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我们就这么走了?”许庭好不容易才追上了杨易尘。
“不走还留着过夜吗?”杨易尘拍了拍袖上沾的一片落花,告诫许庭,“灰竺顶的事涉及东凌朝廷武林阁不便插手,你少去理会,免得惹了一身腥。”
前面经过几个大汉,看着都是练家子,拉着一车茅草匆匆而过。
“许庭,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啊?”许庭回神间,杨易尘又不见了踪影。
不过一车茅草,哪里需要四个练家子运送?杨易尘心里起了疑,悄悄尾随。
几个大汉七拐八弯到了一处偏僻的居所,卸了茅草从中间拖下一个大麻袋来,扛在身上就进屋里去了。
杨易尘隐蔽在外边的树林里。
屋里有两人等着,正坐着喝酒。
“大哥,二哥。”
“上回带来的都什么货色啊,还有脸回来呀?”喝酒的其中一个道。
“二哥,这回绝对是尤物,天仙下凡啊。”其中一个谄媚道,又挥手对旁边几个,“还不赶紧解开看看。”
“呦呦呦,真不错啊,瞧瞧这脸嫩得都能掐出水来。”被叫二哥的汉子眼都瞪圆了,搓了搓手,“大哥您瞧。”
半靠在墙角的女子雪衣墨发,光是一个沉睡的侧颜就让人看直了眼。
坐着喝酒的刀疤脸猛得灌了一口酒,“嚯,那就收了。”
若水离开灰竺顶后到一个茶亭歇脚,不料被人在茶水中动了手脚,才喝两口就睡过去了。
耳边甚是嘈杂,若水微微睁开眼睛,几个胡茬大汉映入眼帘。
“大哥,她醒了”
“废话,我没长眼睛吗?小模样太水灵了。”
“你们是谁?”若水手一撑想站起来,然而蒙汗药的劲还没过,使不上劲。
几个大汉笑起来,“我们是谁?哈哈哈哈”
刀疤脸伸手朝若水的脸上就摸过去,若水厌恶的别过头,“滚开!”
“呦呦呦,还挺烈,不过日后跟了哥哥我,保管让你好好听话。”
刀疤脸伸手去扯若水的腰带,脸朝着她凑近。
若水往旁边一滚,额头磕在桌角上马上红了一块。
刀疤脸又扑过去,其他人在旁边哈哈大笑。
刀疤脸一手扯散了若水的腰带,同时门外怦得一声,门被踹开了,温润如玉的白衣少年此刻脸上带着愠怒,眼神冷厉。
“你大爷的!上。”刀疤脸一声吼。
杨易尘仰身躲过迎面的一拳,一记扫堂腿踢翻冲上来的两人,手掌翻动,剩下的三人都被他震飞出去,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刀疤脸惊悚得盯着杨易尘,拔出一边的刀朝杨易尘劈去,杨易尘单手拧过他的手腕,又反手断了他的胳膊,一脚踢断了他的腿,刀疤脸疼得嗷嗷直叫。
杨易尘上前温柔得蹲下,“你还好吗?”
“我没事,只是中了蒙汗药。”若水看着他道。
杨易尘一把抱起她,跨出门去,若不是他发现了挂在茅草间的一小片衣角,就不会知道被带走的人是若水了。
杨易尘的怀抱很扎实,身上淡淡的柏露香闻着很舒服。
若水再醒过来是在一辆马车上,蒙汗药的药劲已经完全过去了,打开车帘,见外面坐着的杨易尘回头正好对上她,“你醒了,里面有水和点心,你要是饿了就吃点。”
“谢谢你。”若水道。
“姑娘不必这么客气。”
“叫我若水就好。”
“若水?”
许庭晃晃悠悠从武林阁出来,自家盟主还没回来,他坐不住了。
正好见一辆马车停在武林阁外头,仔细一瞧这不是自家盟主吗?又看着他从车上扶下一个天仙般的美人来,心里惊道,自家盟主可真是争气,出去一趟拐个大美人回来。
许庭巴巴得凑到杨易尘边上去,“盟主好。”
“咦,她不是灰竺顶那位姑娘么?”
若水朝他微微点头,“欧阳若水。”
许庭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叫许庭。”
“若水来锦州找她姐姐,顺便看看锦州的胜景,这几日就先住在武林阁,你去安排一下。”杨易尘道。
“好嘞。”许庭应道。
若水与杨易尘的性子相投,又都是极通透的人,在武林阁住了一些时日,常常对方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
两人常在藏书阁共读,有时候若水还会抚上一曲,琴音流转间杨易尘仗剑生风,相处起来很是舒服,两人共谱了一曲良人序,为武林中美谈。
少年惊华与美人云霓的佳话一时为人津津乐道,酒馆楼头常有人议论,“道是杨盟主素来不问风月,却不想也有如此痴心。”
“若水姑娘是极美的,我要是杨盟主我也痴心不改,只可惜人家看不上我。”
若水嫌武林阁太过单调,在杨易尘住的院里撒了一把玉簪花种子,“等到明年玉簪花开的时候,你记得摘一些放在床边。”
杨易尘牵着她的手应下,“那你来陪我看啊。”
若水笑着点了一下他额头,却再也看不到玉簪花开。
霜楼楼主谭玉依联合了一些小派公然与武林阁叫板,想要与武林阁划界而治,首先拿了韶砚山庄开刀。
韶砚山庄折了不少人在霜楼手里,谭玉依挟持了韶砚山庄庄主夫人白云祯,还给尺素下了毒,欧阳若琼和欧阳若水愤而带人前往霜楼一场血战端了霜楼。
此后江湖便有了七人踏平霜楼的传说,霜楼一夕之间在江湖消失得无声无息。
那日回武林阁的路上,若水落单,上官絮凌远和霜楼余党联手守株待兔,若水自此香消玉殒,杨易尘与欧阳若琼赶到时,若水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若水把自己的月牙坠送给了杨易尘,“我的真名叫月玲汐,我……是南玥人,对不起……”
“带她走!”月玲珑一声沙哑的嘶吼。
杨易尘单手抱起月玲汐,一步杀一人,踏出一条血路带走了月玲汐。
“干爹”
一声脆响唤醒了杨易尘,他又做梦了吗?
“小迟,今日的练功了吗?”
小迟爬上杨易尘的膝盖,“练好了,干爹再给我讲一个故事吧。”
杨易尘捏了捏小迟肉肉的圆脸,“那干爹就给你讲一个少年郎的一场梦……”
如是良人长相绝,犹恐梦中思上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