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轻轻笑着,“姑娘好功夫,是在下技不如人了。小二,开四间地字号房。“
凤南柯轻笑一声,“房间收拾出来还需些时辰,公子若不嫌弃,可先到小女子房中歇息片刻。”
凤南柯这才细细观察一下眼前男子,他的脸没有南宫珏的俊丽,没有凤楚涟的冷毅,没有凌澈的孤傲。但却分外的好看,尤其是双眸子,如同秋水一般含情脉脉,荡漾的眸光让凤南柯有些心醉神迷。
“在下叶清歌,行走江湖的闲云野鹤商人,有幸识得姑娘这样的女中豪杰,真是在下之幸事。凤南柯微微一笑,“什么女中杰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我是北方女好,家父原先是个行走江湖的商人,教了我几招功夫,后来家道中落,我也就流落江湖。幸是,我得一好人家的小姐相救,成了小姐的贴身奴婢,到了婚配的年纪,小姐打算给我指一个侍卫做妻
子,以后成了人妻,也能留在府中伺候小姐。可我,并不看好那侍卫,小姐就给我二十两黄金赎身,让我自行出府婚配。“
凤南柯暗暗鄙夷,自己的说谎技能原来这么棒啊!长篇大论的谎话说起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真儿是高手。一番话下来,她自己都有点儿相信自己的鬼话连篇了。
叶清歌轻轻勾起唇畔一抹笑容,“那么墨姑娘打算如何。
“我在洛阳有个哥哥,他在洛阳开了个小饭庄,我打算先到洛投奔表哥,再行别的打算。“凤南柯缓缓说着,语气却极其轻柔。”
“江湖相逢,果然有缘。在下也是前往洛阳,做一笔生意,姑娘若不介意,同我们的商队一起走。姑娘不谙江湖中事,一介姑娘家,就算身怀功夫,也难免受人欺负。“叶清歌上下打显了一番凤南柯,一身粗布衣衫,却难以掩身上的一抹优雅气质。
“如此虽好,却太劳烦公子。”凤南柯做了个不要的动作,却被男子的手拦住。
“姑娘性情中人,同我是一见如故,我实在是喜欢姑娘真性情。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商队数十号人,多了一也不多
。
凤南柯大脑飞速旋转,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行走江湖确实没有底气,也少人照顾,若是平白无故得了个伴,那也实在是好的没有第二了。但是这叶清歌江湖平白无故相逢,却这样盛情邀请,也不知是否有诈。看着叶清歌真挚的眼神,心里-阵阵的犹豫,后还是点了点头。
“如此,实在是好巧。”
小二打着帘子,恭敬的道一句,“公子,四间地字号房收拾妥当,公子现在就可入住。“
叶清歌轻轻恭手做个后会有期的动作,凤南柯也笑容可掬,说句,“公子,请。明日再见。”
送走了叶清歌,凤南柯整个人瘫倒下来,关节隐隐的疼痛。放在为了赢,不得不提高内力,实在是受了点儿伤,凤南柯微微眯眼,不知怎的,脑中开始一片混乱。
凤南柯眼前,凤楚涟和南宫珏的影子个接个飘过去,唬的她头晕目眩。
不知不觉间,她做了一个梦。
那年长街上色正好,春天的杨柳絮花好像飘飞的雪。她穿着红衣,裙摆在风中微微飘舞,身后的春光不如她美丽,一切的一切熟悉又朦胧。忽然,她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抓住,喉中堵塞的说不出话,胸口钝生生的疼。南宫珏一身龙袍的俊朗影子出现在凤南柯的面前,她骨节分明的手指攀上凤南柯白皙的脸,唇畔一点点勾起的弧度,好像那样熟悉。
百花齐放,争妍如许。
“娆娆。娆娆。”一声声哽咽的声音穿进她的耳朵,为什么这个名字,这样熟悉,熟悉到快要哭来。
她想扑住南宫钰的身,可是当她的手触碰到南宫钰的身子时,周围的百花都变得暗淡下来,最终归于无色。南宫钰的身子点点透明起来,凤南柯抓不住,最后彻底哭出来。
“南宫珏,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我是凤南柯吗?
