称作神童来着?于是只是鼓励路蔷继续学棋,还说“如果你进步快,也许明年可以参加。”
这激起了路蔷的好胜心。她立刻打电话给爷爷,说要找个好的围棋教练。于是爷爷就找到了南京棋院的院长,然后由院长指定了围棋少年队总教练王彤六段。
有个将军爷爷就是好办事,周三给爷爷打了电话周四就有了结果,让路蔷随时可以去找王教练。于是路蔷就给王六段打了电话,约好周六上午去棋院。王教练本打算让自己的一个弟子去应付一下,高干子弟的这种要求有时挺令人烦的,不过面子上总要过得去,所以路蔷来的时候他还是要先见一下再引见给自己徒弟。然而当他一见这个11岁的小女孩儿,她那灵动的眼神,立刻给王教练一种感觉,这是一个绝顶聪明的女孩儿。
于是王六段改了主意,今天先由他亲自指导路蔷。一个小时之后,他断言,面前这个女孩不仅记忆力和理解力惊人,还有着无与伦比的围棋天赋,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那种天才,他感到既可惜又幸运。可惜的是,11岁学棋有些晚了,如果路蔷6、7岁就开始学围棋,很有潜力能成为新一代围棋国手,而且是其中的佼佼者。
幸运的是,他今天遇到了,没有错过,没有让他的弟子去应付这个初次学棋的高干子弟。他那弟子,是他众多弟子中最不成器的一个,二十多岁了,现在只是自己的教练助理,以他的能力,绝对会错过这个围棋的好苗子。
长话短说,此后路蔷每天都抽出两个小时摆摆棋谱自学,到了周末就去棋院,上午是王教练给她讲棋,下辅导棋,下午王教练找来一些与路蔷棋力相当的棋手对弈。刚开始是一些8、9岁的小棋手,两个月后已经是12岁左右与她同龄的棋手了,那些可都是有着4、5年棋龄的小棋手。可见路蔷进步之迅速,连王教练都感觉不可思议,虽然他事先已经判断这孩子有围棋天才,但是路蔷的进步之快还是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学棋仅两个月,她的棋力已经达到其他小棋手5年棋龄的水平,所缺的只是经验。更可怕的是,经验丰富并做为棋院总教练的王六段,他无法预计路蔷将来可能达到的高度。
此时,学校的围棋团体赛就要开始了。少年班最终还是报了名,三人中一个业余二段李菲,一个初段廖中,外加一个新生班的棋力一般的围棋爱好者。每个队还可以有一名替补,但是少年班实在是找不到人了。
路蔷直接找到了李菲挑战,她说:“我现在可能还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不是为了参加比赛,我会过两周再来找你。到那时,你不是我的对手。”路蔷非常清楚自己的水平,现在想战胜业余二段还有些困难,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进步的速度。
李菲先是不以为然,如果是平时有个学棋两三个月的人来找他这个二段挑战,虽然是业余的,但他会把它当个笑话拒绝的。但是今天他还是接受了,主要是因为想试试路蔷的水平,也许可以做替补,如果比他们的第三号选手强,那就更好了。
当然,结果是令他大吃一惊。第一盘李菲险胜,这激起了他的兴趣。再下一盘,依然是他胜,但胜得并不轻松。“你应该有业余初段的水平。你真的是才学下围棋的吗?”他问。
“到比赛结束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路蔷回答说,这令人不解的回答直到两周后比赛结束他才想明白。
于是三天后路蔷坐在了少年班第一台的位置上开始了围棋团体赛。
围棋在科大比较普及,或者说爱好者人数很高,但是高手不多,目前只有一个业余5段的棋手,材料系的在读研究生。在他之下有两个业余三段和7、8个二段水平的学生。不似南京市其他一些高校有不少业余高段棋手,有的甚至拥有职业棋手。这使得南科大在往年的大学生围棋联赛中都处于末游的水平,这主要也是因为科大没有招收围棋特长生的计划。
一共有10支队伍参加比赛,是近年来参加比赛最少的一年。不是每个系都组队参加,前几年围棋热的时候有15、6支队伍参加。比赛是由学校围棋协会组织的,在争求了各队意见之后规定今年比赛不分组,10支队伍直接单循环,胜者积2分,打平各有一分,负者得0分,最后以积分决定名次。
第一台为主将,胜方小分得两分,第二、三台胜者各得一分。报名时各队把主将及二、三台座次排定,将不得更改。
比赛每天一轮,为时两周。头一周结束,材料系不出所料,排名第一,场场4:0横扫对手。其他队除了物理系有一个三段外,每队最多有一个二段棋手坐镇,而材料系队主将是个业余三段,二、三台都是业余二段,那个五段棋手作为替补并没有出场,可见其实力之强。
多数队,特别是强队,都是把最强的棋手排在主将位置。弱队为了避免场场被横扫,也可以采用田忌赛马的方法,把最弱的排在第一台,比如说少年班,这个赛前被普遍认为的弱队,就把一个11岁的小女孩儿排在了主将位置。少年班虽然有一个二段棋手,但是大家都知道,少年班人少,他们甚至找不出第三个会下棋的人来。
李菲和廖中一开始不同意这么做,认为会被大家笑话。路蔷却问:你们想拿第一吗?这吓了两人一跳,怎么可能?
路蔷接着说,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得冠军。如果我做第三台完全没有可能,我也就没有兴趣参加比赛了。
李菲拗不过,虽然不认为路蔷在主将位置上能有几个胜场,但是至少这么排阵少年班会多得几分是真的。
于是就在比赛规定的最后时刻,少年班报上了三台的座次。学校里认识李菲的朋友都说他这是明显的田忌赛马,同时也都认为这无可厚非。
第一天的比赛少年班的对手是管理系,这也是一个弱队,因为三个队员中没有二段,都是业余初段的水平。所以当他们看到少年班的座次时都笑了,认为今天很可能会3:1胜对手,最次也是个2:2平。然而最后的比分是4:0,少年班胜。
比赛下来,另二人都批评坐第一台的棋手,说他被对方美女分了心,手软了,结果输了该赢的棋。第一台说,别胡说,那只是个11岁的小孩子而已,但也承认自己轻敌了,开局就被对方吃住几子,自己急于扳回劣势,强吃对方小龙,没想到小女孩儿计算力很强,反被她吃了自己一块棋,只好中盘认输。
第二场比赛的对手是机械系,对方是业余二段(不一定有业余段位证书,但有二段实力)加两个一段棋手的水平。李菲认为今天的排阵实际上对少年班不利,自己的实力在对方二段之上,如果正常情况自己坐第一台,少年班很可能会3:1获胜。虽然昨天路蔷羸了他非常高兴,但也认为那是对方轻敌加上路蔷的运气。
比赛结果再次出人预料,少年班4:0胜。
第三场,少年班3:1胜化学系。廖中输了第三台的一局棋。
第四场,少年班4:0胜生命科学系。
第五场,也就是在周五,少年班对阵物理系。这是材料之外另一个拥有三段棋手的队伍。
赛前大家已经把少年班列为本届比赛的黑马。第一台主将,11岁的漂亮女孩儿,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学棋仅3个月的11岁小神童挑战三段棋手22岁程浩”的标题出现在学校论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