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下…”
离恨天的眼睛艰难睁开,感受身下枣红马那疾驰的身形,吃力开口阻止它前行。
待的枣红马停稳,他从马背上下来。
这样一来便牵动了伤口,鲜血冒出的速度顿时增快了些许,短短数息已然染红了马背,鲜血滴落在地又染红了其下的土壤,他的口中也止不住的露出一抹血渍。
他艰难的在地面上盘膝而坐,运转天地元气在身上重要的穴位轻点,止住了那涓涓流水般的鲜血。而后从灵戒中取出一粒丹药,送入口中,双手结印,落在膝盖处,开始调理伤势。
若不如此,恐怕他还到不了虎头山顶,便已经流血而死。
这一坐便是两个时辰。
他身上的伤口已然好了很多,至少不会再流血。
他站起了身体,从戒指中取出一套衣物换上,眼露精芒,手一挥,说道:“马儿过来,上山!”
随着一道马嘶声,枣红马奔走过来,停在身前。
他跃身一跨,已然坐下,调转马头,大喝一声:“驾!”
一人一马带着一阵尘土,扬起一阵轻风,向着那土匪窝奔腾而去。
大概过了一时三刻,离恨天的身影已然在虎头山的一处山寨矗立。他不由分说地用剑挥下一道剑芒,破开了寨门,顺带结果了两个看门的山贼土匪。
离恨天驾着枣红马踏门而入。
放哨的人看到少年如此行为,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是一位修行者,而且明显是来找茬的,暗叫不好,于是大声喊道:“不好了!有人闯入山寨了!”
“聒噪!”
离恨天眼中寒芒凝聚,挥出一道剑气,斩杀了瞭望台上的哨匪。
这时有三五个土匪看将过来,不用离恨天吩咐,枣红马已经朝着他们驰去。只挥出三五剑,便已经让他们血溅三尺。
这么一会儿动静,声势有些大,便惊动了山寨内所有的人,于是纷纷在往这边赶来。看到眼前少年杀了自己出生入死的弟兄,便是直接拔刀相向。离恨天毫不客气的将那些胆敢上前挑衅的人全部杀死。待得震慑他们不敢靠近之时,他随手将剑插入背上的剑鞘里,安然地坐于马上,静静等待。
众人虽不敢上前与他搏斗,但脚步却没有停下,只是过了很短的时间,已经有三五十人在他周围站着,形成一个圈,全都手握刀剑,眼神不善。
离恨天充耳不闻,甚至还拿着一壶酒喝了起来。
不多时,人圈出现一处缺口,那缺口外走来三人,看样子均是二三十岁,这三人身上天地元气波动,均是修行者。
三人走来看向离恨天,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慌,为首者慌忙握拳行礼道:“不知绿林二当家来此,所为何事?”
虽然现在他与石仲离已经决裂,但他们却并不知晓,甚至除了当事的二人,就没有别人知道这件事,身为墨阳县第一大帮的二当家,自然鲜有人敢惹。
名声在外,让眼前三人惶恐不已。
但不见得他们就怕了离恨天,毕竟只是一个元河期,身份再大没有实力别人照样会轻视,可当元神之念扫过他的身体时,却发现这个修为停滞多年的少年已经破境,虽然有些诧异,但元河期与元海境又有什么多大的关隘。
反正都惹不起。
巧的是他们不知道离恨天屠匪的事迹。
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但也有少数人不知。
他们害怕的是绿林寨,准确来说是墨阳县第一强者石仲离。
那可是一位紫丹巅峰境界的修行者…
离恨天撇了一眼那人说道:“闲来无事,杀几个人而已。”
这句话说来随意,但落入众人耳中却是颇为气愤,要不是碍于对方是修行者,而且还是绿林寨的二当家这些土匪喽啰早已经杀了上来,就连那三个领头的嘴角都有一些抽搐。
眼下,那为首的山匪头压着心中怒意,缓缓说道:“这…二当家有话直说,莫要折辱于我虎头山众弟兄。”
“嗯…好。”
离恨天喝了一口酒,跳下马身,站在三人面前,就那么静静地站着,尽管三人比他高出半头,他也只是平视,不过心中颇有不快。
见此,三人无一不弯腰行礼,不敢直起身子,对方虽只是一位少年,修为也浅,但他身后那位……却是他们不想也不敢招惹的。
离恨天说道:“我且问你,昨日你们劫掳的女子,在哪里?将她带出来。”
不料山匪头子却有些迟疑,不敢开口。
在其旁边的一人见此,说道:“不知…二当家所说的是哪一位?”
“此女子肤白貌美,青丝如瀑,身材姣好,当天身着一身粉色衣衫。”李一月看着他们,说道:“可想起来了?”