眼前的一切变得白茫茫一片,她逐渐清醒起来。
天边泛起鱼肚白,一轮太阳已经升起,红色中泛这点儿淡淡的黄。凤南柯抚了抚胸口,睡前胸口的疼痛已经消歇,她已经不大睡得着,换上一件粉蓝色女装,头发松松绾上一个小醫,从包表中掏出一本书,百无聊赖的看着。
门被敲了几下,传来叶清歌熟悉的声音,“墨姑娘,墨姑娘。“
墨翎这个名字本就是凤南柯瞎想的,一时间这样叫,还是有些不熟悉的。就算是叫了好几声,
也还没有应答。或许是叶清歌以为她还没有醒,敲门声愈发响起来,”墨姑娘。“
凤南柯恍然醒悟过来,扔下手中的书,“叶公子,我醒了,已经收拾好了。不必忌讳。”
叶清歌推门进来,还是昨日的一袭锦衣,“墨姑娘,崇州的城门开的早,如果速度一般,从此处到洛阳还需要一个月,我们必须要加紧启程。
凤南柯点点头,“嗯,好,我们现在启程也是无妨。“
叶清歌对凤南柯做了个请的动作,凤南柯背上包裏,走出客栈,一座高大的马车停在前方,叶清歌搔搔头,“骑马一路颠簸实在不舒服,这样大的商队,也不差一辆马车。马车如此大,墨姑娘同在下同作无妨吧。”
凤南柯拜拜手,“如此太麻烦叶公子了,我骑马跟在商队后面就成,与公子坐辆马车实在是不妥。公子的好意,墨翎收下了。
叶清歌拦住凤南柯要去马的手,“墨姑娘太过客气,本公子都不介意,姑娘,实在不必如此凤南柯半推半就了车,冬天的天气冷,行徒路上更是寒风刺骨,车上填了炭火炉子,炉子上煨了一茶,淡淡的茶香蒸着马车的每一寸控间,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凤南柯进了车,叶清歌俯下身子,细细看着凤南柯,一张脸贴的很近,凤南柯心中一紧,正要向后退,却见叶清歌从一旁取出一张毯。
“进了中原地界,冬天异常的冷,这往后你定是越走越冷的。墨姑娘盖着毯,舒服些。凤南柯收回惶惑的情绪,淡淡-笑
“多谢公子了,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小姐,流落街头的日子他是受苦习惯了,冷的时候连一件终衣都没得穿,更别提什么毯。我本来就不是讲究的人,公子不必为我这样上心“。
“姑娘实在是命运多舛,但姑娘心界如此开阔,如此辛苦的一段过往,还说的出口,却也不介意。实在是旁人所不及,不得不让人道一句佩服之至。”
凤南柯在心中暗暗撇嘴,这位叶清歌也是好骗到了一个程度,自己拙劣的一个谎话,这位实在是单纯之至的公子,居然就这么毫无保留的相信了。不得不让凤南柯觉得有点儿哭笑不得。一面笑话自己撒谎的技巧太好,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如此骗一个这么相信自己的人,实在是良心不安。
凤南柯看看叶清歌的脸,不由得傻傻笑一句,“公子,何苦佩服我。”
车上的马轻轻一啼,向着中原大地奔去,下一站的目标就是栗城。
凤南柯夜晚做的梦太长,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好的休息,上了马车后被温暖的空气重的昏昏欲睡,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分,已经快要黄昏,身旁的叶清歌推了推凤南柯,“一路奔波,好在是在黄昏之前到了栗城,墨姑娘赶紧下车吧。“
昏睡了一天,实在是身上疲乏,强撑着身子走下马车,却看见面前已然是间客栈。
一个侍卫走出来,摇了摇头,“天字号房只剩一间,地字号房也只剩一间,我们几个侍卫委屈委屈。”这意思,是叫她同叶清歌同住,凤南柯瞪大了眼睛看着叶清歌。同样,身旁的叶清歌也是瞪大了眼睛。
“那什么,墨姑娘,我晚上睡地铺,你睡床上,井不犯河水。在下,在下怎生还有些教养,定不会夜半冒犯姑娘。“
凤南柯观察一下形式,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叶公子人品,墨翎信得过。”
凤南柯有些踌躇的走进房间,房间其实很大,外间套着内间,若是分开两间睡,根本就是互相不影响。
叶清歌身旁的侍卫抱上床褥,垂手在一旁道了一声,“墨姑娘。”
凤南柯正整理铺着被褥,转头看了一眼侍卫,“大人姓甚名谁?这样年轻,就已经成了侍卫,想必是武功高强之人。”
那男子也有些惊厥的看了一眼凤南柯,“在下清一。是自幼跟在公子身边的,墨姑娘赞誉,清一实在是受不起的。
凤南柯摆摆手,“你别这么说,我看叶公子很是重用你,想必你也定是有本领之人。还有,你们也不必叫我什么墨姑娘,我也并不是什么讲究之人,叫我墨翎就行。“
清一也是开朗之人,并不推脱。“墨翎,我见你武功甚是高强,不知师从何人?这一招一式,绝不像一般的商贾之女。”
“我的武功大部分是跟我哥学的。我爹和我哥混迹过江湖,他们在江湖上的事也不愿意说给我一个女儿家听,后来家道中落,我爹我娘还有我哥都不明所踪,我也沦落街头。“凤南柯顿了顿,这慌说的太大,也不好圆。
凤南柯走进一点儿,帮着清一铺下被褥,一瞬间,清一甚至有点窒息。面前的凤南柯,容貌筒是不可言传的美,他自诩跟着公子见了不少女。可眼前这个女人的美,却那样不落俗套,那样清丽若仙。好在他还有些自控力,不然仅仅是这一眼,就足够让人血脉喷张,鼻血横流。
凤南柯注意到清一在看她,一双玉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清一,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盯着我看了这么久,我都不好意思了!
清一连忙收回目光,吞了吞水,“墨翎啊,有没有人说,你长的甚美。“
凤南柯噗嗤一声笑出来,“一张皮囊罢了,好看有什么用,生死攸关处,又不能救命。多少人想要这好看的皮囊,我却不喜欢。有的时候,好看也是一种很累人的拖累。“
清一有些错愕,好看是多少女人想要的东西,他面前的这个女子却是那样的.清一想了三秒,那样的奇特。时间轻轻凝住了一分,“你,很奇特。”
叶清歌进来时,凤南柯正将-一个枕头放在铺上,清一见到来人,垂手侍立在旁“公子,床,床铺好了。“
叶清歌看了一眼精心铺过的床褥,凤南柯脱了外衣,只穿着一件淡粉色襦裙,看起来有些单薄。叶清歌解下身上的大氅,“天气冷,墨姑娘还是要注意身子。”
凤南柯抬眸看看眼前的男子,唇畔勾起一抹微笑,“公子不用叫我什么墨姑娘,叫我墨翎就行叶清歌轻轻笑了一声,更加靠近了凤南柯,轻抚了一下她额间的碎发。“我,我叫你,翎儿可以吗?”
凤南柯的心头轻轻抖。翎儿,翎儿。虽然她真正的名字叫做凤南柯,但是翎儿却将她的心给抨击住了。
“那,我叫你清歌。
叶清歌鼻尖一哼,“好,很好。”