“想…想起来了…”
为首的人声音中带着颤抖之意,问道:“不知她是二当家您的什么人?”
“这你就不用管了,把她请出来,一切都好说。”
过了几息,离恨天看他们一动不动,便喝道:“快去!”
“来人,还不快去!”
那为首者顿时朝着手下喝道,立即有一人醒悟般地朝山寨的住房跑去。
三人陪着笑脸,说道:“二当家里边坐坐,一边喝茶一边等岂不美哉?”
“不用。”
离恨天回身跳上马背,躺了下去,灌了一口酒,吩咐说道:“天色渐晚,你等快些,我好下山。”
说罢,便不再理会众人。
三五十人依旧不曾散去,照样围着他,只不过围里的空间比刚才要大上许多。
对此,离恨天并不在意,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需要保持镇定自若的模样,不让别人瞧出端倪,如若被其发现自己重伤在身,这些山匪都是一些不要命的狠人,很难保证他们不会突然暴起,虽然天地元气还算充沛,但再战一场的话,是极为勉强的。
那土匪窝的三个头子,尴尬的站在一旁,等候消息,四周渐渐地安静得落针可闻。
少顷,一声慌张叫声打破诡异的宁静,方才被唤去请人的山匪慌忙跑入了众人的视线。
“不好了!不好了!死了!死了!”
离恨天闻言顿时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朝那人跑去,揪着他的衣领,怒声喝道:“谁死了!”
与他有同样反应的那三个头子也跑了过来,但显然比前者要慢上几分。
那小山匪别头看向自己三位老大,发现他们神色颇为不悦,顿时话到嘴边噎了下去。
“说!”
离恨天揪着他的衣领的力气又大上数分,怒目圆睁。
那山匪呼吸困难,耐不住威逼,断断续续道:“那姑娘…死…死了…”
“混账!”
离恨天一把扭断他的脖子,将其一脚踢出几丈开外,转头看向那三个土匪头子,拔出背上的剑,怒意冲天,咬牙切齿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要的人你们也敢杀!今天一个也别想活!”
他像满弓之后脱手的箭矢一般杀向三人。
三人见此,知道已然撕破脸皮,纷纷掏出了兵器。
那些匪众也一样展开围杀。
瞬间,少年再次面临着以一敌百的境况。
但这一次却是不同,虽然人数上相对而言比较少,但这三人中有一人已经达到元海巅峰,离紫丹境只差半步而已。
他还重伤在身。
所以这一场战斗比上一场要难上许多,单单一个半步紫丹修行者就够现在的他吃上一壶,何况还有众多元海境修行者与元河期伪修士。
要知道,她如今身上可还带着很重的内伤以及外伤。
不过终究不是普通的修行者,有那么多强大的道法傍身,也未尝不可一战。
霎那间,这虎头山山寨内,烟尘飞舞,鲜血迸溅,碎屑飘洒。这碎屑不是建筑的木屑,而是人身上肢体被剥离时断骸处的碎肉。
离恨天短时间内杀不得那为首的修行者,但杀那群喽啰,一剑一人也未尝不能做到。
不消一刻,这山寨内便是尸横满地、鲜血淋漓、残肢乱摆。只余下那三个修行者山寨头子,蓬头垢面,颇为狼狈。离恨天的情况要比他们糟糕,因为想要尽快的杀光那些喽啰,所以难免会被三人趁虚而入,所以现在身上又多出了好几道豁口。
敌人的血溅在他的身上,让他如今又块变成一个血人。
战斗在这一刻,似乎停顿了下来。
三人已然被他这番不要命的打法惊得胆颤,有些不敢再上前厮杀。这个勇猛的少年,虽然也只是元海修行者,而且不过中境,但看样子比他半步紫丹都要强上几倍。
其中一人还想和解,开口说道:“二当家,此事就此揭过,他日必备上厚礼登门谢罪,如何?”
离恨天声音骤寒道:“谢罪?不必!今天,你们都得死!”
话音刚落,他再次舞动手中剑冲着三人劈下,挥出一道剑芒。三人在那道剑芒里感受到无比凌厉的剑气慌措躲过,心中皆是震惊。
初入元海境的修行者的确能够靠着灵兵元气外放不假,但能够使出堪比紫丹境强度的剑气处于墨阳县这种贫瘠之地的他们却是闻所未闻。
又战数百回合,三人中此时只剩下了一人。
这最后一人,丹田已经被离恨天探手而入,留下了一个血洞。
丹田之内,紫府之中,便是元海境修行者的元海所在,此举已经是废掉了他的修为。
将他提在手中,离恨天眼神寒冷说道:“带我去见她。她既是死了,我也要看到尸体,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是是是,二当家,我带你去,还望你能饶小的一命,感激不尽感激不尽!”那人声音与身体一并颤抖着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